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麗薇是非常優秀的行政秘書,把每場會議需要的資料都準備的非常充分,沈衝也儘量言簡意賅,提高會議的效率,然而需要佈置的事情實在太多,開完三個會議之後,時鐘已經走到了中午十二點。
邱立本等人剛走,秋絲雨就過來了,她敲了敲會議室的門,提醒道：“沈總,你十二點半要和沈弼先生共進午餐。”
“知道了。”沈衝站起來,麻利的穿上西裝外套,說道：“小雨,你去找個好看的盒子,把我春節時候從北京帶回來的鏤空工藝金錶裝一隻,我拿去送給沈弼做禮物。”
“好的。”
沈弼請客吃飯的地方沒什麼新意,還是深水灣的高爾夫俱樂部,當初就是他和李嘉誠聯合引薦,初出茅廬的沈衝才能成爲這傢俱樂部的會員,選這這個地方吃飯,大概是想提醒沈衝,當初他能發達,全靠匯豐的提攜。
“艾倫。”
“nh1好久不見。”
一見面,兩個人就非常熱情的握了握手,彷彿毫無芥蒂的老朋友,寒暄過後,沈弼指着身邊的一位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介紹道：“艾倫,這位是佳寧集團的主席,陳松青,和你齊名的香港商業奇才。”
沈衝心頭一跳,表面卻不動聲色,主動和陳松青握手,連聲說道：“陳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你虎口奪食,從置地集團手上收購了金門大廈,創下香港購買整棟商業大廈的先例,真是神來之筆,既擴充了佳寧的資產,又打響了佳寧的名氣,手法高明,氣魄非凡,我很佩服。”
“哪裡哪裡,和沈先生在美國一擲萬金的豪氣相比,我這點小打小鬧,算得了什麼。”
三人落座,點好食物之後,沈衝拿出裝着金錶的盒子,推給沈弼,說道：“nh1我知道你喜歡鐘錶,這個送給你。這是上次去北京時候特意買的,中國傳統工藝打造而成,雖然不如瑞士手錶精密準時,但很別緻。”
沈弼愛表,是香港人盡皆知的事,據說收藏了幾百塊名錶,價值上千萬,他打開盒子,欣賞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合上蓋子,說道：“很漂亮,我喜歡它,謝謝。”
送過禮物後,氣氛就更融洽了,陳松青也是風度翩翩,能言善道之輩,三人各懷鬼胎,聊着無趣的應酬話題,表面一團和氣,其樂融融。
等食物送上來之後,沈弼拿起裝着紅酒的玻璃杯,對沈衝說道：“來,讓我們以這杯紅酒,向人類有史以來最會賺錢的天才致敬。”
“沈先生,我看過不了多久,你將會成爲名正言順的世界首富,來,我敬你。”
“nh1你說的太誇張了,陳先生,你這是捧殺我呢。”沈衝含笑和兩人輕碰一下,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狀做無意的問道：“陳先生,你以ur億港幣的價格收購了金門大廈,是打算長期持有,以收租爲主,還是打算分層轉賣,賺個快錢？”
“怎麼,沈先生有興趣買新辦公樓？”陳松青避而不答,笑着說道：“是不是那棟被譽爲亞洲辦公環境最好的東方魅力大樓已經不夠用了？”
“我只是好奇而已,隨便問問。”沈衝打個哈哈,說道：“現在香港地產市場非常繁榮,金門大廈作爲香港的地標之一,我看還有進一步升值的空間。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陳松青切着牛排,問道：“人人都說沈先生是財神轉世,眼光極準,我看過很多你的報道,做玩具,做電影,做高科技,做股票,做期貨,但似乎從沒做過房地產生意,我本以爲沈先生不看好香港的房地產市場,但聽了剛纔的話,卻又不是如此,那麼沈先生,你爲什麼不做房地產呢？香港地少人多,誰都知道房地產利潤很高。”
“很簡單,因爲1997快到了。”沈衝要的是意大利麪,他用叉子挑了挑麪條,慢條斯理的說道：“沒有解決1997問題之前,香港的房地產市場就是海市蜃樓,有很大的風險,人們不會爲只有17年產權的房子買單的。”
此言一出,兩人表情一緊,沈弼眼光一凝,立刻問道：“艾倫,你是不是從北京得到了新的內幕消息？”
“沒有。”沈衝矢口否認,攤了攤手,說道：“我昨晚才從美國回來,你們知道的,內地不通越洋電話。”
陳松青鬆了一口氣,沈弼則盯着他,說道：“艾倫,你要知道,在電話發明之前,人類就已經學會了長途溝通,你在美國爲內地訂購了三架波音74別告訴我是在沒有和內地高層接觸的情況下完成的。”
“我只接觸了一些民航的官員,但是他們非常遵守紀律,很少和外人談論業務之外的東西。”沈衝一絲口風都不露,說道：“內地如何處理1997問題,我真的一無所知,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坐在這裡和你們喝酒聊天了,要麼去搶購房產了,要麼留在美國不回來了,你們知道,我在美國很受歡迎,他們盼着我入籍。”
