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情侶套餐我深得姜八綹的業餘探案精髓:那就是不驚死人不罷休!用個冠冕堂皇的詞就是執着!作爲一個小角色,我提供給姜八綹的證據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不過我比起姜八綹來自知優勢不多,其中一個優勢就是“荒誕不經”,也就是說我腦子比較“活”,不像姜八綹腦瓜子一根筋,整了半年的調查,都是圍繞“槍支彈藥”的。結果連個鳥槍的影子都沒見到。
“你是對的!”姜八綹聽我說完自己的見解後點頭讚歎到。
我知道姜八綹是不輕易讚賞別人的,尤其是在業餘探案這塊。他也似乎放棄了自己非要拿到直接證據這個想法。
“不過要調查蕭四的經濟賬目可不容易的!”姜八綹嘆了口氣說道。
我看了一眼姜八綹,心下倒是冷笑一聲:你我調查蕭四當然是不容易,但江陽容易啊!他一句話就能封存所有關於蕭四的經濟往來賬目,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些賬目應該早就在公安局調查範圍之內。我想之所以至今還沒有破獲此案,實際上是公安局某些人在等一個時機罷了,至於那個“時機”是什麼,我還不得而知。
“我們的調查不應該僅僅把眼光定在明賬上,還有暗賬!”我緩緩說道。
“你說要查康樂宮的黑賬?”姜八綹狐疑地說。
我點點頭。公安局查的那些個賬就是個和尚腦袋上的蝨子——明擺着的,私下裡不爲人知見不得光的那些賬目纔是致死蕭四的元兇。
“這樣,查槍這事咱倆先放一放,關於康樂宮黑賬這事,咱們得從長計議!”姜八綹緩緩說道。
“我說師傅,最值得懷疑的,就是蕭四有沒有什麼合夥人之類的!”我胸有成足地說。
清城這地方就這麼點人,但也是什麼鳥人都有。想要在諾大的旅遊區開如此規模的酒店,沒合夥人是不成的。這“合夥人”可就有講究了,他可能是黑道老大,老二甚至老三,關鍵是蕭四是老四,估計排在後面的沒資本挑戰蕭四。也可能是清城裡面手眼通天的主,比如這個局長那個主任什麼的,這叫暗樁!所謂的“政治搭臺,經濟唱戲”說的就是這麼回事,給你個場子,給我經營好了,然後坐地分成,名利雙收,各得其所。
“師傅,馬上就過年了,年前年後咱倆別瞎折騰了?”我笑着看姜八綹。
姜八綹點點頭。可不是麼,那些專業的警察也沒你姜八綹忙,今天清城明天圖城,上山下海的,不值得!
我鬆了口氣,總算把這老傢伙搞定了,年前年後三個月不用再跟他瞎折騰了。我想我明天必須得給毛毛買化妝品去了,都快兩個月時間了,我這人就一點好:說話比較算數的……
很久沒這麼輕鬆了,我走在大街上感覺着新年的來近。滿街筒子都是人,叫喊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我觀察着各家化妝品店,看哪家適合我進。終於我選了一家叫作“華美化妝品”的店鋪,看似比較冷清,就這家,別跟那些女人們擠來擠去的,煩!
服務員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長得還算清秀,只不過臉上的妝有點濃了點,菸圈黑黑,臉色白皙,嘴脣嬌豔欲滴。我心下想到:模樣倒還標緻,就是俗不可耐點。
我問小服務員,那個化妝品好。小姑娘瞪了我一眼:都好!
我勒個去!都好?不會?我說你平時用什麼化妝品?她看了看我:你是要男士的還是女士的?
“女士!”
“是要濃妝系列還是清雅系列?”
“清雅點的!”
“多大年紀的人用?”
“就你這麼大!”我擠弄着眼睛說道。
小姑娘微笑着又問道:“是要套餐還是要其中一個?”
