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幽見終於把康王說服了,心中大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爲這個蠢貨打死都不會答應呢。看來哪怕再蠢的人,只要生在皇家,對權勢都有深深的渴望。
顧幽在離開前不忘提醒康王,說:“你得先去睿王那裡探探,看他是否真的病得起不了牀。只有確定了睿王病重難治,你才能行此計謀。”
不然就算與洪明順一起拿下了兵權,睿王一站出來,一切都白費功夫了。
康王一臉恍然地點頭,“還是顧幽妹妹想得周到,我竟不曾想到這一點。行,我都聽你的。”
康王感激地送了顧幽出去後,轉了回來。
侍候康王的小成子是康王從京城帶來的太監,也是唯一一個跟着康王從京城過來的人。
小成子捧着衣服走進來,擔憂地問:“殿下,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方纔顧幽在廳中慫恿康王的話,小成子在內室都聽到了,這才提醒起康王。
“出了事?”康王輕輕地一笑,接過小成子身上的衣服,往內室走去沐浴,“這一切不都是顧女官的建議嗎?本王如此愚笨之人,沒有人教怎麼會做出如此聰明的事情來?”
小成子一聽,知道王爺已有了主意,逐不再勸,將蔘湯端了進去。
康王泡在浴桶之中,舒服地直嘆氣:“這邊城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軍營更不是人待的地方。本王以前還嫉妒過四哥,如今在軍呆了這一陣,才知道掙這功勞有多難。”
小成子笑道:“在軍功上王爺沒法子跟睿王爺相比,但在衆皇子之中,除了睿王爺也就只有您纔有軍功了。往後在朝廷百官之中,您也多了份體面不是?”
康王點了點頭,“那也不枉本王吃的這一遭苦了。”
“王爺,洪明順那人可靠嗎?他一出戰就連輸幾場,還把雪城給丟了,可不像會打仗的主。您就算要立軍功,也得找個靠譜的將領纔是。”
“我曾聽安西侯說,洪明順身邊的副將李簡是個將才,以前是跟四哥打北蠻的,是個會打仗的人,要不是出身不好,官位不比洪明順差。到時把他帶上去,本王多聽聽他的就是了。”康王接過小成子送上來的蔘湯,輕嚐了一口,味道倒是不賴。“顧女官不愧爲京城第一才女,她的建議倒是本王茅塞頓開了。連這蔘湯的味道,也極爲不錯。”
康王來邊關當然不是跟皇帝說的那樣,僅僅爲了見識學東西的,而是奔着軍功來的。
他見靖軍在韓瀟的帶領下,仗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沒什麼軍功能讓他立的了,這才天天往軍營裡跑,跟着士兵們一道鍛鍊吃苦,這番也算是能掙下半個軍功。往後回了京城,他再讓人宣揚宣揚,等大家都知道他在軍營吃苦耐勞的事,必會一改衆人對他的印象。
不曾想,顧幽倒是提醒了他。
興許,他真的可以掙下一個響噹噹的軍功。
就算沒能掙下,這不,有一個頂鍋的人嘛。
康王沐浴更衣之後,沒有片刻的停頓,去了韓瀟的院子去求見。
王安自然攔着不見,康王爲了試出韓瀟病得有多重,不惜在門外苦等了一夜。
到第二天天亮,康王就知道韓瀟的病比他想象中更重。
韓瀟雖然霸道冷傲,但康王爲了見他等了足足一夜,照往常,韓瀟就算不耐煩也會見一面。
可這一次竟然沒有。
康王試出了他想要的結果之後,顧不上休息,去找洪明順。
康王在去找洪明順的途中,想了想,又請了顧幽一起同去。
顧幽爲了跟着一起上戰場搶軍功,巴不得如此,逐欣然與康王同去。
洪明順打了敗仗,人又受了傷,一直臥在牀上。
他的病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一直躺着是怕韓瀟找他麻煩,或者奪了他的副帥。他藉着病,韓瀟懶得跟一個傷者計較,就一直沒有管洪明順的事。
何況他是皇帝的人,沒有皇帝的聖旨在,一般人也不好處理他。
洪明順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他如何不知道班師回京之後面臨的懲罰?只怕丟官事小,小命也保不住了。
康王的到來,再上顧幽的口才,三人很快就達成了協議。
三個人,擰成了一股繩子,向安西侯發難。
“洪明順!你這廝!”安西侯怒指着洪明順,喝道:“就憑你小子連戰連敗的本事也想執掌帥權,你做夢!”
洪明順拿兵權不僅是爲了翻身,更爲了救他全家老小的性命,爲此,他不惜拼了這一次。
“安西侯,我勸你還是把帥印交出來的好,不然大家的臉面都不好看。”
“就憑你這廝?休想!”
洪明順往後一示,將康王引了出來,說:“安西侯,你可別忘了,雪城除了睿王殿下,還有康王殿下。如今睿王殿下病重,帥印就該由康王殿下來掌,此是名正言順的事!”
安西侯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康王殿下也是擅於打仗的人。”
康王被安西侯這話挖苦得臉都紅了,訥訥地不知該如何作答。在接受到顧幽投來的眼神,他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說:“安西侯,四哥身子不好,我、本王也是在幫四哥的忙。”
安西侯目光凌厲地看了看洪明順,又看了看康王,沉聲問:“康王殿下,此事是你的主意,還是別人的主意?你可不要被人當槍使了!”
康王一愣,下意識地看了顧幽一眼,又馬上轉了過來,搖頭說:“是本王的主意,和洪副帥、顧女官無關。”
康王若是不提起顧幽,安西侯還不曾往顧幽身上去想,這會兒見康王時不時去看顧幽,似乎要顧幽給他拿主意。再想到雪城中的流言,安西侯眼神如利刃般落在顧幽身上,“軍營之中,向來沒有女人說話的份,顧女官,這裡不是你該留的,請出去!”
顧幽心中生氣康王不懂得掩飾,讓她直接暴露了出來。但事已至此,她只好站了出來,說道:“安西侯的話有失公允了,據本官所知,夏女官就常往軍營中來。同爲女官,爲何她可以來軍營,本官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