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寧陽伯夫人又叫四個孫女過來與夏靜月認識。這四位分別是寧陽伯大小姐梅採玲,二小姐梅採珂,三小姐梅採瑜,四小姐梅採珊。
梅採玲拉着夏靜月的手,說:“月兒妹妹,走,我帶你去看梅花。”
夏靜月順勢站了起來,跟着梅採玲走。
梅採玲拉了夏靜月,又叫上今天來作客的幾個表姐妹,還有夏筱萱,一共近十個姑娘往後院的梅園走去。
從堂廳中出來,梅採玲放開了夏靜月的手,走去與夏筱萱說起話來。
“小姐。”初雪拿了披風披在夏靜月身上,打好結,再把手爐放在夏靜月手上。
“走吧。”夏靜月見寧陽伯府的姑娘都走了,帶着兩個丫鬟慢吞吞地跟上去。
梅性高潔,素爲文人所讚美。
寧陽伯府又姓梅,因而更加的鐘愛於梅,不僅在府中各處種上梅花,還專門建了一座龐大的梅園。
雪後梅花格外清香,香氣從沁涼的空氣中撲鼻而來,更添一份獨特的雅香。
除了常見的紅梅,梅園中還種有白梅,黃梅,甚至還有極其稀少的綠梅。
雪花輕輕地飄着,在這樣一片素白的天地中,從各種梅花盛開的樹下行走,人都彷彿沾了仙氣。
正當夏靜月陶醉於雪景與梅景之間時,一道頤指氣使的聲音衝她叫道:“喂!那個村姑!走快點!沒見我們都在等你嗎?”
夏靜月望去,只見前面雪地中,一衆少女站在一起,朝她看來。
一個個妙齡少女,身披着長長的披風。或是大紅色的披風,或者是粉藕色的披風,或者銀底金牡丹的披風等等,將她們襯得多嬌多豔起來,絲毫不遜於雪中的梅花。
只是,她們眼中絲毫不減的輕視之色,使得她們失去了梅花的清雅與高貴。
夏靜月慢悠悠地走過去,溫溫軟軟地說道:“你們想去哪逛便去吧,不必等我,我四處走走便行。”
寧陽伯三小姐梅採瑜白了夏靜月一眼,“叫你跟着就跟着,別不識擡舉。”
寧陽伯大小姐梅採玲這才走了過來,笑道:“好了,大家都是表姐表妹,正該相親相愛才上,月兒表妹不熟路,走得慢一些也情有可願。”
“什麼表妹?這是哪一門子的表妹?”寧陽伯二小姐梅採珂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大姐,筱萱纔是咱們的表妹,這個呀,是不知是從哪個鄉下來的。”
梅採玲勸道:“來者是客,咱們可不許怠慢了客人,否則祖母生氣了,抄女德事小,關祠堂事大。”
聞言,寧陽伯府的其他幾位小姐纔不敢再言。如今這天氣,天寒地冷的,要是被關在祠堂裡,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小命了。
梅採玲叫了夏靜月與她一道走,一行人往梅園深處走去。
“月兒表妹,往常這個時候,你在鄉下都做些什麼?”梅採玲笑容可掬地問着夏靜月。
一邊的梅採珂插嘴道:“在鄉下還能做什麼?當然是餵雞、餵鴨嘍。萱兒表妹,你說是不是?”
“我怎麼知道。”夏筱萱沒好氣地說。她最恨別人提鄉下兩字,說得好像她也在鄉下住過,也在鄉下餵過雞,餵過鴨似的。
“月兒表妹,雞跟鴨都吃什麼?吃餅,還是吃包子?”梅採玲好奇地拉着夏靜月問。
夏靜月只是低着頭,不言不語,看着溫溫軟軟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然而不管梅採玲如何拿鄉下的事來說,她都只低頭不語。
梅採玲又問了一會兒後,見夏靜月還是不說話,跟個悶嘴葫蘆似的,弄得她後面的話都接不上來。譬如如果夏靜月回了雞吃米的,她就會問雞怎麼吃米的,讓夏靜月表演給她看看。
表演了雞吃米,再說很好奇雞跟鴨是怎麼叫的,讓夏靜月也學兩聲雞叫或者鴨叫來聽聽。
往常梅採玲都是這般捉弄那些從鄉下買來的丫鬟,今兒卻失策了。
梅採玲覺得沒趣了,就不再理夏靜月了,領着衆人往小橋那邊走去。
小橋下,河水已結了冰,從上往下看,又平又直地延伸到園子深處。
梅採瑜眼珠子一轉,見夏靜月上了橋,故意等着。待夏靜月走到她旁邊,故意往夏靜月身上一撞,想將夏靜月撞入冰河裡。
卻見夏靜月好似無意間一個轉身,恰巧地躲開了,去看橋另一邊的景色去了。
梅採瑜差點收勢不住摔倒,怒瞪着夏靜月。
再看夏靜月身邊跟着的兩個丫鬟,一個比一個小,尤其是那個最小的,一臉孩子氣,懵懂無知,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好欺負的。
梅採瑜暗中得意,沒撞到主子,撞個丫鬟下去也挺好玩的。
要真是撞到了夏靜月,少不得要引起大人的詢問,可換了個小丫鬟,凍死在這裡最多得一句晦氣的話而已。
想及此,梅採瑜朝心腹大丫鬟一打眼色,主僕二人一齊往初晴撞過去。
砰的一聲,梅採瑜主僕撞在初晴身上,跟撞到了大石頭一樣,不僅沒有把沒人撞倒,反倒震得她們站立不穩。
一個趔趄,主僕在雪地上一打滑,雙雙墜落橋下去了。
冰河承受不住兩個從空中摔下的人,咔嚓數聲冰塊碎裂,梅採瑜主僕落入了冰冷的河水裡。
“救命啊——快救我——”
一衆姑娘小姐都被嚇得驚住了,連丫鬟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慌得跟無頭蒼蠅似的亂喊亂叫。
梅採玲大聲叫道:“快!快找人過來救人!”
一時間,跑的跑,叫的叫,亂得一塌糊塗。
夏靜月在橋上看了一會兒,說道:“我看這條河的河水不深,與其等人來救,不如叫她們自己爬上來。”
梅採玲這纔想起,這條河的深度也就一米高,只到腰部左右的位置,連忙叫梅採瑜往岸上走,一邊又叫命令丫鬟下去拉人。
手慌腳亂的一陣功夫後,下水的丫鬟終於把凍得直打哆嗦的梅採瑜弄上岸。
梅採玲又驚又怕,脫下披風往梅採瑜身上裹去:“怎麼這麼的不小心,走個路還能摔倒!”
梅採瑜一指夏靜月,叫道:“是她推我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