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情一個人坐在機艙裡,閉目養神。一個黑衣男人急匆匆地走近他,俯下身,畢恭畢敬地道:“老闆,查到了。”
“講。”葉軒情仍閉着眼。
“是在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不很出名,但這個這個小鎮是以兩個人的名字命名的,嗯……據說有段故事在裡面。”
上個世紀,那個平凡的小鎮出了一個力大無窮的男人,名叫多爾斯曼,傳說他無畏無懼,連山上的老虎、海里的鯊魚都怕他。他有一個青梅竹馬,名叫美托夫斯拉,兩人私定了終身。美托夫斯拉喜好花草,多爾斯曼就每天替她翻土、澆水。美托夫斯拉是孤兒,多爾斯曼的父母很喜歡這個溫柔善良又美麗的女子,便同意兩人在一起。
該國內戰爆發,原本處於偏遠的小鎮的多爾斯曼被國王派出去作戰,孤身作戰,於是他提出條件:軍隊永遠不得踏足小鎮,他要小鎮永遠保留着他離開時的模樣。國王欣然同意。
美托夫斯拉從此開始了一日又一日的無盡等待,國王勝利地保住了自己的王位,但她卻聽到了多爾斯曼戰死的消息。
她整日以淚洗面,她種植的花朵也漸漸枯萎。
某日,國王下令將這個小鎮改成武器試驗地。美托夫斯拉站出來指責他背信棄義,小鎮的其他人也說國王的不是。但國王聽不進去,一概忽視,並將帶頭“誹謗國王”的美托夫斯拉捆在一片花田中央。
心如死灰的美托夫斯拉唱起了誰也沒聽過的歌謠,一時間蜜蜂不知從何處盡數飛來,對在場的人進行了無差別攻擊。眼見許多士兵都被蜇得疼痛難忍,而他自己也難以倖免,國王趕緊命人立刻當場殺死她。
美托夫斯拉仰望着天空,對於蜜蜂的攻擊彷彿毫無知覺。有一個士兵衝上前用長劍狠狠刺穿她的腹部,她也只是悶哼一聲,不再作任何反應,失去了痛覺一般。
鮮血從她被貫穿的位置汩汩流出,一直流,好像流不盡,這一大片花田整個被染成血紅色,國王與士兵們就站在她的鮮血上面,竟有些不知所措。
蜜蜂們也不再進行攻擊,而是逃一般迅速飛得遠遠地,直到再也看不見。花田裡的花詭異地呈現出“復活”的姿態:花瓣一瓣一瓣地綻開,而令人瞠目結舌的是花朵綻放以後裡面露出的不是花蕊,而是嬰兒的臉。
無數的花朵裡面都呈現出同一張嬰兒臉,而這無數的嬰兒臉在同一時刻“唰——”地睜開眼,大張着嘴巴。
有幾個人這纔想起美托夫斯拉是懷着孩子的,懷着多爾斯曼的孩子,而那一劍恰好貫穿了她的腹部!好幾個月了,估計孩子已經在肚子裡成形了,只是美托夫斯拉平時總穿着寬鬆的白麻裙,也不怎麼出門很多人都沒看出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記得,因爲國王和他帶來的士兵全死了,在場的目睹了全過程的人也齊齊失去了記憶。那片傳說中的花田也隨着老人們的記憶消失了。
後來做了國王的人也沒再敢踏足這個令前任國王詭異消失的小鎮,由於是他們兩人救了這個小鎮,所以從此以後就改名叫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了。
“好了,起飛吧。”
身處高空,葉軒情偏了頭看窗外,只有一片白霧,陷入沉思。
至死不渝、不顧一切……這就是你要的嗎?
