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地偏過頭去,百里嵐語氣不善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因爲什麼原因才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但有一點可以知道,你這個沒長性的傢伙,肯定玩幾天玩膩了,就會拍拍屁股走人。好不容易將你培養出來,你卻說走就走,對我有什麼好處?”
“如果你信不過的話,我們可以立契約。違約金你想說多少都可以。”長安無華無謂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滿口保證,“即便真毀約了,你也可以得到一大筆銀子。如果我不毀約,肯定會將祥客來打理得井井有條。怎麼想來,你都不會吃虧嘛。”
長安無華說的在理,可是,百里嵐還是很懷疑他。
當懷疑的目光流落在自己身上時,長安無華無奈一笑,說道,“你就不要懷疑了。我和祖父鬧翻了,被家裡趕了出來,實在沒有地方去。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唐凌雙,他可是眼睜睜看着我被祖父打得半死。”見百里嵐神色冷凝,長安無華乾脆耍起賴了,“哎呀這種事人家怎麼會騙你啊,多丟人!我是真的很想在這裡工作,你也知道我吃過很多美味,嘴巴刁得很,還可以爲店裡的菜品把關呢。哎喲你還在猶豫什麼,快用我吧,很划算的!”
看着長安無華賣力地推銷着自己,百里嵐心想如果讓聞名天下的無華公子爲自己賣命,肯定是一個很重磅消息。屆時,年輕女子都想來見識見識無華公子的美貌,年長的客人也想結識無華公子,以彰顯自己的地位與衆不同。最不濟,那些好事者也會來飯莊,畢竟以往只在傳說中存在的風流俏公子,此刻能夠活生生地走到自己面前,會極大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這樣想來,僱下長安無華,似乎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好,那我們就籤賣身契吧!”
如此一來,長安無華就退去了四大公子的光環,成爲小小祥客來的一位掌櫃。本來,百里嵐並未打算這位細皮肉嫩的公子哥能做多久。可過去半個月了,長安無華依舊忙碌得熱火朝天,充滿幹勁兒。
不過,長安無華能沉得住氣,有些人卻沉不住了。
這日,百里嵐從分店中走出,正要上馬車,便被人叫住了。回身看過去,百里嵐看到一個人坐着輪椅,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哼,我就說嘛,長安無華的身邊怎麼能少了無雙公子,你們是連體嬰嗎,走到哪裡都分不開。”
不理會百里嵐的冷言冷語,唐凌雙滑動兩下輪椅,說道,“百里姑娘似乎很不想見到我。”
“廢話,誰會願意看到給自己找麻煩的人。”百里嵐毫不留情地說道,“想勸他走,那就自己說去,讓他在走之前將那筆違約金準備好,少一個子都不行!”
“真是個貪財的女人。”唐凌雙無奈笑道,“既然你那麼喜歡錢,那爲何不買下無華的當鋪,只要你要,他肯定會給你的。”
提到當鋪,百里嵐想到百里茜提到的玉墜,面色不由一凝。
見百里嵐不說話了,唐凌雙故作驚詫地說道,“怎麼,你不會真往心裡去了吧。我不過是說說啊,那家店鋪早就被無華的祖父收了回去,現在可跟無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心中一驚,百里嵐回身看着唐凌雙,語氣蕭殺道,“如果我要贖回我的東西,長安無華也沒有辦法嗎?”
“你將東西當多久了?”
沉吟一番,百里嵐毫無感情地說道,“一年多。”
唐凌雙攤開雙手,撇嘴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當鋪的規矩,過了半年不將東西贖回去,就會放在鋪子裡,被看中的客人買走。現在只能祈禱你的寶貝沒被人看上吧。這與做不做老闆沒有關係。”
“那店鋪會留下客人購買的信息嗎?”
“應該會有,不過想要得到,會麻煩一些。”
聽過這些,百里嵐迫不及待地轉身上馬,連句道別的話都沒有說,便帶着四個丫頭一路狂奔而去。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啊。”看着百里嵐離開的背影,唐凌雙喃喃着,“竟然一點都不想知道無華爲什麼來這。看來那小子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馬車急速飛馳,沒多久,便駛到當鋪門前。
店裡的掌櫃對百里嵐還有印象,只是這印象不怎麼好,在剛看到百里嵐風風火火的樣子時,掌櫃的腦袋沒由來地一抽,疼得他直咧嘴。
“這是當票,那日我當掉的玉墜可還在!”雖然是有求於人,但百里嵐的聲音高亢而冷冽,聽得掌櫃雙膝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見掌櫃沒什麼反應,百里嵐柳眉一橫,怒道,“到底聽沒聽到我再說什麼!”
