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受不了大家這樣的打量,冬雪停下腳步,將來不及收勢的左向風拉拽至一棵樹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是不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讓你忘了剛剛的事,然後不要再繼續跟着我!你現在就回到你自己的座位上,等到晚宴結束之後立刻離開!”
“冬雪,你們剛剛做什麼了,不能讓我們知道啊?”
或許是冬雪太過憤怒,竟然沒看到樹後面還有個人,定睛看了過去,竟然是夏雨這個八婆!
深深呼吸了下,冬雪覺得自己的理智正在一點點崩潰。
見冬雪一副崩潰邊緣的模樣,左向風忙站在她身前,說道:“你現在不需要忙別的嗎?還在這裡打聽別人的事,小心一會娘娘怪罪下來!”
撇了撇嘴,夏雨不屑地說道:“我們之前也沒少努力撮合你們兩個,現在在一起了,反而將我們這些功臣拋到一邊了是吧?哼,不說拉倒,反正我總會知道的。只是左向風,你如此不講義氣,小心下次被冬雪欺負的時候沒有人幫你!”
舉着手中的托盤,夏雨笑容玩味地離開,而這讓冬雪的臉色更黑,因爲全世界都以爲自己和左向風有什麼關係,可實際上,他們兩個從來沒有開始過!
轉身看着冬雪,左向風知道她在介意什麼,心中不由一澀,而後說道:“你放心,如果你的心裡真的容不下我,我會和大家解釋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能找到一個讓你幸福的人,我會甘心退出。可是剛剛那個人,不可以!”
“你根本不瞭解他,怎麼能下這樣的定論?”冬雪似乎有些累了,聲音也柔軟下來,說道:“我知道我該怎麼做,只希望你現在不要給我添麻煩,讓我靜一靜。”
聽冬雪如此說,左向風沒有再說話,靜靜看着冬雪離開,心中很不是滋味。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左向風轉身落寞而行,一直以來心中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只是這樣的情況還是讓他始料不及。
***
那日的晚宴可以說是精彩紛呈,可是有一些人的心思卻飄到了別處,讓晚宴的時光混沌而過。
冬雪望着屋頂,一整夜都沒有睡,心中將今日之事都仔仔細細理順一遍,越發覺得徐少卿的話有問題。猶記得那日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溫柔如水的眼神,再聯想他今日的話語,卻存在着重重的矛盾。在冬雪的記憶中,徐少卿是驕傲而清高的,她從來都不知道他也有脆弱而自卑的一面,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還有,他對自己的態度從來都是疏遠而冷淡的,今天的他,爲何會流露出貪戀的神色?究竟是自己看錯了,還是他喝醉的緣故?
太多的思緒在腦中,讓冬雪一點睡意都沒有。相反,這些疑問讓冬雪有一種衝動,就是明日要找到徐少卿,當面問一問,今日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強烈的時候,冬雪終於下定了決心,明日要問出徐少卿的地址,親自找他問一問!
第二日一早,冬雪在秋霜那裡告了假,說有事要出宮一趟。
本來忙碌許久的秋霜,應該是疲憊而睏乏的,可是她現在反而精神得很,不由讓人覺得奇怪。可是現在的冬雪沒有心思考慮這些,言簡意賅地表達了自己的來意,便向秋霜索要出宮的腰牌。
“這麼早出宮,你要去哪裡啊?”秋霜問的漫不經心,一邊問着還一邊取着腰牌,似乎也沒打算秋霜能回答出什麼問題。
可是秋霜的話卻提醒了冬雪,讓她反應過來,自己就這樣貿然出去是找不到徐少卿的,便問着秋霜道:“對了,你這裡是不是有昨日參加晚宴的賓客名冊?”
“有啊,怎麼了?”
“我想向你打聽個人,是……坐在東三十二區的……徐少卿。”
聽到這個名字,秋霜愣了下,以爲自己聽錯了,忙反問道:“誰?你說那個人叫什麼??”
冬雪知道這些人肯定都知道徐少卿這個人,索性提高了聲音,說道:“是徐、少、卿!”
眉毛挑了下,秋霜慢吞吞地翻閱着名冊,心中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冬雪。
就在秋霜猶豫的時候,冬雪眼睛尖,發現一本名冊,便自己翻了起來,沒翻幾頁,便找到了徐少卿的消息,知道他在哪裡休息。將名冊扔還給秋霜,冬雪拿起自己的腰牌,頭也不回地離開,同時口中還說道:“我最遲午時便回來!”
徐少卿!?