下了飛機,他獨自一人提着行李去坐長途大巴,顛簸了兩天才到達一個極小的市區,夜色已深,他決定找個旅館住一晚。
打開手機地圖導航,找到了離公交車總站最近的一個小旅館住下了。
這個小市區小得跟鄉下差不多了,尤其是這個旅館,充分表現了農村應有的風範——當葉軒情打開房門時這樣想到。
房門一開:牆是灰的,牀是亂的,凳子是瘸的,桌子是沒有的。
仔細看看:燈是不亮的,牀單是有污漬的,浴室是通風的……
所幸窗子是好的,到了睡覺的時候窗子、門一關就沒事了。葉軒情安慰自己。但是有潔癖的他實在受不了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下入睡,於是叫來服務員換了乾淨牀單之後,又拖着疲憊的身體開始了大掃除。
等到窗明几淨可以用來形容這個房間時,他終於鬆了一口氣,拿出自帶的睡袍進了浴室(通風的洞已被容易心理害羞的某人用雜誌糊上了)。
繫好睡袍的帶子,葉軒情從浴室走出來站到看起來還不錯的電視機前,拿起遙控板打開之後,卻發現……只有一個頻道!其他的都是麻點!
手裡的遙控板緊了又緊,葉軒情深吸一口氣練了一分鐘忍功,終於決定放棄對這個房間的期待,打開自己電腦,連好寬帶上網。
打開郵箱,除了秘書發給他的之外,竟然還有幾封郵件。有維傑的、司徒星的、田因愔的,還有一封未知名的。
他一封一封點開看。
先處理了秘書發來的郵件,然後看了看維傑跟司徒星的,無非就是問他現在到哪兒了,有什麼情況沒。他給兩人回了一樣的,說自己到了其所屬的市區,明天即將去碼頭,預計兩天內到達。田因愔的則是關心他一路上安全不安全、累不累,他嘆了口氣,想了想回復:路上很安全,現在正準備休息,你好好工作。
最後一封無名氏,點開內容很奇怪:
我想了想,還是算成你欠我一個人情吧,做了無償的事我心裡過不去。好歹也算是那麼大一個忙,算是個人情不過分吧。
句子最後用的是句號,根本沒有詢問的意思啊!
雖然內容很奇怪,也沒有提到什麼信息,但是一想就明白這是那天遇到的那個薄荷給他發的郵件。看來追快遞車那次還真是她幫的忙,他夢裡的那句說要幫他的話也是真的。
真是個奇怪的女生,之前還說只是幫他一下,結果現在又說要有償,不過也無所謂,一個小女生能有多大的事拜託他,一笑置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搭上了公交車,然後再轉另一路公交,在四個小時的昏昏欲睡之後終於到達某小鎮,由於交通工具的限制,他決定步行去目的地。
到達碼頭的時候剛到晚飯時間,他一路走一路打聽那個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但好像都沒人聽得懂英文,還是之前的公交車司機說的讓他來這個碼頭問,他纔來的。
一踏上碼頭,基本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
葉軒情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挎着黑色高級鱷魚包,並且連頭髮和眼珠都是純黑的。
雖然長年在海邊勞作,這裡的人都不怎麼白,但他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個異類,漁人和船伕都停下手中的事,看他的動
靜。他心中暗汗,這下倒好,省得他挨個挨個去問了。
葉軒情清了清嗓子,希望這裡面有人聽得懂英文:“大家好,我是從中國來的,到這裡找一個人,請問有沒有人知道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怎麼走?”
迴應他的是一片令人尷尬的寂靜,甚至能想象到幾隻烏鴉“啊啊”叫着從他頭頂飛過。
葉軒情突然羨慕起柳御莞會好幾種外語的能力,這女人走得也太徹底了,五年都沒個消息,這第一個傳回來的消息竟然還不是給他的!氣。
寂靜過後,人們開始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互相竊竊私語,他基本可以猜出內容,不外乎是“這個奇怪的男人在說什麼”、“這是從哪兒來的怪男人”。
要不要打電話找個翻譯來好了,正要掏出手機就從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
“Hey,guy!(嘿,小子!)”一個皮膚黑黝黝、身材健碩的漢子朝他走過來。
這一聲來得太及時,他幾乎想淚奔,終於有會英文的人了!天知道他這一路語言不通有多麼艱難!
“小夥子,那個小鎮是不接納外人的。”
“嗯?”外人,難道柳御莞就不是外人了嗎?
