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餐廳裡,柳御莞、葉軒情、維傑在一起吃飯。

“以後不用再穿男裝了吧?”維傑問。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再伺候她卸男裝、換女裝了,只不過在墨藍的那份工作還是早點辭了爲好——他又不是真正的同性戀。

“嗯,司徒御這個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那司徒律就這樣放過你了?”葉軒情問。畢竟她說到底還是司徒家的人,她這樣做完全可以稱作是背叛家族的行爲。

柳御莞笑道:“不放過我,難道要來追我嗎?”

維傑“噗哧——”一聲笑了,葉軒情默然。

“放心,他還太年輕了,即便有心也是鬥不過我的,相信他也有那個自知之明。”說着,她轉移了話題,“待會兒維傑陪我去醫院做個小手術,這副嗓音太顯眼了。”

葉軒情喝了口湯:“嗯,你一個女人,的確不應該把嗓子弄得那麼糟糕。”聽說是以前故意弄壞的。

“我覺得挺好的,維傑你覺得呢?”

“……”不敢直視她投過來的鋒利目光,他敢說不好嗎,“好。”當然不敢……

“你那天追上去跟田因愔解釋了沒?”柳御莞似笑非笑。

“嗯,說清楚了。”葉軒情淡淡地,至於說了什麼,就沒必要一一交代了。

柳御莞吃下一口肉,點點頭,看不清她的表情。

維傑卻皺了眉:“等一下,你們說的、田因愔……是?”

“去年D省的女狀元,現在大一。”她還把“田因愔”三個字蘸了茶水寫在桌子上給維傑看。

維傑緩緩捂了臉,聲線都有些顫抖:“你們說的,是我妹妹……”

柳御莞差點沒把口中的水一口噴出來,擡手便猛敲了維傑的腦袋:“你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她記得當初他偷偷找到她的時候,說已經父母雙亡了,他是獨生子啊。

“不是親妹妹……她學習成績好,考到這裡來,姨母託我照顧她,但她心氣太高,不肯接受我的幫助。雖說不用交學費和住宿費,但你們學校貴人太多,交際要花錢的,這裡物價又高。不過,真不知道她怎麼活得那麼好的,每次到我這裡都是笑眯眯的。”

柳御莞看了葉軒情一眼,大笑:“因爲她有她的男神啊!”

“男神”默默地別過頭去。

維傑看了性格陰晴不定的柳御莞一眼,打着哈哈。一邊是表哥,一邊是喜歡的人,明明可以給予同樣的幫助,田因愔是這樣選擇的……

“雖然已經輸過液了,但你還是要注意防曬消暑,先休息個幾天。儘量避免在陽光下暴曬,室內要保持通風,有事沒事多喝一些清涼解暑的酸梅湯之類的飲品也是很好的選擇。”醫生一邊寫處方一邊說着注意事項,“你回去把這藥早晚喝一遍,一副煎三次……”

田因愔點頭:“謝謝醫生。”又花了一筆錢出去,雖然學校寢室有煎藥的條件,但是把寢室弄得滿是中藥味誰都不好受,這幾天還是住到表哥那裡去吧。

休息?她怎麼休息得起。天氣太熱,她穿着布偶裝在街上發傳單,連着幾天上午都是這樣,結果今天中午就毫無徵兆地暈倒了。醫生說她是中暑加過度疲勞,要她好好休息。

唉——她嘆了口氣,捏着處方朝電梯走過去,準備下一樓去抓藥。

“叮咚——”

電梯停下了,田因愔才邁了左腳進去,又收回來,愣愣地喊了聲:“表哥?”

維傑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她趕緊解釋自己在寢室待太久不小心中了暑,準備下去抓藥。維傑叮囑了幾句多出去透透氣,不要只顧着埋頭學習,有事就來找自己之類的話。於是田因愔順便就把想要在他那裡住幾天的事說了,維傑一口答應。

兩人說話期間,田因愔很難不發現,表哥身旁的那個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灼的,讓她感覺不舒服。這種鷹一般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個新奇的獵物,似曾相識……對了,是司徒御!那天晚上在Roses,就是司徒御以一模一樣的眼神看着她!

