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孩兒吃飽了。嵐兒剛剛來到王府,孩兒想帶她在王府裡轉轉,也認一認府裡的管家,奴才們也瞧瞧新主子。”
本來,蘭陵王還對兩個人的行爲不悅,但是聽過南宮井辰的說辭之後,面色才稍稍緩解,同意了他的請求。
不過,一直盯着百里嵐的奶孃卻突然站了出來,彎着腰身說道,“這種事何必勞煩世子呢,由老身帶着世子妃去轉轉就好。世子身子從小就不好,如今又遠從京城回來,身子肯定還沒有調理過來,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由老身爲世子妃引路吧!”
瞧着奶孃算計的眼神,百里嵐垂下眼睫,淡笑不語。
“父王,嵐兒她……”
“奶孃說的對,你身子不好,還是多多休息吧。你師父前陣子給你的藥可有按時吃?”
“……孩兒每日都在吃。”
“既然吃了,就更要好好休息。那藥的藥性太霸道,如果你不能將其震懾住,就很容易被其反噬!”見南宮井辰還想說什麼,蘭陵王一拍桌子,怒道,“怎麼,連父王的話也不肯聽了嗎!”
現在這個場面,如果南宮井辰一味偏袒自己的話,那麼蘭陵王肯定會以爲自己的兒子被這個狐媚女人給迷住了。第一天就鬧得不歡而散,那日後更別說相處了,尋找蘭陵王妃的秘密,也是難上加難。
淺淺地笑了下,百里嵐起身說道,“父王說的是,世子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我由奶孃帶着就可以了。再者,奶孃對這王府瞭解得可能更多一些,也更心細,世子就放心吧。”
聽百里嵐如此說,南宮井辰只得由何澈將自己推回房間。在離開之前,南宮井辰別有深意地看着百里嵐,那眼神中,好像在告訴她,萬事不可衝動。
趁着轉身的功夫,百里嵐白了南宮井辰一眼,心想這麼個小場面有什麼可擔心的。
跟在奶孃身後,百里嵐繞過一個小園子,眼前逐漸被片蒼翠的綠意遮掩。
看着連綿成片的柏樹,百里嵐突然停下了腳步,手中捏起一片葉子,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反正這裡也沒有人能夠偷聽得到。”
心中微怔,奶孃左右看了下,果然沒瞧見人影,乾脆扯掉僞裝,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你倒是很聰明,知道我將你叫出來是有話要說。不過,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還能有什麼,無非就是我配不上你們家世子,南宮井辰本應該配更好的女子,例如那個叫瑰麗的,他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我,只不過是北寧皇安差在你們這裡的眼線而已。既然是眼線,就要有眼線的自覺,不該做的事不做,不該管的事不管,不該動的心也不動,直到我身上的最後一點價值都被利用完,我就可以滾蛋了。”百里嵐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在說着別人的事情,而與自己無關。悠然擡起頭,百里嵐一雙帶笑的眼看向奶孃,笑意冰冷地說道,“奶孃,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不知道爲何,這個狐媚子的笑容讓人不自主地發寒,而且會不自覺地心虛,想躲避那種迫人的目光。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幹嘛怕她個黃毛丫頭啊,腰板就又挺了起來,目光兇狠,企圖壓過百里嵐的氣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如此,那以後就離世子遠一點,不要以爲自己長得漂亮,就能讓全天下的男人都圍着你轉!我們世子是心地善良,但也是要有底線的,對別有目的人,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就不能讓其靠近世子的身!”
“奶孃這話說的奇怪呢,我是世子的世子妃,要我離他遠遠的……還能遠到哪裡去,我們可是在一間房裡住呀,還睡在一張牀上,奶孃告訴告訴我,要如何離世子遠一些?”雖然是句問話,可是百里嵐看着奶孃的眼神,非常挑釁。
被百里嵐的一番話嗆了下,奶孃想反駁,卻覺得自己根本就沒理。不過,奶孃也算是王府裡的元老了,即便不是主子,那也算是半個主子了,怎能讓個剛進府的丫頭欺負了?自然是拼了命也要討回來的,這事關面子問題!
擄了擄袖子,奶孃面目猙獰地說道,“你們現在是新婚,世子自然喜歡你,在意你,可是很快,你這樣膚淺的女人就會遭到厭棄,到時候,你不要天天糾纏世子,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以後的事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是世子日日纏着我呢,像個小孩子似的,真是苦惱。”故作無奈地捂着額頭,百里嵐頭痛地說道,“奶孃也不要只勸我,也多說說世子吧,在這樣日夜索求下去,真怕我會吃不消呢。”
“你……你,真是不知羞恥!”指着百里嵐,奶孃憋紅了臉,腦中快速地積累着各種罵人的詞彙,想要好好教訓下百里嵐。
不過,還沒等奶孃羅列完,百里嵐倒是臉色一變,聲音不再柔美,神色陰沉,猶如暗夜鬼魅,“自從我昨日來到王府,你便處處與我作對,是覺得一個孤身在異地的女子,勢必是好欺辱的。不過,我是百里嵐,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膽敢在我頭上興風作浪,就要做好自己收拾殘局的準備!我心情好的時候,還會陪你玩玩欺凌弱小的遊戲,如果心情不好,那就乾脆端了你的老窩,讓你個長舌婦每日沒事,就會琢磨些沒用的東西!就算你帶大世子,我也照樣能讓你在王府中混不下去!”
