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爲南宮璃不會任由人擺佈,即便是皇后也不可能撼動南宮璃的驕傲。
“皇嫂,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可別玩過了火,讓人看笑話。”
誰知道現實跟想象中的畫面截然相反,原本站在原地的南宮璃忽然動了,冷冷說出來這麼一句話,真的……跪了。
這是她穿越過來,第一次對人下跪,哪怕上輩子過得再窮苦也沒開過口向人借過錢,求過事。
可眼下情勢,憑南宮璃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從皇后手裡逃脫。
不跪的結果,南宮璃用腳指頭也能想出來,無非動用武力,強迫她跪,與其被人踢膝蓋,失去支撐跪在地上,還不如安安分分主動下跪。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在君墨淵還沒動手之前,南宮璃只能選擇隱忍。
不知道君墨淵現在知道消息了麼,他會趕過來救她麼……
諸多問題在她腦海中逐漸冒出來。
既希望君墨淵能進宮救她,又不希望,如果因爲她,壞了這麼久苦心經營的計劃,說實話,南宮璃一輩子也過意不去。
罷了,萬事靠自己還是穩妥點。
南宮璃暗暗舒了口氣,看向上首的皇后。
皇后以爲她定要反抗一番,被打一頓才肯下跪,正準備讓王公公執法,沒想到這一拳竟打進了棉花團,一點勁兒都沒使上。
“來人,請家法。”
皇后高聲道,身邊候命的王公公瞬間會意,立馬下去準備。
皇家家法不過就是關禁閉,靜思己過,目前還沒有哪個皇室宗親被打板子,也沒有人會想到皇后真會當着臣婦們的面,動手打親王妃,畢竟這話要是傳出去,不僅親王府名譽受損,連帶着皇室也好不到哪兒去。
看來皇后這是下了決心,要徹底整死南宮璃,現在背上通敵叛國罵名的親王府,就算還沒證據坐實罪名,但已經成了一攤死水。
這時候就算喊破了喉嚨,也沒人能救得了南宮璃。
這段時間裡,南宮璃意識進入空間,找出來一瓶止痛藥,一點都沒猶豫,擰開瓶蓋一口悶了兩顆。
不管皇后口中的家法是什麼,最起碼先感覺不到痛再說。
除此之外,還用意識給空間下指令,啓動自動程序,救治病房內的蘇培盛,先穩住病情,現在還不是動手術的時候。
南宮璃饒是做好了暴風雨來襲的準備,都沒想出來,皇后口中的家法有板子也就算了,居然還上了夾棍……
“皇嫂,臣妾倒還不知,皇室宗親的家法竟跟牢房裡的刑罰沒什麼兩樣,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南宮璃反諷道。
所有人見了這幕也十分震驚,從未見過家法還上夾棍,連板子都很少見。
但皇后意欲何爲,大家都心知肚明,相顧看了一眼,也都不說話,這時候也沒人敢出來爲南宮璃說一個字。
君墨淵不知生死,親王府被圍困,南宮璃又被困在皇后這裡,孤立無援。
誰會好死不死地衝上去,爲南宮璃說情。
“家法就是爲了讓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輩,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過錯,以免日後好了傷疤忘了疼。”
“竟不知道宮裡允許濫用私刑,宮人犯罪,有慎刑司管制,嬪妃犯罪,有冷宮降位懲處置,皇室宗親犯罪,有宗人府查辦,難不成皇嫂揣着明白裝糊塗,不知道宮裡的規矩?”
不得不說,南宮璃很會抓關鍵點。
她說的不錯,皇后雖有管轄三宮六院的權利,卻不能私自用刑,哪怕說破了天,也沒立腳點支撐無理頭的刑罰。
皇后心驚,沒想到這賤人居然知道的這麼多。
先前皇后剛說讓官眷們做個見證,現在又想濫用私刑,這不是赤果果地打自己臉麼?