但又不一樣,面前這個是個女人。聽說司徒御已經隱居海外了,而且她的臉跟司徒御不一樣,不可能是他男扮女裝。

“親愛的田因愔小姐,別來無恙啊。”柳御莞笑眯眯的。既然她對小美人有情,小美人也對她有意,那麼她柳御莞的秘密也終將不是秘密,索性現在告訴了她。

田因愔大驚,果然是他!她記得他的聲音,可是他爲什麼要女扮男裝,而且發佈自己離開的假消息?

柳御莞示意維傑把事情告訴她,早點解決。

維傑把田因愔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柳御莞就是司徒御,司徒御就是柳御莞。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女扮男裝的。司徒御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她是你表哥我的頂頭上司。”

田因愔表情呆呆的。

“說完了嗎?醫生在催了。”柳御莞一如當初清冷攝人的聲音傳來。這個醫生脾氣有點大,而且必須提前一週預約,要不是兩人還算有點交情,不可能她說一句他就給她安排了手術的時間。

維傑拉緊表妹:“這事你得保密,不然她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們爲什麼告訴我?”這種事情,她一點也不想知道。

“因爲葉軒情。”維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她覺得,如果你們交往的話,這事你遲早會知道。”

說完,維傑快步跟上柳御莞離開,田因愔還愣在原地。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葉軒情明確表示了他對她有意?但葉軒情什麼也沒說。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是選擇記住維傑所說的,保守秘密。

圖書館,田因愔選好一本羅列了經典案例的書,走到借書檯面前,聲音比動作快,說:“打擾,我要借這本書。”

與此同時,有人把書放到了臺上,待她說完才說:“你借這本?”

田因愔猛地轉頭,喜悅之情洋溢在臉上:“是你啊!好巧!”

葉軒情笑笑,看她的借書手續已經結束,便對管理員說:“我借這本。”然後把自己的學生證遞過去。

一起走出圖書館,兩人很自然地聊起來。

“你今天沒跟星兒一起。”葉軒情說完自己都有點驚訝,自己什麼時候習慣了用柳御莞的稱呼,將司徒星稱爲星兒。

田因愔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回答說:“早上沒課,她就沒來。”

葉軒情點頭,又聽田因愔嘟囔一般道:“自從不久前那事發生後,即便有課的時候來了心情也很差。”

自己最親愛的哥哥策劃了一切算計將自己養大的爺爺,現在哥哥失蹤、爺爺癱瘓在牀,整個家由從來不怎麼熟悉的另一個哥哥打理,並且因此家道中落。

不論是誰遇到這種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難釋懷吧。

見葉軒情什麼也沒說,田因愔仰頭問他:“爲什麼司徒御不告訴她妹妹?”

“告訴她什麼?”

“告訴她,司徒御就是現在的柳御莞的事啊!司徒家怎樣內訌我不管,可是她這樣瞞着司徒星,就是她的不對!”田因愔憤憤然。

葉軒情皺了眉:“你怎麼知道的?”

田因愔沒察覺,說道:“有天在醫院碰到她跟我表哥在一起,所以她就告訴我了。”她纔不好意思說是因爲葉軒情跟她……他們才告訴她的。

這麼重要的事,就這樣隨便告訴了別人,之前不是還讓他一定要保守秘密嗎?怎麼轉眼就跟毫不相干的人說了。

葉軒情自顧自地想着,沒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經從淡然漸漸變成了凜然,田因愔不安地看着他:“軒,你怎麼了?”

“嗯?”葉軒情回過神來,“沒事,昨晚沒休息好。”

“昨晚下雨了,還有點吹風,你該不會是感冒了吧?”說着,便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前幾天我還中暑,這兩天天氣突然就涼起來了。”

葉軒情不露痕跡地撥開田因愔的手,搖搖頭:“沒事,我住在家還好。倒是你,住在寢室,條件會差一些,自己要多

注意。”

“知道,”田因愔甜甜地笑了,“博特朗格已經比很多學校的條件都要好了。”

“嗯,別隻顧着學習,博特朗格的要求也沒那麼苛刻。”

田因愔笑道:“我表哥也是那麼說的。”

葉軒情默然,當一個女生把你和她的家人作比較時,說明她已經把你當作親人一般的存在了,至少你在她心裡的位置很高。

“那你現在要回家休息一會兒嗎?”

