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陽剛一警覺,右手已經從隨身的針盒中摸出幾支銀針,可還沒等他將銀針射出,“啪!”一聲脆響,火熱的子彈已經朝着他射了過來。
隨着槍聲響起的,還有全場人的驚叫,他們彷彿看到這個剛剛纔給了他們無限希望與憧憬的年輕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慕陽再一次感受到死亡竟然離他如此之近,上一次的還是在捉拿金花時的槍林彈雨中。可那一次雖然也有過這種感覺,但畢竟是背對着歹徒,在撤離的途中,也早已有了些防備,距離又較遠,跟這次的感覺簡直可以說有天壤之別。
若論危險程度雖然不相上下,但若論慕陽的緊張程度,跟上次不可同日而語。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距離又是如此恐怖,甚至郝建那張猙獰的有些扭曲的臉,慕陽也看的清清楚楚。
幾乎是近乎本能的,慕陽的身體朝着旁邊急閃,雖然他也知道他的速度不可能比槍彈還快,但他還是本能的去做了。如果慕陽能看到自己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驚人速度的話,他自己也一定會驚訝異常。
臺下的人只看見慕陽的身體一抖,整個身影就像是瞬間化作了一團濃濃的黑影,突然消失不見,緊接着就是咚的一聲,這個身影重新出現,卻已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啊……!”寬大的職工活動中心裡傳來陣陣驚叫,衆人終於反應過來槍彈的威力與危險,蜂擁的人羣朝着兩個緊急出口逃去,一時間場面混亂異常!
“大家莫亂,讓領導先走!”一聲高喊在嘈雜的人羣中顯的格外刺耳,緊接着便是這位高喊者的一陣痛呼與慘叫。
米若薇彷彿傻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兒,被跑動的人羣推來桑去,纖長的雙手緊緊捂着嘴巴,小臉煞白,兩行熱淚不由自主的從美麗的雙眸中滾滾而落。
片刻間,整個活動中心裡的人跑了個一乾二淨,只剩下米若薇傻傻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甚至不敢跑上臺去看一眼慕陽的身體。連娜扎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完了,一切都沒有了!是我害了他!是我!米若薇一遍遍的自責着,泣不成聲。
突然,慕陽的身體動了動,米若薇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停止了哭泣顫抖着雙腿向臺上跑過去,慕陽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臉色比米若薇還要難看,左臂微垂着,緊緊捂住左肩部的右手指縫間已經滲出絲絲血紅。
“嗚嗚嗚……”米若薇喜極而泣!緊緊的抱着慕陽的身體,喜極而泣的放聲大哭起來,完全不顧慕陽早已經痛的呲牙咧嘴。“嗚嗚嗚……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嗚嗚嗚……”
“哎喲!什麼叫沒事啊,痛死我了,這回估計小爺我要做獨臂大俠了!”慕陽痛的叫出聲來,仍舊緊緊捂着傷口說道。
“獨臂大俠我也要,今後我養着你!嗚嗚嗚!”米若薇的心理突然經過一番生與死的洗禮,早已經陷入混亂狀態,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慕陽的疼痛。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但你也該給我點時間止下血纔好啊,否則獨臂大俠也要做不成了!”慕陽苦笑一聲,提醒米若薇道。
米若薇這才反應過來,終於鬆開雙臂,梨花帶雨的笑了笑,緊張的盯着慕陽左肩部的傷口。
槍傷正中左肩稍偏下一點的位置,雖然沒傷到關鍵的臟器,但由於開槍距離較近,子彈從慕陽的肩部洞穿,他一隻手僅只是捂住了子彈的入口,卻無法阻止血液從背後的傷口中涌出來,看情況像是傷到了什麼大的血管的樣子,出血的速度極快,米若薇手足無措的看着,不知道做些什麼纔好。
“幫我把我的針盒拿出來!”慕陽示意米若薇道。
米若薇答應了一聲,迅速從慕陽身上找出他每天必帶的針盒。慕陽快速的接過來,右手拿起幾支銀針,快速無比的朝着自己的左肩部刺下去。
幾支銀針全部連根沒入,甚至最後一支最長的銀針已經從傷口的內側朝着背後貫通過去。
“嘶!”銀針刺完,慕陽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傷口的出血逐漸減少,慕陽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尼瑪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混的再叼一磚拍倒!小爺我真是領教了,不過郝建這孫子哪怕弄把菜刀招呼過來,也好讓咱也比劃兩下子啊,這尼瑪真毒辣,連一點反應的機會都不給!
“慕陽哥哥!”一個嬌小的身影跑進來,幾步就跑到了慕陽身前,正是娜扎。嬌喘吁吁的一過來就心痛的撫摸着慕陽的肩頭,雙眼泛起閃閃淚光。
緊接着趙友高也跑了進來,一進門就驚喜的看着慕陽說道:“慕總,哎喲,你沒事就好,我已經讓全廠的保衛人員守住了廠區的各處出口,我還撥打了110、120,希望在110到來之前,能把他困在廠子裡!”