“放肆,王妃可要記住,皇后娘娘是王妃的皇嫂,這是皇后娘娘在用家法,而不是處理罪犯,家法家法,自然跟王妃方纔說的不同,算不得濫用私刑,現如今王妃不僅不知悔改,還信口胡謅,污衊皇后娘娘一番良苦用心。”
丁嬤嬤上前厲聲呵斥。
她見皇后臉色心虛了下來,急忙出來將話鋒轉了回來。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伶牙俐齒,南宮璃本來還想用濫用私刑,打破皇后算計,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南宮璃,你讓本宮實在太失望了!”
“皇嫂什麼時候對臣妾寄予過厚望?”
南宮璃故意露出一抹輕蔑笑意,淡淡道。
“看來本宮今日不好好讓你漲漲教訓,是不行了!”
皇后被徹底激怒,她就是看不慣南宮璃明明都成了手下敗將,還一副高人一等的孤傲。
“來人,動手。”
王公公看了眼身後拿着不同刑具的宮人,先挑了根荊條。
親王府書房內。
“這可怎麼辦,要不咱們直接殺進宮算了,王妃現在處境指定不好,榴蓮也真是,讓她留在寧遠侯府就留,也不管王妃死活。”
若風在君墨淵眼前,來回發着牢騷。
若雷性格相較於沉穩些,但眉頭緊蹙,靜靜等着王爺下令。
“我不管,你們要是不去救王妃,我自己去,反正宮裡下的皇榜還沒人接,大不了我進宮救皇帝,也能保下王妃。”
崔神醫在桌旁猛地拍着大腿,起身恨聲道。
他就不理解,君墨淵這時候還在猶豫什麼!
王妃都被皇后扣在宮裡,用刑了,這廝居然還在發呆!
“元夏有消息了麼?”
君墨淵沉默許久問出這麼一句,讓崔神醫更是着急難安。
若雷淡淡搖了搖頭,“還沒有,左都御史府都查遍了,也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跡。”
“嗯。”
君墨淵應聲後,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書案下的手指不停地叩擊大腿,表明他此時內心有多麼焦躁不安。
既然長孫元夏失蹤得蹊蹺,還偏偏找不到一絲蹤跡。
能辦到這步的人,也只有像謎團一樣的九幽閣。
幸好。
只要不跟宮裡的那些人有牽扯,事情就好辦。
“罷了,你們這些人真是浪費我這麼長時間感情,我這就去揭皇榜進宮治病去!”
“崔神醫且慢,王妃出事,王爺心裡也不安,眼下時局實在是……一言難盡,但肯定有辦法,王爺不會眼睜睜看着王妃出事不管。”
若雷趕忙將人拉住,耐心解釋。
“若風,去宗祠。”
君墨淵忽然想到什麼,坐正身子提筆在紙上寫着什麼,隨後將信疊起,遞給若風。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求神禮佛,難不成你還去求你那些祖宗庇護王妃?”
崔神醫衝到書案前,沒好氣質問道。
“長公主在宗祠,還沒回去,眼下也只有她能解燃眉之急。”
若風接過信,讓崔神醫冷靜,緩緩道。
隨後便出了門,以生死時速往宮裡宗祠方向去。
“那你信裡寫了什麼,你怎麼確信長公主會去幫王妃。”
崔神醫像是小孩子在質問大人的語氣,憋悶道。
“長公主跟本王素來交好,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她定會出手解圍。”
但這件事具體是什麼,君墨淵並未點破,一切都還不到時候。
“……”
崔神醫愣了他一眼,又坐回去,摁下內心的焦躁。
皇宮內,鳳儀殿。
二十荊條下去,南宮璃的後背滿是縱橫交錯的藤條血痕。
潔白的中衣被鮮血染紅浸透,但南宮璃的臉色除了慘白,中途連聲痛都沒喊過。
衆人看着鞭打過程,心都一滕一騰地發緊,好像打在她們的身上,有的千金小姐臉色嚇得比南宮璃還要白上幾分。
“南宮璃,你可知錯?”
“錯?究竟是誰的錯,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
南宮璃吃了止疼藥,但後背還是被打的發麻,痛感還沒有那麼強烈,額頭上已經有了層細密汗珠。
“王公公,繼續,打到她知錯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