“具體的待會兒再說吧,你看天都這麼黑了,還是先去我家呆一晚上明天再走也不遲。”漢子走過來攬了他的肩膀,他看見周圍的一些跟這個漢子打扮差不多的人都露出了嫉妒而又虎視眈眈的目光。
“嘿,這可不是像你這種有錢人隨便可以來的地方,趕快跟我走吧,不然等他們都撲上來可就來不及了。”漢子靠近他的耳朵小聲說,“因爲這裡就我們會英文,所以你成了我們的客人,你不快點作出決定的話,他們是不會甘心的。”
漢子旁邊站着一個皮膚深麥色的看起來18、19歲的女孩,估計是這個漢子的女兒,她也會說英文,粉面含春地說:“你好,請相信我們。”
雖然說在異地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但是很顯然他已經被這裡的人盯上了,即便面前這兩個人是別有用心,至少他們之間還可以進行溝通交流。
“OK。”沉吟一會兒,葉軒情決定跟他們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轉身時似乎看到那個女孩笑了。
漢子的家離碼頭不算很遠,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毫不意外,那是個茅草屋,看起來弱不禁風,但走進去之後感覺還挺結實,雖然各樣東西都比較簡陋且一點都不現代化,但還將就算是齊全。
“請坐。”
漢子請葉軒情在一進門的椅子上坐着,然後招呼自己女兒開始收拾收拾做飯。
漢子從門口取下幾條風乾了的魚乾,提到水缸旁邊洗乾淨,而女孩直接進了廚房,生了火之後趁鍋還沒燒熱把廚具洗洗刷刷。等鍋一熱就把漢子遞進來的魚乾放進鍋裡,把水焙乾,然後剷起魚,放油,再放魚。最後放一些鹽、幾個幹辣椒,漢子就把這盤他們常吃的菜端上了桌。
在女孩炸魚乾的時候,漢子把需要用到的菜都洗了,有的還切了,接下來的事就由女孩獨自完成,漢子出了廚房。
葉軒情在漢子的招呼下坐到桌邊,兩人說起話來。
“看長相,你應該是亞洲人吧?”漢子問,其實之前葉軒情說話的時候他沒怎麼聽清,只隱隱約約聽到“美托夫斯拉”什麼的,應該是在找人引路。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是個金主,所以管他要幹什麼答應下來再說。
“嗯,中國人。”葉軒情淡淡道。
“中國啊,這個我知道,聽說是個遍地黃金的地方,不過這輩子我是攢不到錢走出這個窮地方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保留着幾個世紀以前對中國的認識,葉軒情一笑置之:“怎麼會走不出去?”
漢子喝了口烈酒:“我老婆好多年前就是病死的,爲了治她的病,家裡窮得連飯都吃不上,她死了之後我就帶麥思到這裡來找活兒做了。”
麥思是那個女孩兒的名字。
“做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點積蓄,你看她的年紀又該操心嫁人的事了,雖說我們窮,但嫁妝還是要出的。這裡全是些窮到來賣命的人,想要讓她嫁給家世好一些的人還真是難啊!”
說着,目光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瞥葉軒情。
葉軒情很明白他的意思,卻裝作沒聽懂,說道:“這次帶路需要多錢,你說吧,我不會少了你們的。”
漢子一哽。
“就當添了她的嫁妝錢。”葉軒情成功地看到了漢子無奈的表情。
這時麥思從廚房出來,手裡端着兩盤半熱的菜,估計剛纔兩人的對話她聽的很清楚,上了桌也不說話,只剩漢子一個人在不停地說話,葉軒情偶爾接一兩句。
“你之前爲什麼說那個鎮子不接納外人?”葉軒情關心地說。
“從這裡到那裡,必須經過一片海,海上的霧從來不散,外面的人想要進去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跟着他們的船走也會迷失在海上。”
“爲什麼?”