我又蒙圈了:難不成你在跟我玩“十八猜”呢?還套餐,我想要生猛海鮮你這有嗎?我那意思是“其中幾個”是什麼意思?
“套餐就是一整套換妝品,可以在本店免費做一年美容。若不要套餐可以在套餐裡面選擇幾樣,自己需要的就成,拿回家自己隨便用!”小姑娘顯得很專業。
我的臉皮抽動了幾下。感情套餐就是在飯店消費,買幾樣的就是點完小菜打包回家吃。鄙人不才,還算聰明。那就選幾樣,大餐咱可吃不起!
“妹子,你根據你的經驗哈,選三個平時最能用到的化妝品給我看看!”我臉上紅暈着說道。
小姑娘笑了笑:“這有情人節套裝,188元一套,正適合你!”
我勒個去!太貴了?雪花膏先前才一元一瓶,就我這臉能用一年!我也沒多廢話給了錢拿着所謂的“情人節套裝”就閃出了小店。
小服務員燦爛笑着跟我說再見!我回頭笑笑,剛想快步向前走,忽然發現那化妝品店裡面走出個人來,象極了吳心!
我靠!不會,這麼巧?我收住腳步,從懷裡拿出一支菸點燃,若無其事地立在那。那男的不是吳心,不過……似乎在哪裡見過!男的旁邊還一個女人,打扮得很入時。就是滿臉化妝品、渾身時裝氣息那種。
那傢伙顯得很輕鬆,但兩隻眼睛賊亮,似乎看見我站在門口,皺了下眉頭,把手伸進衣兜裡面。
可以確定,這動作絕對的平常。只不過是普通人的普通動作罷了,但我眼角的餘光卻告訴我:那兜裡面有傢伙!
我索性蹲在街邊,手裡擺弄着化妝品,心裡直嘀咕:在哪見過呢?似乎……我靠!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傢伙不是那夜探康樂宮時,把我從梯子上拽下利的那小子麼!跟吳心的身材相當,面貌也略似。難怪我把他當成吳心!
其實,在那種情況下人的記憶力是相當強悍的,一點微不足道的細節都會深刻在你腦海裡。所以我敢肯定:此人一定是江陽!我站起身扭頭向獨身樓走去,邊走邊吹着口哨,心裡卻是極爲愜意。你說我爲什麼不跟蹤他?靠!還跟蹤什麼啊?我是忽然發現化妝品店對面停着一臺白色藍槓帶警燈的桑塔納!
我想我年前是不是應該獨自去一趟康樂宮。那次在康樂宮發生的一切絕對有着不爲人知的秘密,決然不是姜八綹所言的“菜鳥踩盤子”那麼簡單。江陽出馬,定然不可小覷。
到了獨身樓,才發現樓裡面特別冷清。我想是不是馬上要過年了,這裡的人都象候鳥一樣,時刻準備飛走。進了樓裡,我剛想往樓上走,突然眼角餘光看見身後面跟着一個人!一個穿着紅色羽絨服的女人!
我轉過身子,看清此人面目,心裡卻是又“怦然心動”起來——是悸動!原來是春燕姐。從這身裝扮便能看得出來。
你問我爲什麼不看臉辨認人呢?我靠!他沒臉!臉被一張骷髏似的面膜包裹着。(小女生們千萬別罵我,那面膜就露着兩隻眼睛和一個鼻子,總共三個窟窿!)說不瘮人是假話!
我二話不說趕緊拎着情侶套裝往樓上走。
“金雨!”老天啊,喊我做什麼?我不是你的什麼白馬、黑馬王子耶!
我果斷停在那:“春燕姐?”
春燕走近我,高挑的身材比我還高,長髮披肩,那黑色深邃的眸子猶如一潭清水,能照進人的影子。玲瓏的曲線,豐滿的胸脯,光滑的肌膚——我靠!這些是看不見的,我只是略生點邪念罷了!