“嗯。”

“我回寢室,同路!”

“嗯,走吧。”

兩人並肩遠去。

這時一直離他們不遠不近的一個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柳御莞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禮物盒,又看了看前面一高一矮前行的兩人,畫面真是和諧又美好啊……

她捏緊了手中的東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三個人,兩個方向,漸行漸遠。

葉軒情出了校門,往公交車站走時經過學校車庫,隱隱約約看到有個人一閃而過,感覺很熟悉,但是一晃眼就沒了人影,葉軒情沒在意。

下午,柳御莞接到葉軒情的電話。

“爲什麼隨便把你是司徒御的事告訴別人?”

“隨便?既然你們之間互相有意,這事遲早會讓她知道。”

葉軒情不悅地道:“誰告訴你我對她有意?”他只拿田因愔當普通朋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啊,怎麼,我猜錯了?”柳御莞笑。

“你就不怕她說出去?”

顧左右而言其他,這轉話題可轉得真明顯,柳御莞繼而收了笑容,冷冷地開口:“那就滅口好了。”

葉軒情怒道:“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御莞瞬間變臉,大笑,彷彿剛纔沒說過那麼狠厲的話:“果然我沒猜錯吧。我累了,要休息去了,你……再見。”

隨即掛了電話,臉上的笑意在掛斷的一瞬間消失殆盡。

電話裡傳來掛斷的“嘟——嘟——”的忙音,葉軒情愣住,兩人雖然通話次數不多,但這是她第一次掛斷他的電話。

轉眼已到八月,陽光金燦燦地灑在每一個人身上,C市很難得有這樣好的天氣。夏天的時候基本上是三分之一的陰天、三分之一的雨天、三分之一的晴天,冬天就更不必說了。

因爲不久前開展了一個大型的現場活動,邀請了很多名人到場助陣,活動開展得很成功,柳御莞準備給公司上下開個內部的Party。其實公司目前的規模並不大,主要還是進行網絡經營,所以內部人手並不像大公司那麼多。但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像這種Party,說準備就可以馬上準備起來了。

柳御莞大方地說,所有人都可以帶家屬,產生的額外費用由她個人來承擔。不過公司的人都很機靈,最多隻帶了自己的伴侶或者是一兩個朋友,並沒有人帶小孩和老人進場。

她自己請了三個人:葉軒情、田因愔和司徒律。柳芸已經跟着亞當斯頓離開了,想必兩人已經達成一致,準備跟那些冥頑不靈的家族長們作鬥爭。她相信,他們會成功,不久應該就能收到兩人結婚的消息了。

柳御莞財大氣粗地包下了城內最貴的酒店,夜幕降臨,衣着鮮亮的人們陸續走進。維傑站在柳御莞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着話,時不時跟進來的人打個招呼。他指了指門口:“司徒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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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御莞順着維傑的手看過去。

司徒家的人在擁有一副怪脾氣的同時都有着一副好皮囊,即便是70歲高齡的司徒凌雲也稱得上是個老帥哥。年紀尚輕的司徒律更是俊朗無匹,從門口一路走來,不知迷花了多少女青年的眼。

司徒律穿着純黑的西裝,定製的西服很合身,不僅突出了他高挑的身材,還襯得他略顯成熟迷人。他大步流星地走近柳御莞,仗着身高優勢,稍微低了低頭,在她耳邊說道:“你今天很美。”

柳御莞露出不驚不喜的笑容:“我知道,謝謝。”今天爲了照顧維傑只穿了5釐米的,早知道就穿十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居然鄙視她的身高。

“等會兒我有個朋友要來,你不介意吧?”