沈弼聽了這話後,表情才放鬆下來,他帶着笑容,用不輕不重的語氣抱怨道：“艾倫,你們中國有句諺語,叫做生不如做熟,,匯豐是你的老朋友,你這次在美國大搞投資,卻不選擇我們來操作,太傷害感情了,你知道,我們剛剛收購了紐約海洋密蘭銀行,急需業務擴大在美國的影響力,海洋密蘭銀行是紐約州最大的銀行,又有匯豐提供技術支持,完全可以幫你完成投資的。
“nh1關於這件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沈衝放下叉子,半真半假的說道：“現在日本商品在美國大行其道,導致本土製造商大規模破產,失業率高企,民衆對我這樣賺大錢的海外商人非常牴觸。在西雅圖的時候,有人告訴我,國會有議員在推動一個提案,要對海外投資人課以重稅,並且限制投資領域,爲了避免這種糟糕的事情發生,我不得不在報紙上公開表態申明,除了私人消費公益以及慈善支出之外,所有在美國賺到的錢,都會在美國本土消費,爲刺激美國經濟復甦貢獻一份力量,爲了證明我言而有信,只好把投資交給高盛來操作,你知道,高盛在美聯儲和美國國家經濟委員會非常有影響力,可以幫忙遊說國會。”
“美國人越來越保守了,已經失去了五十年代那種世界霸主的自信。”沈弼直搖頭,感同身受的說道：“艾倫,我理解你的境況,我們匯豐收購海洋密蘭銀行的時候,也受到了極大的阻力,被紐約州銀行業監管署反覆刁難,從l977年簽約到現在,用了3年時間,才收購了4的股份,距離全面收購遙遙無期。”
他感慨完了之後,又追問道：“但是艾倫,你在亞洲的事務呢？”
“如你剛纔所說,做生不如做熟,我在亞洲的生意,一定會交給匯豐打理的。”沈衝拿起酒杯,含笑向他致意,喝過紅酒之後,他說道：“nh1匯豐對飛機租賃生意有興趣嗎？我打算把手上的三架波音747飛機合約抵押或者轉售。”
“艾倫。”沈弼聞言,一臉驚喜,失態的大聲說道：“如果你把這筆合約轉交給匯豐,你將是匯豐永遠的朋友”
香港人把洋行的董事會主席稱作“大班”,沈弼是匯豐銀行史上最出色的大班之一,人稱“大班王”,他在1977年入主匯豐之後,力排衆議,疏遠了怡和會德豐等英資集團,大力扶持華人資本,李嘉誠收購和記黃埔,包玉剛鯨吞九龍倉,幕後推手都是他,而這番苦心也沒有白費,和記黃埔和九龍倉易手之後,飛速發展,也爲匯豐帶來了滾滾財源。
他一方面扶持華人資本,一方面斥資3l億美元入股海洋密蘭銀行,踏足美國金融市場,一中一美,抓住了未來三十年世界經濟發展的兩個火車頭,爲匯豐成爲世界三大銀行集團奠定了基礎。
此人極富戰略眼光,一下就看出沈衝手上飛機租賃合同的價值所在,融資租賃是金融服務的一種,飛機租賃又是高端服務,可以接觸到內地高層,因此那不是三架飛機,那是一把進入內地金融市場的鑰匙。
因此由不得他不激動……
“nh”沈衝看了一眼專注傾聽的陳松青,說道：“這裡有美食醇酒,藍天陽光,談生意太無趣了,不如我們換個時間再談？”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艾倫,你隨時都可以打電話找我。”沈弼真心實意的熱情起來,說道：“我知道caiu在白加道買了房子,你一定和她同住,那裡離我家很近。要不你來我家裡談？我收藏了很多上好的蘇格蘭威士忌
“好,沒有問題,我去之前,會給你打電話。”
“ok,那一言爲定。”
這時候,陳松青笑着插話問道：“caiu是誰？沈先生的紅顏知己？
大家都說的都是英文,陳松青用“親密的女性朋友”指代“紅顏知己”,明顯是在調侃,然而沈弼不知道,他說道：“哦,不,不是朋友,那是艾倫的愛人。”
陳松青眼神一閃,說道：“想不到沈先生除了金馬影后,還金屋藏嬌,另有佳人,左擁右抱,真令人羨慕。”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沈衝微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很多人都知道的,我有兩個女朋友。”
“哦？”陳松青一臉驚訝,說道：“現在媒體非常發達,無孔不入,沈先生風頭正勁,備受關注,我居然從沒在報紙上看到緋聞報道,真是難以置信。
“世界每天都有很多大事發生,報紙如果都來報道個人私事,純屬浪費社會資源。”沈衝輕輕擦了擦嘴角,說道：“我和香港的主要媒體都打過招呼,他們也給面子,所以就沒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