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控斥着那幾個僞裝流民男子的罪行。
霎時間內,在場所有人滿臉震驚地看着那幾個人。
“你,你在胡說,簡直一派胡言,我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外鄉人,爲了堵住我們這些肯說實話的嘴,竟污衊良民!”
“對,別以爲你貴爲九王妃,就能胡亂往人頭上倒髒水!”
“你這是平白造謠!”
“……”
被指控的幾人頓時急了,揹着四周投來質疑的目光,頂紅了臉,也得梗着脖子狡辯。
可南宮璃壓根就不吃這一套。
南宮璃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朱脣勾起譏諷的弧度。
“懷疑本王妃空口白牙污衊人?不妨大傢伙看看他們幾個的手,雖說有些粗糙,可任誰都能看出來,這幾個人到底是不是從外鄉長途跋涉,不遠萬里,吃盡千辛萬苦進京求生路的流民。”
錢彪聞言,大步上前抓住其中一人的雙手,擡起查看。
這次天災中受損傷最大的無疑於靠天吃飯的莊稼人。
長年面朝黃圖背朝天的辛苦勞作,就算是一雙嬌嫩白皙的手也會在無盡的歲月裡被磨得粗糙厚重。
甚至連指甲蓋內,都留有清洗不乾淨的污漬。
南宮璃上輩子見過的病人不計其數,有的農民一輩子都沒歇過幾天,一雙手磨得都是老繭,而且手掌內側還隱隱泛黃,那是長期接觸土壤染上的。
而這幾個人的手除了粗糙外,就只是幾個老繭,看樣子也像是幹慣粗活的樣子。
但老繭的位置很巧,跟經常拿兵器的將士位置一致。
真當她南宮璃瞎?
“大家快看看,這夥人爲了污衊造謠,什麼髒水都往我們幾個身上潑,難道就因爲我們大家是難民,背後無人依仗麼!”
這幾個人依舊不肯服軟,冒着被殺的風險也要煽動其他流民的情緒,來製造混亂。
“看看,多麼伶牙俐齒的幾張嘴,三言兩句就把罪責推卸在朝廷身上,可惜……本王妃人美脾氣爆,就是不吃這一套。”
南宮璃冰冷的眼神掃向那幾人。
緊接着她緩緩走上前,擡起右手往他們那邊扇風,像是在聞什麼花香似的。
“味道不錯,看來是京韻閣前不久剛出來的新款香粉,聽聞一小瓶價值千金,本王妃都不捨得斥資買一瓶呢。”
站在南宮璃面前的男人愕然,猛地擡起頭看向背光而立的女人。
“你怎麼,怎麼會知道?”
那人因爲害怕,下意識地問出了口,剛說出來,眼中先是閃過慌亂懊惱,隨後又是心虛地看向後面不遠處的南宮憐。
“流民能買得起價值千金的香粉?”
南宮璃轉過身,面對大傢伙高聲道。
頓時有幾個流民附和道。
“我早就看出來這幾個瞧着臉生,都沒見過幾次,沒想到竟是假扮來的,若不是九王妃好心救濟我們這些遭了難的人,只怕不出十天,我們都得被朝廷拿着棍棒的禁衛軍趕出京城。”
“哪裡還有這麼好的白麪饅頭和配菜小粥吃,你們別不識好歹,害了我們大傢伙一粒米都吃不到。”
大多數的流民還是支持南宮璃的,只有那麼幾個嘴饞的,一時被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人領着反駁質問。
此時也都被羞的低着頭,不敢說話。
“這香粉,說不定是別的富貴千金從旁邊過,不小心蹭上的。”
鬧事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出聲道。
南宮璃見這幾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直接開口道,“扒了他們的上衣。”
幾個侍衛上前二話不說,沒幾秒鬧事的人就光着膀子,哭喊不依。
“嘖嘖嘖,瞧瞧,多麼細嫩的皮膚,聞着還有股清香,難道平日裡連飯都吃不上的流民,還有錢沐浴焚香?”
南宮璃笑問道。
頃刻間,那幾個人臉上充滿了驚愕,前幾天因爲整日裡跟流民混在同處,身上早就惡臭瘙癢,昨夜裡剛去醉仙樓找了幾個女人伺候沐浴快活了一夜。
沒想到這居然成爲他們露出馬腳的關鍵點!
“知道本王妃爲什麼跟你們幾個廢話這麼多麼?”
南宮璃眯起眼睛,一股殺氣蒸騰而出。
“本王妃就是要告訴背後指使你們來鬧事的人,想要跟本王妃鬥,首先得有腦子,胸大無腦的爛貨還敢跟本王妃玩這個?”
南宮璃話落,人就轉過身,有意無意地衝着南宮憐看去。
南宮憐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脫身,右臉處傳來的火辣疼痛也不覺得灼燒,又看到南宮璃的眼神,內心深處蔓延的涼意爬上頭皮。
“勞煩錢大人好生招待這幾個費盡周折混進流民的人,本王妃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有勇氣跟朝廷對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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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璃毫不在意眼前嬌弱女子示弱的神態,回過頭對錢彪道。
錢彪應聲稱是,立馬吩咐侍衛架着那幾人往府中走。
眼看着佈施纔開始沒多久,還有許多流民沒領到吃食。
“本王妃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誰想吃好的,轉身左拐直走再左拐,走個三四百米,那邊就是相府,方纔給你們帶來葷菜的相府二小姐想必也不會推辭。誰想吃些清淡的,只管來這邊,絕對管夠。”南宮璃道。
說完,人就強行拉着南宮憐走遠,還厲聲呵斥那些隨行丫鬟婆子不許跟着。
直到一處死衚衕岔口。
南宮璃一把將人丟了進去。
南宮憐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看着南宮璃朝着她慢慢走來,連連往後爬。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可是將來的太子妃!”南宮憐嘶吼道。
“我聽你說這句話,聽的老子耳朵都起繭子了,既然是未來的太子妃,怎麼也不見太子同來?難道是在作陪化雪國的三公主?”
南宮璃不屑地說道。
“你胡說,殿下對我情真意切,絕不會做始亂終棄的事!”
南宮璃回答她的是一記冷笑。
“南宮憐,你真以爲我看不出你肚裡的那點小九九?是小秦氏教你這麼做的吧。”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那我得多說點,你就能聽得懂了。”
南宮璃隨即蹲下捏着南宮憐的下顎,雲淡風輕地道。
“你母親在我成親前的下午,爲我送了滿漢全席,那時候我每天只能喝連幾粒米都看不到的粥,而今天,你給餓了幾個月的流民吃葷菜肉食,南宮憐,你真以爲我是傻子麼?”
不得不說,南宮憐跟小秦氏簡直太像了,連做事都這麼愚不可及,還偏偏自信滿滿。
南宮璃狠狠甩開她的下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南宮憐。
“我跟你,自小無仇無怨,哪怕你搶了我孃親留給我的婚約,我也沒恨過你,可你們母子屢次想要我的命,我對這,還真是一知半解,不妨你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