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扎平復了下情緒,看着慕陽問道:“你發現娜扎身體的問題了?”
慕陽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突然有此一問,但娜扎的情況他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大概有了些瞭解,通過它的診察,娜扎的身體裡有某種先天的缺陷,導致她的陽脈隆盛,陰脈閉微。所以她的身體發育到一定時候,身體不能承載陰陽之氣的極度不均衡,從而不能維繫正常的發育。
男子屬陽,女性屬陰,女子先天陰氣不足就直接限制了該有的發育,缺少陰柔之美,壓抑了女性的天性,同時在生理方面也損害了她的第二性徵發育。
也就是說,娜扎的身體若是如此發展下去,她將永遠這麼不男不女的活着,表面看來是女孩,但卻永遠不能成爲一個女人。
“她陽氣隆盛,不懼鬼邪,但是……”波扎繼續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與慕陽聽,“你可以治好她嗎?”說着說着,波扎突然緊盯着慕陽的眼睛,悠悠的問道。
“這個……”慕陽被波扎眼神裡的某種東西刺痛,慌忙躲開,“我也沒把握,但我想,只要不放棄,總會有機會的!”
“嗯嗯……”波扎堅定的點了點頭,“那我們開始吧!”
在波扎的示意下,慕陽先將降頭師弄醒,她一醒過來便渾身扭曲着,喉間咕咕有聲。慕陽又用了些手段,讓她無法掙扎,取了她喉間的銀針,降頭師終於大吼一聲,說出話來。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她的雙目已廢,根本不瞭解周遭的任何狀況,憑着倒下前的最後記憶,憤怒的嘶吼着。
她一邊喋喋不休的叫罵着,一邊試着跟小鬼做感應,可她與它們之間的感應若有若無,似是近在眼前,又似是相距遙遠。
“哼哼……”慕陽一聲冷哼,“我們是什麼人?你還記得被你害的生死不如的那四位軍人嗎?”
“軍人?”降頭師的身體輕輕的抖了一下,隨即馬上強硬起來,“你們誣陷好人!既然你們是軍人,你們就應該依法辦事……只是需要證據的!我告你們!我要控告你們!”
她的漢語雖然不太流利,但卻說得有理有據,也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人!
“呵呵,證據?法律?道德?對你這種人用得着這麼麻煩嗎?僅憑你跟着第一大毒梟之間的關係,我們就可以就地槍決你!”慕陽惡狠狠地說道,“說吧,你老實交代,你是什麼人,爲什麼這麼做?表現好了,或許還能給自己爭取一條活路!”
降頭師沉默了,一遍遍的仔細聆聽着周圍的情況,像是在分析着自己的情況,做最後的決斷。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再次開口,“你們是想讓我給那幾位大兵治療?哈哈哈……刺瞎了老孃的雙眼,又把老孃掠到這兒來,當初沒殺了他們就已經是善待他們了,今天竟然還想讓老孃給他們治療,你覺得我會答應嗎?我能答應嗎?”
“如果你明智一點的話,你就應該知道,你別無選擇!”
“哈哈哈……”降頭師一陣狂笑,“你們有的選擇嗎?殺了我吧,殺了我,老孃也有墊背的了!”
降頭師的笑聲尖銳刺耳,慕陽的耳朵一陣嗡嗡作響。看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竟然沒發現一直坐在她對面的波扎。
作爲一名降頭師,她很清楚鬼將頭的厲害,一旦落降就只有施法的降頭師一人可以解開,其他人若想貿然破解,除非法術修爲超過施術者之上許多,生生將施術者與他養的小鬼活活熬死,否則就極容易被小鬼反噬,丟失了自己的性命!
“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波扎終於忍受不住降頭師的狂妄,冷冷的說道:“你就是金花吧,號稱西南五媚娘之首,巫界天才的就是你吧!”
“你!你是誰?”沒想到她真的是扎爾康的姘頭金花,並且還是一位強大的降頭師,可即便是她再強大,此時此刻聽到波扎這一番話還是驚得一陣發抖。
在西南,她的名字是路人皆知,但她的樣貌,見過的活人已經不多了,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一個,並且聽語氣還來頭不小的樣子。
“我是誰不主要,重要的是,你應該相信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作爲同門中人,你不能這麼做!”金花有些怕了,尖叫道。
慕陽見此情況,趕緊抓住時機,說道:“不是我們沒得選擇,只是我們不想看見多一個人喪命,當然如果你仍舊執迷不悟的話,我們也無話可說!”
金花的臉色難看起來,扭曲的表情中透着失望,流露着悲憤,空洞的雙眼中流出兩行血淚,讓她本來嬌美的面孔獰猙無比。
“哈哈哈……當初若不是扎爾康阻止,我早就親手殺了他們幾個了,哈哈哈……”又是一陣狂笑。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慕陽沒想到,這女人這麼惡毒,竟然比大毒梟扎爾康還要狠辣。
“廢話少說!來吧!老孃早就等着這一天了!哈哈哈……”
最終仇恨戰勝了理智,一個被人以外貌定義標榜過得女人,無疑對自己的美貌是相當在乎的。當一個愛美的女人嬌美的面孔被毀掉以後,或許死就已不再是那麼可怕!