“金雨,我鑰匙落在房間了,進不去屋子了!”春燕低聲說道。
我說大姐啊!能不能不像遊魂一樣盯着我呢?每次來獨身樓都得和你這鳥人打交道,煩!
“哦!”我心下已瞭然,原來如此,不怪她貼着面膜出來了,進不去屋子了麼。我嘿嘿一笑:“春燕姐,收發室大爺那不是有鑰匙麼?”
“金雨,大爺不在啊!”春燕低聲說道。
我心裡詫異了,春燕今天似乎精神很正常的啊,誰說她有神經分裂的?多麼好的姑娘!
“哦!那我幫你開開門!”我淡淡地說道。天色見晚,這大冬天的四點半就開始黑天了,現在快五點鐘了。一個姑娘總不能象遊魂野鬼般的關在房子外面啊!
“金雨,謝謝啊!”
春燕甜甜的嗓音令人蕭魂。若不是先前諸多關於春燕的糗事,說不定我手裡的換妝品就直接塞到她手裡了。
我快步走上樓,春燕跟在身後。樓內漆黑一片,誰把樓道里面的燈都弄壞了呢?平時樓道里面就暗黑一片,現在更是如此。我停下腳步腦袋一轉,一定是誰用電爐子把樓下的總閘弄跳了!
我轉身往樓下走,得把總閘推上去。春燕也如影隨形一般,跟在我身後,到了樓下一看,果然如此,我推上閘又往樓上走,春燕還是跟着我,就戴着骷髏似的面膜跟着我走。
我說春燕姐別他媽的這麼跟着行不?你是我保鏢還是小秘啊?
春燕姐似乎很享受這種跟蹤,鬧得從獨身樓裡面出來的兩個小情侶一路“嗷嗷”驚叫着跑出獨身樓!唉,都是面膜惹的禍!
到了三樓,我說春燕姐您先等一會,我找個工具來,就在這等着,千萬別跟着我!我到了毛毛房間敲門,毛毛顯得極爲驚訝:“幹嘛啊金雨?”
“答應給你買的化妝品啊!買來了!”我臉色潮紅地說道。
毛毛受寵若驚模樣,臉紅得厲害。我說給我找個湯勺,小小的那種,快!別問我幹什麼!
毛毛把自己的羹匙遞給我,我看了看她,穿的是鵝黃絨線衫,藍白色牛仔庫,身材豐滿而清秀……看你們又想哪去了!我只不過是在欣賞罷了,決沒有邪念的!
我閃身出了房間,來到春燕姐房間門前,小心地推了推門,露出一指寬的縫隙出來,我拿着羹匙的把兒,從縫隙中插進去,上下游動,找着門鎖位置,好一會才找到那鎖,費力地用勺子把兒想把那鎖頭敲開。
“你幹嘛撬我的門?”一聲低沉而幽怨的聲音突然響起來。把我嚇得一哆嗦。
我勒個去!你不是把自己鎖到外面了麼?你不是讓我幫着你撬開房門麼?怎麼現在說我撬你房門不對了?我的心一轉個兒:他媽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來考慮春燕姐的行爲!她是——神經分裂者!儘管我對自己說了一千遍春燕姐只是精神受到了點刺激,其他一切正常,但事實依舊不能改編現在的一切。
“咯咯!金雨!”我聽到身後響起春燕的恐怖的笑聲!
我回頭,正對上春燕骷髏面膜下那雙黑色幽深的眼神!而且聽見春燕從懷裡拿出了鑰匙的聲音!
我勒個去!他不是說把自己鎖在外面了麼?是啊!她的確是把自己鎖在屋子外面了,可人家沒說沒帶鑰匙啊……不行了我,我要自殺去!
剛想到這,春燕扭動這腰身,把我推開,兀自拿着鑰匙開開了房間門,我瞬時便看見滿地的啤酒瓶子!我逃也似地向樓下跑去,身後傳來“咯咯”的笑聲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