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憐心神不定地癱坐在地上。
她其實也不明白,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南宮璃的怨念逐漸加深,以至於連看一眼,都會覺得南宮璃在羞辱她。
面對南宮璃放緩語氣的問話,她也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難道你連恨我的理由都拿不出麼?”
南宮璃等了片刻,始終沒見眼前女子回答,不解問道。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南宮憐不會平白無故地對她產生這麼大的怨念。
“因爲跟太子的婚約?”南宮璃繼續問道。
“對,就是因爲你那個走了狗屎運的孃親,爲你定下與皇室太子的婚事,真正心悅太子的人是我,站在他身邊的人也只能是我!”
南宮憐乍然間似乎找到了主心骨,硬聲道。
狗屎運?
原主孃親能攀上皇親國戚做親家,可不就是走了狗屎運。
“你是真的愛君天睿麼?”
南宮璃盯着地上女子的眼睛,問。
現在婚約也成了這娘倆的囊中之物,爲什麼對她的怨念和恨意還是這麼深。
如果飢一頓飽一頓的流民真連吃了幾天的大魚大肉,恐怕身體短時間內承受不住暴飲暴食,腸道壓力過重,最後出了問題,終究還是得由作爲主辦方的南宮璃承擔責任。
南宮璃身爲醫者,這點小病小痛還是能醫的過來。
可後續引起的暴亂,責任可就不是憑藉醫學空間能輕易解決的事了。
到時候朝廷問起罪來,首當其衝就是以南宮璃爲代表的親王府。
說不定還是連累這幾家好心相助的府邸。
足以看出來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心地究竟有多麼骯髒。
“南宮憐,你現在連厭恨我的理由,都得由我來說,真是可悲可悽,既然你那麼想嫁給太子,我不介意助你一把。”
南宮璃冷笑道。
地上的南宮憐聽到這句話,驚訝地擡起頭,直愣愣地看着她。
南宮璃居然願意幫她?!
不!這不可能!
南宮璃怎麼會好心幫她!
隨即南宮憐的目光轉爲陰狠毒辣,“憑你也配?”
“配不配,我們走着瞧,就算你不想進皇家,也得進。”
南宮璃笑着離開死衚衕。
留在身後的南宮憐想了半天也沒能明白,南宮璃到底是要幹什麼。
最後懷着同樣的問題回了相府。
她爲什麼那麼恨南宮璃?
空有副皮囊,可胸無點墨,無才無德,打小就處處不如她,還喜歡到處給父親惹事,惹得滿京城一提到南宮璃都是搖頭嘆息,怒其不爭。
相府。
啪嗒!
青花瓷碗在地上碎成十幾片,成了殘渣。
藥液頓時撒了一地,還險些燙了南宮憐的腳。
“居然沒得手?!”秦婉婷雙目圓瞪,質問道。
“當時場面一度陷入混亂,眼看着錢大人就要拔刀動手,誰知道南宮璃突然出現,還攔下即將發作的錢大人。”
南宮憐垂着頭,小聲道。
“她南宮璃能言善辯,難道你這麼多年的四書五經,滿腹經綸如今都成了狗尾巴草!”秦婉婷怒罵道。
“母親息怒,女兒也不想的,當時女兒也想插嘴說兩句,試圖挽回敗局,可,可南宮璃那個賤人,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還不由分說的扇了我一巴掌。”
南宮憐有些委屈地摸着右臉,輕輕一碰就發疼。
“那個小賤蹄子竟敢當衆打你的臉?!”
光顧着發怒的秦婉婷,此時才注意到女兒右臉上的淤痕。
“現在雖說,你跟太子的婚事並未公昭天下,可明眼人一瞧都知道,你就是未來嫁入太子府的正妃,南宮璃居然還敢公然對抗皇后一派,動手打準太子妃的臉!”
秦婉婷現在已經躺在牀上有小半個月了,病況也是起起落落,沒個徹底。
後院裡新進的小妾們鬧得她頭昏腦漲,心裡憋悶的很,前不久又被奪了管家權,老爺偏偏還爲田姨娘那個老賤人說話,氣得她恨不得一刀結果了老賤人。
“母親,婚約什麼的現在都成了咱們手裡的東西,南宮璃現在有了九王爺做靠山,若是繼續跟她作對,憑咱們哪裡是她的對手,您是不知道,今天南宮璃就差當着衆人的面,指出幕後真兇是我。”
南宮憐想起今天發生的事,這心裡都惴惴不安。
要是南宮璃真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強行逼供,迫使那幾個人招出幕後黑手,費不了多大的勁,那幾個人一定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底朝天。
到時,不僅她的名聲完了,多年來相府在百姓見立下的公正廉明的形象也會分崩離析,瞬間倒塌。
就連哥哥的仕途,父親的官聲,都成了相府沒落的陪葬品。
跟太子的婚約也鐵定作廢,皇帝決然不會準允,儲君娶渾身污點的女子爲正妃。
啪!
屋內響起一記清脆。
秦婉婷發怒,猛地擡起手扇了南宮憐一巴掌。
“母親?”
南宮憐不敢相信,向來對她溫言溫語的孃親,居然動手打她。
捂着左臉的南宮憐,此時像是受了萬箭穿心似的,難過委屈。
“你這個不孝女,難道你忘了南宮璃對我做的事了麼!”
秦婉婷像瘋了似的怒吼道。
說着,秦婉婷就快速解開右手綁的棉條。
露出只有半截兒的小拇指。
“看!看到了麼!這就是南宮璃那個賤人對我做的好事,若是傳了出去,外人該怎麼看待你?”
秦婉婷現在對南宮璃恨之入骨。
見女兒竟動了惻隱之心,想得過且過,勸她就此放手,相安無事地活着。
“憐兒,不是母親非要強迫你跟南宮璃鬥,是她南宮璃不給我們活路,咱們相府後院的事,你也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南宮璃,田姨娘那個賤人早就被咱們悄無聲息地處理了,哪裡還輪得到她來執掌管家權。”
秦婉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放輕語氣,解釋道。
南宮憐看見孃親的手,心底的恨油然而生。
是啊!
因爲南宮璃,母親如今生不如死,相府被她攪和得渾濁不堪。
不知道南宮璃究竟用的什麼法子,竟說服父親甘願把管家權交給一介賤妾,現如今,還破天荒地擡成了側室。
秦婉婷本想着良妾再怎麼良,終歸是小門小戶家生養的,眼皮子淺,見識也跟不上大家門楣的體面。
即便握了管家權,沒多久還是得雙手奉給她。
可過了這麼幾天,眼看着府中上下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後院的妖豔賤妾們居然出奇的聽話。
完全不把她這個正妻放在眼裡。
可南宮峰偏偏不顧秦婉婷哭鬧,死活把田姨娘擡上去。
“憐兒,你是孃親唯一的希望,不然,孃親在這相府裡過這樣的生活,還不如給孃親一刀痛快,現在管家權沒了,那些賤人們又處處與我作對,你父親又忙的顧不得我,孃親,孃親真的活不下去了。”
秦婉婷梨花帶雨,哭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