慕陽的心頭一顫,右手輕輕摸了摸娜扎的腦袋,“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去把工人們請回來,會議要繼續,善始善終,別第一天就讓工人們爲我們擔心!”
娜扎第一時間選擇了消失,慕陽真心沒有怪她,他不希望他的女人爲他冒任何的風險,即便有一天他不幸嗝屁掉,他還是希望他的女人們能幸福的活下去。
剛纔這種驚險的場面,任何一個人都會下意識的想要逃跑,雖然憑着慕陽對娜扎的瞭解,他兩個人共同經歷的,都有過兩次火爆的槍戰了,這次她也本不應該逃跑,但就算娜扎真就是跑了,慕陽也沒有任何的怨言。
坐在地板上已經好一會兒,慕陽的體力終於恢復了些,在娜扎與米若薇的攙扶下顫巍巍的又站了起來,做到旁邊的椅子上。
“趙廠長,你讓保安們都撤了吧,歹徒手裡有槍,小心他們受傷!”慕陽苦笑了下,吩咐道。
“可……可是……如果讓他跑出去,說不定還會害別人的呢!”趙友高說道。
他剛纔並沒有看到是誰開的槍,如果讓他知道是他們前一任老總的大公子,不知道趙友高會作何感想。
“那也不行,我們的保安又不是刀槍不入,面對這種窮兇極惡的歹徒,他們沒有義務以身犯險,現在保護所有員工的安全是最主要的!”慕陽很堅決的向趙廠長說道。
趙廠長被慕陽說的一陣感動,但還是猶豫不決的踟躕不前。今天是他當上廠長的第一天,這位年輕的慕總跟米經理都是好人,他看的出來,這倆人都是百年不遇的大好人。讓這等好人受苦他卻什麼都不能做,這讓他有些不安,有些替全廠的職工臉紅!
“你讓他們撤了吧,撤了他也跑不掉了!”娜扎突然擦了一把眼淚很肯定的向趙友高說道,趙友高聞言只好默默的轉身離去。
“呃……”慕陽瞬間明白過來,娜扎剛纔並不是逃跑,他一定是去追蹤郝建了!想到這兒,慕陽突然有些慚愧,錯怪了深愛着自己的女人的慚愧。又有些心疼與擔心,郝建可是拿着槍的,萬一被他發現娜扎,豈不是十分危險?
郝建可是吃過娜扎的苦的,他若是發現了娜扎,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毫不遲疑的開槍。人一旦有了瘋狂的開始,就更容易做出更加瘋狂的事來。
“他在哪兒?你把他怎麼樣了?”慕陽知道,既然娜扎這麼說,就說明郝建一定是又着了她的道,或許現在就算不死也已經沒了半條命!所以,等趙友高走遠,慕陽悄聲問道。
“死了!”娜扎恨恨的說道。
“死了?”米若薇實在弄不明白,一個持槍歹徒是怎麼會死在娜扎手裡的!
慕陽也有些吃驚,雖然他見慣了娜扎的狠辣,但在這種時候,幾千人眼睜睜地盯着,前一秒還活蹦亂跳的拿着槍殺人,下一秒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這該怎麼解釋給天朝的警察聽呢?
天朝可是很講人道主義的呢!
“你怎麼可以……”
“他敢開槍打你,我爲什麼不可以殺他,犯到姑奶奶手裡一次輕饒了他就罷了,竟然還敢回來朝我慕陽哥哥開槍,這種人讓他死都是便宜他了,要不是這兒這麼多人,我會讓他死一百次!”娜扎委屈地大聲叫喊着,銀牙緊咬,惡狠狠的說道。
娜扎的委屈是在怪自己第一次沒有要了郝建的命,同時也是在委屈有人在這麼大庭廣衆之下敢觸他心愛的慕陽哥哥的黴頭。
慕陽很深刻的體會過娜扎的柔情,也篤信娜扎的狠辣,她就是這麼熱情如火苗,狠辣似冰刀的人,他毫不懷疑娜扎折磨被她仇恨着的人的手段。
天朝的警察總是姍姍來遲,在省立醫院的急救醫生來了好一會兒以後,一幫天朝警察纔跟在全副武裝的武警身後,走到廠區門口。
武警們一連貫的動作麻利的向廠區各個方向衝去,而天朝警察就等在門口拉起了警戒條,遠遠的向裡邊張望着。
王省長與馬洪昇已經站在廠區以外,王省長正在向身邊的警官說着什麼,而馬洪昇則一手捂着臉,在旁邊不住的點頭應付着。
這位馬洪昇還真是位馬屁精,在那種場合竟然也敢喊出這麼雷人的“豪言壯語”!
尼瑪!活該你捱揍!你家領導的命就比別人金貴?天朝的黨不是說官老爺們要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嗎?你家領導是哪家的黨?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馬勒戈壁的,這句話越來越成了愚弄百姓的口號了!慕陽看着馬洪昇被打的豬頭一樣的臉,恨不得在他那張臉上再踩上兩腳才解恨!
“馬總是嗎?您傷的怎麼樣?現在可不可以介紹下情況?”慕陽剛一出來,迎面走過來一位武警,像是一位小領導的樣子,很客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