“聽、聽到了,老奴這就給您查去!”掌櫃的連滾帶爬地跑到後門去翻賬本,過了許久才跑回來,急喘着說道,“真、真不巧,昨日才被人買走了!”
昨天?
百里嵐危險地眯着眼,聲音冰冷,“那便將那個人的地址告訴我。”
掌櫃爲難地抹着額頭,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恐怕不和常理啊。客人的消息我們是不能……”
素手輕輕捻開一沓銀票,百里嵐不耐煩地拿之扇着風,口中故作不知地問道,“剛剛你說什麼,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老奴說沒問題,沒問題!”貪婪地將銀票捏在手中,掌櫃馬上俯身寫下一個地址,而後交給了百里嵐,同時小聲叮囑她道,“您可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是我將消息透露給您的,不然我可就要捲鋪蓋捲走人啦!”
“你放心,只要消息真實,這事就算兩訖了!”百里嵐也不含糊,拿着紙條就離開了當鋪。
按着紙條上的地址,百里嵐來到一處幽靜庭院。庭院雖然不大,卻是小橋流水、亭臺閣榭一樣不少。想來能選這樣地方居住的,會是個甘於寂寞,也樂於寂寞的傢伙。
眼神示意春風去敲門,可手掌還沒捱到門板時,那門板像是受到感應一般,竟然從裡面自己打開了。
“郡主小心!”冬雪謹慎地將百里嵐護在身後,同時兵刃出鞘,滿面殺氣。
可過了許久,都未見到有人出現,衆人不由覺得詭異。
百里嵐陰沉着臉,一把將冬雪的長劍握在手中,同時沉聲喝道,“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不要在裝神弄鬼,出來和我談筆買賣吧!”
“呵,你似乎真的很喜歡做生意呢。”
熟悉的聲音令百里嵐擰緊了眉頭。過了不到半晌,就從裡面緩緩走出個人來。不,應該是兩個人,男子偉岸的懷中,還柔柔弱弱地依着一個女子,兩個人就像互相纏繞的古藤,慵懶而沉寂。
“夙亦琛?你怎麼在這裡!”
夙亦琛勾了勾嘴角,懶懶笑道,“這話應該是本王問你纔對吧,我的琛王妃,你爲何會在這裡?”
目光瞥了下被夙亦琛抱在懷中的紅衣女子,百里嵐的聲音沒有起伏,言簡意賅地說道,“你把我的東西還我,我立刻帶着人離開,不會攪了你的春夢。”
在剛剛看到百里嵐時,他很想將身邊的女人踢開,將百里嵐狠狠抱在懷裡。可當他看到百里嵐滿不在乎的目光時,不由自嘲地笑笑。她什麼時候在乎過自己呢,不管身邊的女人是誰,她都不會在意的。既然自己不能引起她的注意,那就用別的東西來補償吧!
手指不斷收緊,讓依靠在他肩膀的女子感到疼痛,不由“嘶”了一聲。
“怎麼,美人覺得這些人擾了你的興致,不開心了?”說着,夙亦琛故意將脣印在女子的紅脣上,還肆意舔舐一番,眼神放浪。
幾個丫頭未經人事,看到這香豔的一幕不由覺得面紅耳赤。那紅衣女子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也羞紅了臉,微微推着夙亦琛,嬌嗔道,“王爺別這樣,周圍還有人在看呢。”
“主子在親熱,哪個下人敢偷看。”
“那,王妃不是還在這嗎。”
“王妃啊,早就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爲常了,根本不需要爲她擔心!是不是啊,琛王妃!”說着,夙亦琛還捏了下女子柔軟的胸脯,滿眼挑釁。
仇煞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赤紅着雙眼,滿目殺機,“這裡不是琛王府,還請王爺自重!”
夙亦琛早就看這個帶着面具的男人不順眼了,他是什麼身份,怎麼可以在百里嵐身邊存在!她從不會對自己柔聲細語,可對那個男人,他不止一次看到百里嵐對他笑,是的,笑!這樣的認知讓夙亦琛怒火中燒,對待百里嵐的態度更加惡劣。
“自重?哼,本王喜歡女人,光明正大。可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清高典雅,背地裡也不住地做過多少見不到人的事情!”
“混蛋!”
“仇煞!”眼見仇煞抽刀砍過去,百里嵐一聲喝止了他,面容冷峻,緩步走到夙亦翎面前。美若星辰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看着夙亦翎,如同在看一隻將死的獵物。
被百里嵐看得不甚自在,夙亦翎彆扭地轉過頭,薄脣微啓,“你……”
啪——就聽清脆的一響,夙亦翎的臉頰上就多了一個紅色的掌印!
不敢置信地回過頭來,夙亦翎惡狠狠地看着百里嵐,怒道,“你竟然敢打本王!?百里嵐,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