“你隨意。”

然後司徒律就站到不遠處,被一衆女人包圍,單身的、不單身的都有。柳御莞看着他青春朝氣的背影,突然想,他雖然只比她小几個月,但還是個孩子,能挑起振興司徒企業的重擔嗎?但她又想,司徒凌雲既然能把他當作最後一手留給自己,自然也不會落下輔導他的工作。何況他還有他老爹,司徒風生當年也是接觸過接班人訓練的。

她看得出,司徒律在這方面是個好苗子,只是初出茅廬,仍需磨練方可在這無情殘酷的商場上獨佔鰲頭。

她從司徒律身上收回目光,正好看見葉軒情和田因愔毫無意外地一起站在門口。

葉軒情白色西裝、白色皮鞋,田因愔把頭髮綰得高高的,上面別了一支粉紅色的簪子,她穿的是奶白色打底、黑色斑點規則分佈的低胸及膝裙,看起來兩人的確是很般配的。

一起過來的,看維傑微微驚豔的表情,估計晚禮服是葉軒情幫着挑的吧,她讓維傑過去招呼他們。

這時從小門走進一個衣着白襯衫的男子,黑色的西服閒閒地搭在手上。柳御莞皺了一下眉,見他毫不停留地朝司徒律走過去,便明白這就是剛纔司徒律口中的那個朋友了。

司徒律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兩句“怎麼纔來”之類的話,就看見柳御莞朝這邊走過來。他擠眉弄眼地說:“東道主過來了,咱們去打個招呼吧!”

柳御莞在兩人面前站定,搶在司徒律介紹之前就向他旁邊那人伸出了手:“徐匯,你好。”

司徒律驚訝了,她竟然認識徐匯!不過也不奇怪,雖然她從不關心影視界,但好歹也是跟影視界的女明星多多少少有過糾葛的人。何況徐匯這一兩年不可謂不是炙手可熱的演員。

徐匯微微回握她的手,兩人的手皆是冰涼,沒什麼體溫的樣子,而且他能感到這雙手不像普通女人的手那麼柔軟。他擡頭看了看面前這個女人,桃花眼、薄嘴脣、尖下巴,是個薄情的人。餘光掃過剛進來的葉軒情,徐匯勾了嘴脣:“久仰,司徒大少爺。”

柳御莞挑了挑右眉,看見司徒律一副驚呆了的樣子,就知道他什麼都沒跟這個人說,當下便笑道:“徐先生可真是思維縝密、洞察力極強。”

兩人同時鬆開握着的手,徐匯笑笑:“柳小姐倒是穩如泰山的一個人。不如借一步說話,我們聊聊?”說起來他一直對司徒御這個人很感興趣。

“好。”柳御莞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門口那邊,葉軒情看着她拖着曳地長裙跟另一個男人悠悠離去的背影,心口有點堵。田因愔卻挽着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驚呼:“她今天真的好美!”

雖然一直被學校的同學稱作“女神”,但她覺得柳御莞要比她漂亮得多。至少在她身上隨時透出的成熟與強大魅力,田因愔在自己身上找不到。

葉軒情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不以爲意的樣子,他看見了司徒律,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之前司徒企業的股份我一直都有在買,一不小心握了1%,沒想到正好叫律派上了用場。”

柳御莞挑眉,想起之前司徒律一來就說“很感謝一位先生,在兩分鐘前將他1%的股份轉手賣給了我”,笑了:“這樣啊……”

“真是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果然是做演員的人。

柳御莞不想在這上面多說:“徐先生看起來跟我弟弟關係很好的樣子。”

“一年多以前,我去海南拍個外景,回程的高速路上車子壞了,正好律從那裡經過,就帶我們去了他家。”徐匯的回答簡潔明瞭,“他很會照顧人,所以柳小姐大可不必擔心你的妹妹會被虐待。”

柳御莞“噗哧——”一聲笑了:“怎麼會,我的星兒雖然溫柔善良,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小貓。”

“小貓,真是可

愛的比喻。”

這兩人,一人強調着司徒律的好,一人強調司徒星沒那麼好欺負。都暗含着不會退步的意思。

徐匯抿了抿杯中的紅酒,又說道:“在律家裡住的那段時間,我正在預備考計算機高級資格證,律提議隨便找個網站來練一練,真是不巧……”