秋霜將這名字喃喃了一遍,而後慌慌張張地跑向百里嵐的寢殿,又將其夏雨也喚來,一直焦急地等在外面,直到百里嵐醒來,立刻進去伺候着。
先觀察下百里嵐的神色,秋霜猶豫了下,方纔說道:“娘娘,今日冬雪請了假,出宮去了。”
“不過是出宮而已,幹嘛弄得像是有多見不得人似的。”百里嵐一面漱口,一面說的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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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冬雪出宮的理由,是去找一個人,徐少卿!”
“徐少卿?”百里嵐皺了下眉,似乎有些詫異地說道,“那個人不是在林縣嗎,怎麼可能在都城?”
說起這個問題,秋霜有些自責,垂首說道:“都是奴婢糾察不利,竟然不知道這次宴請的名單裡面,還有徐少卿這個人。”
“徐少卿竟然也參加了晚宴……”百里嵐喃喃了聲,而後略有玩味地說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別的?”
“難道娘娘覺得,這是徐少卿別有用心的安排嗎?”
在百里嵐說話之前,夏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一錘手掌,說道:“那昨日冬雪和左向風爭吵,肯定也是爲了徐少卿的事了!”
聞言,秋霜看向夏雨,問道:“左向風也知道此事了嗎?”
“我不太確定噯,只是覺得當時左向風很生氣,而冬雪比他更生氣,當時覺得兩個人在打情罵俏,但是現在想想,好像是在吵架呢。若是平時,左向風怎麼可能捨得和冬雪生氣呢?肯定是因爲他發現了徐少卿的事,纔會惱羞成怒的。”
百里嵐坐在鏡錢,讓秋霜爲自己梳理着長髮,緩緩說道:“這下可真是熱鬧了,面對新歡舊愛,冬雪到底會如何選擇呢?”
手指靈巧地穿過百里嵐的長髮,秋霜看着鏡子中的百里嵐,說道:“娘娘,您怎麼一點都不着急呢?如果冬雪見到徐少卿,心中對他舊情難忘怎麼辦啊?那左向風的努力不都白費了?而且冬雪和徐少卿是註定不可能的,冬雪再如何傾心也是枉然。”
秋霜在說話間,已經爲百里嵐梳好長髮,百里嵐對着鏡子左右看了一番,說道:“冬雪是不可能和徐少卿在一起的,雖然過程可能痛苦一些,但是結果都是一樣的。”
“娘娘,您就這麼有把握?”夏雨有些狐疑地問道,“冬雪主意正得很,如果她忍住了的事,是不會有人能改變得了的。”
“在這件事情上,她只能聽我的!”百里嵐緩緩站起身,看着秋霜和夏雨說道,“徐少卿給不了她幸福,我不能讓他毀了冬雪。從現在開始,你們密切關注冬雪的一舉一動,她做了什麼,去了哪裡,都要及時向我彙報。至於左向風,這男人真是縱容着冬雪,有些東西該他主動的,還是遲遲未動。既然如此,只能我從後面推他們一把了!”
“娘娘,那咱們現在需要做什麼呢?”夏雨仔細琢磨了一番,而後雙眼突然亮了下,拍掌說道:“對了,咱們可以製造機會,讓冬雪看到徐少卿爲惡一面,這樣她自然就會對他死心啦!冬雪一向嫉惡如仇,肯定不會忍耐下來的。哎呀,這麼簡單而有效的法子,咱們怎麼就沒早些想到呢!”
幾個人瞧着夏雨沾沾自喜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又頭疼。但同時也覺得,夏雨這個建議還算靠譜,或許正可以借用此次時機,讓冬雪放下心中的枷鎖,接受左向風。
***
慌忙趕到徐少卿的住處,冬雪發現此處已經人去樓空,根本沒有徐少卿的身影。這個發現讓冬雪慌了神,忙問着在這裡打掃的大嬸,道:“請問您知道住在這裡的那個人,去了哪裡嗎?”
那大嬸停下手中的勞作,笑眯眯地看着冬雪,語氣慈愛地問道:“你是說徐公子嗎?他一到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估計現在已經到了城門口了。姑娘你找他……”
這話還沒說完,大嬸就覺得眼前一花,接着剛剛還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就消失不見。揉了揉眼睛,大嬸狐疑地看着外面,喃喃道:“怎麼回事,難道是我剛剛眼花了嗎?”
就在大嬸還在猶疑的時候,冬雪已經施展輕功,迫不及待地追向城門口。雖然冬雪並不知道徐少卿是怎麼想的,但是憑藉直覺,她似乎察覺到這個男人躲避的態度。冬雪所認識的徐少卿並不是這樣的人,他自信而驕傲,只要他認爲在理的事情,就絕不會有讓步的可能。可是現在的徐少卿卻在躲着自己,這算什麼?冬雪越想心中越亂,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徐少卿,將一切都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