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擅長近身格鬥的南宮璃將對面衝過來的男人無意間展露出來的弱點盡數看在眼裡。
臉色冷然,嘴角噙有詭異笑意,雙目腥紅如血。
毫不畏懼勢已凝聚的來人,左腳屈膝朝後死死抵住,借力打力,南宮璃整個人像是蓄勢待發的利箭瞬間迸射出去。
叮!
隨着一記有氣無力的悶哼,斷裂落地的刀身哐啷一聲砸在那人腳背,卻也不見暴跳喊痛。
穿過那人立於身後的南宮璃依舊保持着揮刀而下的姿勢。
“你,你到底是誰!”
身後傳來那人斷斷續續的問話聲,語氣間盡是不甘心,雙手緊緊捂着脖頸處噴涌而出的血。
“說了,梁山好漢呂步平。”
南宮璃話落瀟灑收勢,將手中沾染不少血腥的刀一把扔在地上,便不再管那個沒多少活頭的男人。
還沒走幾步心中忽然鬱悶起來,梁山好漢裡好像沒這號人物吧?
那她是怎麼脫口而出,還說的理直氣壯,連她自己都快相信是從梁山下來的好漢呂步平。
來不及多想,南宮璃跨步上前扶起抱頭驚恐萬分的姑娘,起初那姑娘十分抗拒被外人觸碰,尤其是她的衣物都已經被撕破,香肩半露。
“姑娘別怕,那些壞人都已經死了,衣服的話我這裡只有這麼一件多餘的,你先穿着,等進了京,再買套新的來穿,現在天色尚早,沒有多少人瞧見。”
實際上南宮璃哪裡還有多餘的衣裳,不過就是從空間內拿了一件白大褂披在了人家身上。
姑娘緩過神堪堪止住淚意,被南宮璃扶起後纔看清她身上披的衣服。
兩人在回城隍廟的路上,姑娘始終垂着頭不敢直視前方,只敢偷偷用餘光看幾眼在前面帶路的南宮璃。
這公子真是好心腸,雖說披着看起來像是服喪期間的衣服,但姑娘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倒心裡暖意瀰漫。
“小......”
本來想叫小屁孩來着,霎時間想起身後還跟着人家親姐姐,當面這樣叫有點不太合適,連忙改口,“小朋友?”
“子冉?姐姐來接你了。”
那姑娘往神像後面夾縫裡走,就聽到前面供臺發出像老鼠似的陣陣響動,嚇了一跳。
緊接着就見供臺上蓋着的亂七八糟草蓆子從裡面被掀開,露出一小小像瓷娃娃似的頭,“姐姐?”
後面進門的南宮璃見那姑娘風一般的衝了進廟,知道她這是在擔心自家弟弟,而南宮璃此時腰間的傷口正流着血,隨着走路動作牽扯血止不住的流。
於是急忙減緩走路速度,右手捂着傷口,疼的她眉梢都不停微微顫動,但臉色除了慘白,並無多大的變化。
忍耐力驚人的南宮璃,這點小傷還是能撐得住,唯一就是怕的失血過多,會引起眩暈或者休克。
得抓緊時間處理傷口,最起碼得止住血。
腳步虛浮,身形略有晃動扶着廟外的柱子緩了片刻才進去。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爲報,來生必定當牛做馬也要報公子的恩德。” 那姑娘拉着幼小的弟弟跪在南宮璃面前,低下頭誠懇道。
今日如果沒有南宮璃,那姑娘的下場勢必生不如死,連死都不能幹乾淨淨。
恐怕這小屁孩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沒了姐姐庇佑,還沒府中下人守護,八成是得成孤兒混跡京中各處街角,或者被賣到其他地方。
“別別,別,不必謝。”眼前有點昏暗的南宮璃勉強揮揮手,走到另一邊坐下,脫下外衫。
不知從哪拿出來的精緻藥箱,掏出小剪刀處理被血水浸透了的衣服,在兩個一大一小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扎麻醉劑、傷口消毒、拆還穿在皮膚裡的斷線、重新縫合......
一番操作下來血終於止住,累得滿頭大汗的南宮璃無力靠在牆壁上喘着氣,“正常操作,別害怕。”
想起來在找那姑娘的路上是尋着地面留下的血跡,那姑娘受的傷也不輕,居然能堅持到這個時候。
不過也能理解,在極度恐慌的情緒狀態下,神經繃緊只關注眼前情況,其他的並不會有過多的關注。
“姑娘,你身上應該是有傷。”南宮璃闔眼淡淡道。
好不容易放鬆心神的姑娘這才反應過來小腿處傳來的痛感,低下頭看去果不其然,衣裙下襬都是血,難怪走起路來感覺右腿無力還痛,以爲只是磕碰的小傷。
“公子能否借藥箱一用?”那姑娘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南宮璃身旁,順勢坐下。
那怎麼可能!
她這藥箱裡放得可都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尤其是大大小小的針筒,還有不少透明麻醉瓶。
“等會!”
“放着我來!”
南宮璃聽到身旁姑娘說的話,急忙喊出聲,這動靜嚇得那姑娘小手猛地往回一縮,像是碰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驚恐的轉頭看向出聲的人。
“咳咳咳咳......拿酒精先清洗下剪刀,上面有我的血,像我剛纔的操作剪開血衣,把傷口完全露出來。”
現在南宮璃的身體情況實在不容許她再做什麼過大的動作,來來回回扯傷口,就算傷勢原本不嚴重,也得變嚴重。
只能按照她一步步言傳,那姑娘一步步跟着操作。
好在那姑娘傷口沒有傷到骨頭,就是看起來嚇人,看起來像是少了塊肉,指定是在逃跑的時候摔倒留下。
上好藥包扎完後,又把東西一一用酒精消毒後歸整放進藥箱,那姑娘才鬆了口氣。
“小弟弟,來。我記得你是叫子冉?”南宮璃收好藥箱後,往不遠處正自己玩樂的小屁孩招手笑道。
那笑容就跟戴着紅帽的大灰狼似的猥瑣,連旁邊的姑娘見了也是心裡直打鼓,不會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吧?
怎麼看着救命恩人的眉眼居然感覺在哪裡見過,卻也不敢篤定。
“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那姑娘笑問道,
話剛出口就立馬意識到身爲女子這樣問會顯得她爲人輕浮,要是被救命恩人誤會,那可怎麼辦。
“啊?”
剛跟小屁孩手裡的玩具道了聲別,南宮璃聞言轉頭看向那姑娘姣好面容。
這麼一說,還真覺得好像是在哪裡見過,雖然之前也有這種感覺,但現在更加確信。
“敢問姑娘貴姓?”
“小女子姓史,名子沁。”
我擦!
南宮璃這才反應過來,原是那日定國公夫人舉辦的詩宴上爲她出口勸誡史湘雲慎言,還被當家主母叱責,想必回府後免不了一頓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