柳御莞不慌不忙地喝着酒,聽見他說:“真是不巧,後來我才知道,那個網站就是柳小姐的。律分析了全部數據,卻沒得到一點重要的消息,柳小姐實力很強。”

徐匯臉上帶着委婉的得意之色,原來是他……

“徐先生一定考級成功了吧,不知道特級的證有沒有那麼好過。”柳御莞絲毫不驚慌,彷彿那只是小事一樁。徐匯在心裡默默地爲她加上了分,果然是個值得交手的人。可惜他對金融不感興趣,不然……

“聽說徐先生到我們C市盤亙這麼久,不只是爲了拍戲哦。”柳御莞轉了話題。

果然徐匯臉色一僵,她繼續道:“相愛容易相處難,要找到刻意躲避的愛人是難上加難。不過徐先生可以如此癡情也真是令人欽佩。”

癡情……徐匯自嘲一笑,當初被罵無情的人也正是他。

“無情、癡情,不過一念之間,徐先生不必灰心。”柳御莞也挺欣賞他。徐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兩人其實都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因爲在某些方面他們是一類人。

半個小時後,所有該到的都到齊了,柳御莞和維傑攜手上臺,講了一些客套話便宣佈Party正式開始。緊接着,柳御莞笑着指了臺下的司徒律,說道:“今晚由我和司徒律先生來跳開場舞,大家沒意見吧?”

臺下大多是她的員工,誰敢說有意見?再說俊男靚女在一塊兒跳舞,多麼賞心悅目,怎麼會有意見?

司徒律朝着正走過來的柳御莞瞪了瞪眼睛,原來找他來只是爲了跳開場舞?雖說他很樂意啦……

華麗奔放的音樂響起,柳御莞站直起勢,然後大長腿一伸便滑到司徒律面前。司徒律順勢摟住她的腰,在她耳畔竊竊私語。兩人一邊應和着音樂跳舞,一邊低聲說話,畫面要多香豔有多香豔、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司徒律瞥了一眼柳御莞被晚禮服的花邊遮住的胸部,故意說道:“你墊了多少層?”

柳御莞臉不紅心不跳地使勁捏了他的肩膀,痛得他想叫不敢叫。沒辦法,恢復了女人身就要穿女人的晚禮服,爲了把胸部撐起來,她容易嗎她!

“你爲什麼不告訴星兒?”

“告訴她什麼?說她哥哥其實是個女的,這麼多年來佔了她不少便宜?”司徒律嬉皮笑臉的,腰又被捏了一下,立馬苦瓜臉,柳御莞力氣跟健身教練一樣大。

“星兒一直吵着要去海外找你,還用絕食來威脅我。我給她打營養針,但她還是收拾了東西,準備隨時伺機出逃。”

“星兒,星兒……”發生了這件事,她只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司徒星。柳御莞神色黯然,隨即堅定,“你告訴她吧。”

“嘿嘿,我已經告訴她了。”

“你——”柳御莞趁他只顧着防肩膀和腰,用高跟鞋踩了他的腳,看他痛得快要飆眼淚,卻不得不假裝什麼也沒發生過就覺得好笑。

司徒律眼淚汪汪地看着柳御莞,也不管這是什麼場合,一把就摟住了她。

有人驚呼,柳御莞挑眉:“小子,你摟這麼緊,不怕我扁你嗎?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哥哥。”

“但我們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司徒律滿意地看她皺了眉,繼而大膽地吻上她的眉心,“你的父母對你隱瞞了一些事。”

司徒律親了柳御莞!女生們都大喊“畫面太美我不敢看”葉軒情暗自皺了眉,別開臉。

柳御莞憤然咬脣,對他說的話毫不在意。要不是這小子躲得快,他的下巴馬上就會遭到她額頭的襲擊。混賬,敢佔她便宜!