奶孃哆嗦了下,指着百里嵐,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倒是百里嵐,將奶孃伸出的手指收了回去,上身前傾,用近乎耳語的聲音,低低沉沉地說道,“我好歹是你的主子,如果在讓我看到你敢這麼看着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我可不是瑰麗那樣的小白兔,我的心狠着呢,敢和我鬥,要看看有沒有命等到那一天了!”
說完這些,百里嵐站直了身子,看着明媚的天色,聲音朗朗地說道,“今兒就走到這裡吧,我也累了呢,先回去歇着了,日後在請奶孃帶我繼續轉吧。”說完,百里嵐不再理會奶孃,轉身便開始往回走。步調慢慢悠悠的,好不愜意,看得身後的奶孃咬牙切齒。
“怎麼,讓你對付個小丫頭,都做不到嗎?”待百里嵐走得遠了,方姨才從樹影中緩緩現身。面上沒有掛上溫和的笑意,讓她顯得孤寡冷情了不少。
慚愧地垂下頭,奶孃不甘地說道,“那個丫頭,嘴厲害得很,又不知道羞恥,老奴都沒法直說啊!既然她自己都不要臉了,那老奴也不會給她留臉,下次見面的時候,老奴肯定會給她難堪,讓她知難而退!”奶孃說得信心滿滿,可是方姨卻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爲何,在看到那個孩子的第一眼,她就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只是那種熟悉的意識太模糊,讓她還沒來得急抓住線索,就悄然消散了。
“奶孃,我們等了太久了,如果在不行動的話,這輩子就過去了。不是爲了我自己,就算是爲了瑰麗,我也不能坐以待斃!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的!”說着這些話的時候,方姨柔和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片猙獰。
本來,南宮井辰還是有些擔心百里嵐,可是在看到百里嵐哼着曲兒回來時,便知道奶孃也拿她沒辦法了。
淺笑着合上書,南宮井辰滑動輪椅,來到百里嵐身邊,先給她倒了杯茶,而後才說道,“看樣子,你這是初戰告捷了?”
“可以這麼說。”接過茶杯,百里嵐喝了一口,而後又說道,“我就說,你們家肯定給你相中過哪家的女子,不然,奶孃也不會對我產生那麼大的意見。不過呢,我這個人的原則就是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如果見面就要給我個下馬威,那我也不會慣着她。自己沒解決好的問題,找我做什麼,難道看我像軟柿子?不行,下次我要在狠一點,做的乾脆一些,省得以後在有麻煩。”
南宮井辰知道百里嵐所說的“狠一點”會是什麼程度,不由地有些擔心,說道,“奶孃年紀大了,你不要和她一樣。而且,不管她做什麼,都是爲了我好。”
“哼,爲了你好,就可以犧牲我了?你還真是自私啊!這就是你說的,會保護我?不過是個奶孃罷了,就讓你將我捨棄,看來你的諾言也不過如此!”
聽出百里嵐的怒氣,南宮井辰忙說道,“怎麼能那麼說呢,你和奶孃是不同的。她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而你,是不可缺少的。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我不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之間有矛盾。”
“我和她之間有什麼矛盾,貌似是她來找我的矛盾吧!”百里嵐聲音冰冷,儼然是動怒的前兆,“我說你們蘭陵王府的人是怎麼回事,有問題不去找根源,總是說些沒用的。如果你想解決這件事,只能去找那個老婆子,問問她到底想要什麼!至於如何解決,也是你和她之間的事,不要將我拖下水!南宮井辰我告訴你,這次也就算了,如果下次,那個婆子在敢來找我的麻煩,可別怪我不客氣,我百里嵐來到這裡,可不是要來受氣的!”
眼看百里嵐真的生氣了,南宮井辰忙拽着她的衣袖,討好地笑笑,“怎麼生氣了呢,我們這不是在商量辦法嗎。如果你不喜歡,那我讓奶孃以後不出現在你面前不就好了?罷了罷了,不要在說此事了,咱們還是新婚期,幹嘛爲了點瑣事讓自己不開心呢。來,嵐兒,你看看這幅畫可像你?”南宮井辰內功深厚,扣住百里嵐手腕上的大穴,就讓其動彈不得,只能跟在他身後乖乖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