“那是美托夫斯拉下的咒語,沒人解得開。”麥思突然開了口。
葉軒情側頭去看了她一眼,麥思的確長得還不錯,看起來還很勤快又能幹的樣子。
葉軒情問漢子:“完全與世隔絕?”既然進去那麼難,裡面的人也不接受外人,柳御莞是怎麼做的?這女人,總是能做到很多人難以想象的事。
“倒也不是完全與世隔絕,每個月他們都有一部分人出來換些貨物。”
“那他們這個月什麼時候出來?”
“他們一週前就來過了,要等下個月了。”回答的還是麥思。
葉軒情笑了笑:“所以你們能不能帶我進去?”不論以何種方式,既然她能進去,他也一定可以!
漢子擡起頭打量他一番,這個男人有時候還真是聰明、淡然得不討喜,但還是實話說道:“偏偏我和我女兒就可以成功進去。”
“哦?”這樣的話,說不定柳御莞也是找的他們。
“因爲我們不是外人。”漢子臉上帶着驕傲的神色,“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我的祖先和多爾斯曼家確實是同宗。”
原來如此。
漢子“嘿嘿”笑了兩聲,說:“我可以讓我的女兒帶你去。”他指指麥思。
葉軒情暗汗,麥思眼中的小火苗他不是看不見,要是帶着桃花去找柳御莞,事情肯定會更糟糕的吧……
只得撒謊道:“不好意思,我是去找我未婚妻的。她五年前就跑掉了,現在她就在美托夫斯拉,你們以前有沒有帶過其他人去那裡?”爲了達
到目的,撒謊算什麼,何況他本來就是存了要娶她回去的心思,說是未婚妻,應該也沒什麼……吧……
漢子表情一僵,麥思也垂了眼簾,但她很快擡起頭:“你未婚妻爲什麼要躲你五年?”
葉軒情笑了笑:“我未婚妻是個很不聽話的女人,而我總是忽略她的感受,結果因爲另外一個女生,我們有了口角之爭,然後她就賭氣離開了。我找了她五年,終於得知她在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我一定不會放棄。”
“我們從來沒有帶人去過,說不定你的未婚妻不在那裡。”麥思不再說話。
既然不是他們帶進去的,那她到底是怎麼進去的?
他的眼神很堅定,漢子敗下陣來,嘆了口氣,說:“好吧好吧,我帶你過去,不過報酬可是很高的!”
葉軒情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從碼頭出發了,在船上,葉軒情趕緊打開電腦跟柳芸聯繫,因爲男人說這海過了一半之後就不會再有通訊信號了,在美托夫斯拉傳話基本靠走和信鴿。
“我已經在去往小鎮的海上了,之後就沒辦法再跟你們聯繫了,那裡沒信號。”
柳芸在視頻那邊說:“你就這樣什麼都不準備就去找她?可能,她有別的男人了?畢竟這麼久了。”
葉軒情默了一瞬:“不會的。”
“怎麼不會?女裝的御不會缺追求者的。而且能夠拖住一個女人那麼久的,除了回憶就只有家庭了。”
“沒準兒人家連孩子都有了。”亞當斯頓雪上加霜。
“不可能。”她那麼愛他,怎麼會……怎麼會吭都不吭一聲就這樣放手……
“別不可能啊,現在好多外國男人可比你好多了,多金帥氣不說,還溫柔體貼。”柳芸毫不留情地打擊他。
眼見亞當斯頓在旁邊兀自笑得開懷,葉軒情忍不住開口:“打住,你看看你家亞當斯頓是這樣的嗎?”亞當斯頓果然黑了臉。
多金?當初司徒御、柳御莞的身價應該是比他高吧。帥氣?他葉軒情在她眼裡不過是好看而已。溫柔體貼?那從來都是她對他。
“反正那以後再也不許給她擺臉色,否則……我詛咒你娶不到她!”柳芸對於葉軒情其實有着深深的怨氣,因爲御對他看得很重,而他卻那麼不懂得珍惜。她爲御感到傷心和不平,但御會有她自己的選擇,無論如何,她是站在御那邊的。
信號快斷了,葉軒情無奈地切斷了通信。
漢子在前面扯着嗓子跟他聊起來了:“哎!小夥子,你未婚妻是五年前就到那裡去了的?”他和柳芸通話是用的中文,漢子聽不懂。
“應該不是,不過也有很久了,而且再也沒有聯繫過。”
“會不會是去世了?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地在外頭闖可不安全啊!”
