劍眉緊皺的安陵泓宇似乎在極力壓抑胸膛內澎湃的血液,俊臉輕微扭曲而顯得狼狽,泛白的薄脣緊緊抿住,眼神一會激盪一會痛苦一會又充滿仇恨。莫名心生擔憂的月落塵再看其他人,發現個個臉色都有點奇怪,只不過安陵泓宇的情緒波動明顯最大。
從來都能維持冷靜深沉的他爲何會對這首精湛動聽的曲子有這麼大反應?而我爲何又對它有似曾相識之感?細細思索是不是龍沐庭從前提到過,可月落塵最後還是想不出這首曲子的名字。
暗歎自己多心時,撲哧的一聲卻讓她嚇得不輕——因爲那聲音不是別的,而是安陵泓宇終於忍不住體內亂竄的血液而口噴鮮血!彈到動情處的琵琶聲戛然而止,衆人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皇上,皇上,您沒事吧?”秦妃和柳妃率先靠近安陵泓宇,急急忙忙抽出絲帕輕柔擦拭安陵泓宇滲着血跡的嘴角。麗妃像是被嚇傻了,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們,眼神慢慢黯然。素來疏離淡漠的惠妃在驚呼聲後冷靜下來,默默瞧着衆人亂作一團。
伍太后連忙吩咐裕安去請太醫,慌亂中月落塵注意到安陵立宇嘴角揚起冷酷的笑,和他溫潤眉眼形成鮮明對比。遠遠看着安陵泓宇被圍住,月落塵莫名有些失落。口吐鮮血對正值盛年的安陵泓宇來說是不好的預兆,研習毒藥多年因此也精通醫理的她深知這點。
安陵泓宇功力不弱,控制力本來也極強,爲何一首曲子就能讓他心神大亂並鮮血噴出呢?傳聞他龍體孱弱,可他平時又未表現出任何讓我能覺察到的異樣。難道,他體內有我所不知道的頑疾?
哇哇連吐三口鮮血,安陵泓宇這才緩過氣來。亮紅色的血跡在光滑地板上慢慢變暗,他明黃色龍袍上染上的迅速渲染,開出一朵又一朵殷紅血花。揮開將自己圍住的一干人,安陵泓宇激盪過後平靜下來的眼神更顯深邃。人多的大廳陷入不正常的寂靜,彷彿剎那間已無一人。
天香原地跪下匍匐着身子怯怯道:“奴婢該死,不該彈奏曲子使皇上心煩以致損壞龍體,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朕無意怪罪於你。”神氣虛弱的安陵泓宇言語無力,唯有眼神一直不曾離開面色凝重的安陵立宇,無所畏忌的安陵立宇卻絲毫也不躲避他的目光。
兩個男人的眼神將衆人帶入更加寂靜的洪荒,無聲還勝有聲,可這有聲究竟指什麼唯有他們才心知肚明。
鬍鬚花白的太醫匆匆忙忙跟隨裕安進來打破僵局,伍太后出聲藉機讓太醫給皇上診脈開方。然而,素來對太后恭敬孝順的安陵泓宇這次卻長袖一揮斷然拒絕:“免了,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謝母后關心,兒臣略感疲憊,想回宮休息。母后,擾了您的雅興,兒臣慚愧。”
自始至終,伍太后都沒有開口責備安陵立宇或天香。這讓月落塵生出怪異之感,難道天香會奏這曲太后事先知情麼?即使是做做樣子她也應該說上幾句吧?在小容子和另一個太監的攙扶下,安陵泓宇腳步虛浮的走出大門,明黃色龍袍輕輕擺動,卻傳達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悲涼。
藍天淡遠,白雲流動,虛弱至極安陵泓宇到此時才明白過來安陵立宇帶天香進宮的目的——讓他重溫舊事再顯頹勢。他煞費苦心的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呢?難道、、、、、、
待他離去,惠妃柳妃秦妃先後告退。月落塵亦不想多做停留,跟諱莫如深的太后告別後坐上回未央宮的步輦。硃紅色宮牆圍城的綿延宮道上,她有點兒心神恍惚。
安陵泓宇身患何病?萬一尚無子嗣的他駕崩,將會是誰來繼承大統?未曾謀面的安陵泰宇還是心性難測的安陵立宇?若真那樣,我該如何是好?
細細思量,萬千種可能在她腦海裡電光火石般閃過,最後她猛然意識到目前她不能讓安陵泓宇死,絕不能!否則,一切就會變得不可收拾,而自己所做的犧牲也會付諸東流。
“皇嫂,請留步。”聽到這聲呼喊,月落塵不禁惱怒。像鬼魂一樣難纏的安陵立宇,他到底有何居心?表面上他們兩兄弟感情甚好太后一視同仁,可今天這幕誰都能瞧出些端倪吧?雖不知安陵立宇爲什麼鬧這麼一出,月落塵對剛纔他的所爲極其排斥,甚至還有點莫名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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