慕陽與波扎相視一笑,頗有些無奈。金花心若鐵石,看來打定了主意抗拒到底了!
慕陽點了她的昏睡穴,免得太多聒噪,“接下來該怎麼辦?有把握嗎?”雖然他也知道接下來的過程可能兇險無比,但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你若是能讓她一直處於這種昏迷狀態,那就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波扎輕輕將盛着小鬼的大玻璃罐子捧到身前,將旁邊長條桌上的各種法器依次擺在身前,然後定定的看了慕陽一眼,“我希望是百分百的把握能將你得朋友治好,然後我可以有百分之六十的運氣活下來!”
“百分之六十?”慕陽吃了一驚,雖然他十分的希望魏剛等人能完全治癒,但如果這必須要讓一個本來無關此事的人去死,就讓他很難接受了。
慕陽自信自己還算是個好人,算是一個有良心的醫生,但他也做不到爲醫治一個無關的人冒這麼大風險。
醫生的本職就是治病救人,一個好的醫生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已經是一位能醫大德了,若是非要渴求他爲病人捐血捐腎,這不公平!
“你可以選擇放棄,我相信即使他背後的人也不會多說你什麼!”慕陽不忍看着波扎以身試險,他想,只要自己能臨時挽救魏剛的生命,時間久了,總會有更好的辦法解除這該死的魔咒。
“我不會放棄,”波扎輕輕一笑,深沉的說,“因爲我從你得身上,看到了娜扎的希望,如果……,娜扎就拜託你了!”
波扎的臉上一直掛着輕鬆的笑容,雖然略帶一絲悽慘,但慕陽已經感覺到她笑容的美麗,笑容背後的真善,慈愛!
波扎說完便緩緩閉上了眼睛,雙手交互相扣,口中唸唸有詞,許久……,從身邊捏一符咒分別貼在金花的額頭以及嘴邊,再摸出一張符咒貼在封印小鬼的玻璃器皿上。
不一會兒,隨着波扎的咒語,旁邊金花的身體顫抖起來,起初只是微顫,慢慢的,越來越急促,整個身體抽搐不停,一會兒腳弓背張,一會兒手刨足蹬,活像一個撞了邪的精神病患者。
玻璃器皿裡那兩個塗着金身的胎兒乾屍也開始跳動,撞得玻璃器皿叮噹作響。整個屋子裡只有模樣一個人還清醒的東張西望,充滿了詭異的氣息。
突然,波扎身旁的金花哇的一聲坐起來,把慕陽嚇了一跳。金花的動作像極了一些狗血劇裡的殭屍,上身坐起,雙手平舉,空洞的眼眶圓睜着,露出裡邊或紅或黑的爛肉,樣子嚇人的很。
眼看金花的雙手就要抓到波扎身前的玻璃罐,慕陽一掌拍到金花的頭頂。金花竟然扭過頭來用那可怕的眼睛盯着慕陽,一陣冷笑。
慕陽一陣毛骨悚然,若是尋常之人,這一掌下去,少說也得昏睡幾個時辰,她竟然還回過頭來笑!慕陽來不及多想,瞬間在她的腰背部以及雙肩的幾個穴道一陣猛擊,她才終於癱軟的躺下。只是眼睛還詭異的睜着,腦袋左搖右晃的掙扎。
原來這種時候,封閉經脈穴道已經起不來什麼作用,對金花最有效的反而是廢掉她的肌肉筋骨!
“呼……”慕陽長舒一口氣,心情稍加放鬆。卻又有一種不忍再看的情緒在心底裡糾纏。就算是她罪該碎屍萬段,也畢竟還是個女人,雖然是萬不得已才下如此狠手,還是讓慕陽有些過意不去。
波扎的咒語越來越急促,聲音越來越大,她的臉上開始充血,漲紅。
有了上次的經驗,慕陽知道波扎的做法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她也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慕陽啓動異能,認真探查起波扎的身體。
只見她心跳加速,血流急促,經脈氣血隆盛至極,上丹田氣血時而凝聚時而消散,彷彿在進行着異常膠着戰。
隨着一次次的聚合消散,大量的氣血在上丹田消耗,而下丹田的氣血卻已經逐漸後續乏力。波扎扔在努力的抗爭着,她每將咒語的速度提高一份,臉色便更紅更深,汗水不住的留下來,波扎渾身已經如水洗了一邊,的疲沓在她瘦弱的身體上。
原來法術也需要消耗如此大的體力,並且因爲沒有內力修爲,波扎的體力消耗飛快。現在這番法力的拼鬥,就彷彿是體力乃至內力的拼鬥。
金花相比波扎而言正是年富力強,又提前中下降頭,佔據了防守的有力位置,所以波扎很顯然佔了下風。好在金花經過慕陽的一番打擊,優勢便小了許多,波扎才堪堪與金花形成相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