“沒有,前幾天她還託人寄了東西給一個朋友,我也是因此找到的她。”另外,如果她真的是像他口中說的那樣簡單的女孩子就好了……
“哦,那有可能是結婚了。”
葉軒情皺眉,怎麼這人和柳芸都這麼說,別烏鴉嘴好嗎?!
漢子又說:“一個女孩子流落在外,還能活得好好的,只能說明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難道他就不是可以依靠的人嗎?何況她不總是一副誰也不需要的樣子嗎?怎麼可以去依靠別人……
“我不信。”
漢子不再打擊他,看了他一眼,哼起了小歌,頗具地方特色。
葉軒情順利地到達了小島,漢子帶他去了外鎮的小旅館。漢子見他一臉疑惑,便解釋道:“這裡偶爾也會有外來人,長住的話也是住在外鎮。由於旅人稀少,所以整個小島只有這一個旅館哦!對了,整個外鎮只有這家店的老闆會英文。”
臨分別,漢子又補了一句:“說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外鎮。”
其實葉軒情也有那種想法,但他向漢子和旅館老闆付了錢之後便上樓進房間休息了。
他太累了,進了房間倒頭就睡,一覺醒來已是半夜。窗外月色正好,他站到窗邊,俯瞰下面的花園。最近住旅館的次數真是頻繁,柳御莞在世界各地行走的時候也一定是住旅館吧。
底下的小花園依着圍牆築成,周邊呈波浪形,裡面栽種的花應該是店主親手務成,有夜來香、玫瑰、滿天星,還有一些他說不出花名的花。最讓他覺得亮眼的是靠着牆有一排淡金色的花骨朵,可能是隻在白天開放,現在裹得緊緊的,特別的是它們正在發着瑩瑩的光,極淡,卻讓他移不開眼。
第二天自然醒,起來一看時間還很早,下了樓去吃早餐,早餐是肉片加麪包,喝的自然是牛奶。出門前見老闆正好在,就不甘心地再次詢問柳御莞是否在這裡住過,得到的答案與前一天晚上的一模一樣。
靈光一現,他又問:“DoyouremembersomeonenamedJackwholivehereever?(還記得有個叫Jack的人住過這裡嗎?)”柳御莞的英文名極簡單,就叫Jack。
老闆大笑:“Jackismanypeople’sname,which?(叫Jack的人多了去了,你說的是哪一個?)”
倒也是,什麼Jack啊Peter啊都是常用名,所以他當初才隨便謅了個Peter告訴薄荷。
出了旅館的門,就只有一條小路,他朝右手邊走去。
越往前走他就越能體會到這裡的綠化有多好,但是這一截比一截高甚至快要達到他腰部的草是怎麼回事?是因爲太久沒人打理而瘋長起來的嗎……
幸好草覆蓋的地方沒有包括他正在走的那條小路,看起來還是經常有人走動的感覺,不然葉軒情真的要懷疑自己是走錯了道——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沒有選擇的路是否有對錯之分。
走着走着,他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花海,柳暗花明又一村,各色各品種的花隨意地開在小路兩旁,遲遲找不到柳御莞的急躁心情也漸漸平靜,面上不覺浮現出一絲笑容。
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是個島鎮,原本還有其他的鎮,但是由於發生了傳聞中的那件事,外面的世界也發展得越來越誘人,另外幾個鎮能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美托夫斯拉•多爾斯曼小鎮的人便佔領了整座島,並劃分爲外鎮、內鎮。小鎮對外人的防範很嚴,外人只能住在外鎮,進入內鎮需要照相登記,晚上九點一到,鎮門就關,那時會盤查尚未劃去進內鎮名字的人。
所以方便起見,葉軒情只能從外鎮開始找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