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一果然就從一年級裡年紀最小的學生成爲了四年級年紀最小的學生。
顧安心專門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態,發現凌一併沒有不適應,反而很開心。
顧安心也就放心了。
凌一和顧安生也從一開始的互看不順眼,升級爲極度不順眼。
因爲凌一死皮賴臉的和顧安生住在一起了,理由是給凌越和顧安心過二人世界的機會。
而凌越找的保姆也快速到位,兩邊都有人照顧,四個人倒是也過的開心。
臘月過了一半,年味越來越濃。
顧安心一邊校對以前的稿子一邊畫新的稿子,還要模仿金綰的筆跡給顧元朝寫信。
晚上四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顧安心將寫的信給顧安生,顧安生搖頭,「不用了,他回來了。」
回來了?
顧安心驚訝,「你給他準備了其他住的地方?」
「他去了長安山療養院。」
顧安心一愣,然後臉色一變,聲色俱厲,「你說什麼?誰讓他去的?」
顧安生伸手想要安撫她,顧安心卻擡手拍開他,「那是我媽媽的地方,他去幹什麼?」
說著就要往外衝,顧安生給凌越使了個眼色,凌越伸手拉住顧安心。
顧安心狠狠瞪向凌越,「放手!」
她媽媽被顧元朝折騰的還不夠慘嗎?難道她死後也不能讓她平靜?
「安心,你先冷靜一下……」顧安生乾巴巴的說道,他知道這件事是他違反了兩人商定好的事情。
「哥,我答應你幫你將顧元朝騙回來,你也答應過我,不會讓他去療養院,你說話不算話!」顧安心氣恨的看著顧安生。
哥哥以前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可是現在他變了。
看著顧安心馬上要掉眼淚,顧安生忍不住伸手給她擦眼淚,可是凌越卻比他更快。
凌越給顧安心擦了眼淚,將她抱在懷裡,有些怨恨顧安生的無用,這都是男人該解決的事兒,卻還要安心跟著痛苦傷心。
顧安生看著顧安心那難過氣憤的樣子,嘆了口氣,「安安,我也不想他去打擾小姨,可是你也知道,小姨的舊物都在哪裡,既然我們用小姨爲藉口將他騙回來,他就一定會去……」
「可是你當初答應過我,」顧安心眼睛紅紅的,眼淚像連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落,「媽媽的東西還在那裡,他不配看!」
更重要的是,自從找到媽媽的骨灰,就埋在了長安山療養院,如果顧元朝去了,一定會看到。
「顧元朝不配去媽媽的墳前。」
顧安生嘆氣。
顧元朝對他不寬厚,對安安更是刻薄,再加上楊紅,安安一定恨死他們了。
凌越不斷的給她擦眼淚,看到她掉眼淚,他就難受的不得了,「安心,如果你不想讓顧元朝去媽媽的墳前,我可以給她挪個地方。」
那個地方比長安山會更漂亮,更安靜。
顧安心側頭瞪一眼凌越,「憑什麼?顧元朝是什麼人?難道連死人都要給他讓路?」
再理智的人被人捏住了軟肋也一樣毫無道理可講。
「我不是說讓媽媽給他讓路,只是不想讓媽媽去世後都不安生,」凌越耐心的勸說道,「你想想,顧元朝回來了,楊紅也一定會回來,你難道想讓他們倆個都去媽媽的墓前?」
楊紅已經囂張了那麼久,難道還要她在死人面前炫耀?
顧安心一想到那個場面,哭的更傷心了,「哥哥,你難道想媽媽面對那個場面?」
即便是媽媽去世了,也還要面對楊紅的挑釁和炫耀,還有顧元朝的冷漠無情?
顧安生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小姨一手帶大的,他怎麼會想要小姨面對那樣難堪的場面?
顧安生也是滿心的難過和傷心。
凌越接到顧安生的眼色,皺了皺眉,「安心,你聽他詳細說,如果解釋不合理,再和他算帳,先別傷心難過,他和你一起長大,你不想看到的場景,他也不想看到。」
凌越說的時候,心裡瘀滯的想吐血,竟然有一天他要在顧安心面前幫顧安生說話,真是想不到。
顧安心狠狠抹了抹眼淚,滿目兇光的瞪著顧安生,「你有什麼想說的?」
那樣子就好像如果顧安生真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她就揍他一頓一樣。
顧安生試探著伸手拉住顧安心的手,「安安,我就是想讓爸爸看清楚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顧安心凝眉看向他,顧元朝不是覺得自己最聰明嗎?
「你知道爸爸爲什麼誤會小姨嗎?」
顧安心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五歲,什麼也不知道,就知道哭,沒有幾天小姨來了,小姨走到哪裡都帶著我,我媽活著的時候都沒有那麼細心的照顧我,我想如果小姨是我媽媽多好,」顧安生回憶起當年,眼中也含了淚,「我媽去世不到半年,爸爸回來說他要結婚。」
顧安心下意識的反手握住顧安生的手,他們一起長大,知道對方內心的恐懼和害怕。
顧安生內心的苦澀因爲顧安心的行動褪去了不少,即便是還在生他的氣,安安知道他難過,也會心疼。
顧安生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無視凌越那憤恨的小眼神,「然後爸爸說他會娶小姨,問我喜歡不喜歡,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多麼高興,如果小姨成了媽媽,她會疼愛我,那段日子,小姨和爸爸關係很好,每天小姨都跟著桂姨學做各種飯菜,雖然每次都慘不忍睹,可是爸爸卻一點都不嫌棄的吃光,如果我露出嫌棄的樣子,爸爸還會兇我,那時候我覺得特別委屈。」
那是一段顧安心沒有參與過的時光,聽著就讓人很嚮往。
「可是,有一天,爸爸氣急敗壞的扯著小姨回來,對小姨又打又罵,罵的還特別難聽,然後一個月都沒有回來,再回來忽然就說要和楊紅結婚,」顧安生握緊了拳頭,「我當時特別生氣,他打小姨還要娶我最討厭的女人,他和楊紅以爲我不知道,我媽生病的時候,他們倆就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