“在你的父親帶你母親躲去海外之前,你母親就已經懷了你了,但親生父親不是我大伯。”司徒律低聲說,“你母親想要一屍兩命,你父親卻執意留下你們,爺爺當然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本來如果孩子是司徒家的讓你母親進了司徒家也無所謂,但偏偏不是。爺爺他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毀了司徒家的聲譽。”

“嗯,然後呢?”柳御莞口氣淡淡的。

“他們去醫院弄了一份流產證明,然後去了鄉下。正如他們所料,爺爺很快找到了他們,這時流產證明正好派上用場。他以爲你是你母親後來跟你父親所生,恰好那時你扮得好,所以就以男生的身份順利進了司徒家。”

“哦,這樣啊。”

“你父母很相愛是沒有錯,但她在跟你父親交往期間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在爺爺看來就是水性楊花,不可原諒。”

“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是爲了什麼?”雖然驚訝,但柳御莞不爲所動。上一輩的事情在她這裡已經翻篇了。

她三歲進入司徒家,到現在二十歲。她人生的十七年已經獻給了復仇,如今她終於可以不再爲別人而活,不論當初的真相是怎樣,她做得對或錯,這件事對她來說已經結束了。她現在不是司徒家的人、也不是司徒風致和柳華的遺孤,她只是她自己,柳御莞。

“所以這樣算起來,你其實比我大了一歲有多呢!”

柳御莞不禁黑線,他的思維方式一直都這麼奇怪嗎?

“可是我好想追你怎麼辦?”

柳御莞橫了一眼正摟着她故作撒嬌狀的大男孩,冷冷道:“小屁孩,等你長大再說吧。”

“哪裡需要長大?”司徒律將她的下半身緊緊貼住自己的,曖昧地在她耳邊呵氣,“這裡嗎?”

他不知道柳御莞耳後其實一點也不敏感,舞曲快要結束,她故意在他下半身那處“不小心”磨蹭了幾下,果然有反應。柳御莞輕笑:“等會讓那麼多人看到你這裡凸起,你……一定會很滿意。”

司徒律咬牙:“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

柳御莞勾起嘴角,不理他。話雖如此,但結束向大家致禮的時候,她還是站在了他前面側一點的位置,替他擋住了尷尬。小屁孩,跟她鬥,他還嫩着呢!

從舞池出來,音樂師播放另一首稍微抒情一點的舞曲,其他人紛紛男女相攜着上了場。柳御莞走到葉軒情旁邊,問:“你們還愣在這裡幹嗎?”

葉軒情冷冷地看着她:“你們今天的主題是貼面舞嗎?”

“呵呵,那我預祝你們也能跳出那樣的風姿。”柳御莞不喜不怒。

田因愔臉紅紅的,被葉軒情氣鼓鼓地拉進了舞池。

柳御莞無聊地坐在一邊吃東西,維傑也在一旁作陪,隨便說說話,或者講講工作上的事。她用下巴指了指田因愔那邊:“哎,你妹妹在跳舞方面倒是有天賦,纔跟着小美人學了幾天就能跳成這個樣子。她以前學過嗎?”

“小時候見她學過健美、體操,算嗎?”其實他明白,主要還是因爲是葉軒情在教。

“你妹妹是高考狀元,你倆的頭腦誰的更好使一些?”

“……可能是我吧。”畢竟他是麻省理工出身啊……而且對這個社會見識得比田因愔多。

“看不出你這麼自戀。”

維傑汗,就這樣陪柳御莞盡聊些無厘頭話題。憑着這麼多年來的相處,他太清楚了,她想壓抑自己的壞心情的時候就會話很多,還會顧左右而言他,一說起來就沒個完,而他只要乖乖陪她說話就可以安然度過。

“叮——”手機進來一條短信,柳御莞點開:

週末去遊湖吧,早上九點,我和星兒等你。

柳御莞看了一眼司徒律的方向,那人正在女生的包圍中朝她擠眉弄眼,徐匯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另一邊,喝悶酒。

維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臉色,怎麼不說話了?嘆氣幹嘛?您在這兒嘆口氣我可怎麼往下接啊!那短信想必跟司徒星有關。

柳御莞靠在椅背上,司徒星啊司徒星,你可真是我的剋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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