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那是很老的舊習俗了,而且它是一種惡習!鄭南燕沒想到孟天賜會提這種東西,她問道:“天賜,你怎麼跟我提這個?”
孟天賜說道:“周鬆文死了,可是我姐姐堅持要嫁給他!她要嫁給一個死人!”
這話一出口,鄭南燕驚訝地說道:“什麼!怎麼會是這樣!!”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孟天賜怪怪的了,如果自己碰到和自己最親的親人居然出現了這種事情,她可能也會被折磨得不正常的。
她說道:“那你還跟賓客們說叫他們過去幹嘛!你應該阻止你的姐姐!”
孟天賜道:“我的姐姐我最瞭解了,她個性剛烈!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如果不讓她完成的話,恐怕她會恨死我!我不想她恨我,我怕她恨我,我不想她一直難受下去。”這話說得越說越沒力氣一樣。
鄭南燕心道:“這叫什麼事啊!孟彩香也實在是太胡來了!”但她這話沒有敢說出來,她知道孟天賜不喜歡別人說自己的姐姐。
汽車開到了周鬆文的家門口,他這時候不能退縮,他要和自己的姐姐承擔一切,包括那些所謂的質疑。鄭南燕陪着他,她現在覺得孟天賜真的把自己當成自己人,當成家裡人了。
他們走進了這棟房子裡,孟彩香在房間門口看到孟天賜來了,便對他問道:“都通知了嗎?”
孟天賜道:“我都通知了,他們馬上就快來了。”
孟彩香笑道:“這就好!這就好!我去告訴你的姐夫。”她說完這話,便進去了房間。鄭南燕看到孟彩香這個樣子,都覺得她瘋了!去告訴一個死人,他真的能聽見嗎?
她看着孟天賜,發現他的表情是痛苦的樣子。她跑到了房間裡。發現周鬆文正躺在牀上,牀上有血漬,而孟彩香在和他說着話。但是周鬆文一直閉着眼睛,完全沒有理會的樣子。孟彩香的旁邊站着一個女人。那是姚楠。她看着孟彩香,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知道陪在她的身邊,因爲孟彩香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不讓人安心。
賓客們都在趕來的路上,他們都想知道那孟天賜的姐夫到底是出了一些什麼事情,怎麼就讓大家來到那個房子裡舉行婚禮了。因爲他們覺得那個房子也實在是招不開那麼多的賓客纔對。
先來到這裡,都是開車來的,那些做黃包車賓客都在後面。孟彩香聽到門外有聲音。立刻笑着出去迎接,她笑道:“大家受累了,來這裡參加我的婚禮。”
先來的幾個賓客本來有些怨聲載道,但是看孟彩香那麼熱情,而且笑臉迎人,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麼。他們都說到:“鬆文是怎麼了?怎麼都把大家安排到這裡來了?”
孟彩香笑道:“鬆文沒事,他很好,只是他現在手腳不大方便。所以把大家召集到了這裡,真是不好意思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些賓客們也不好說些什麼了。都直接進了房子。他們來到了周鬆文的房間,卻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因爲房間裡的人都一個個苦着臉。他們忽然看到了周鬆文躺在房間裡面。他們想跟新郎說說話,可是當他們一接近的時候,發現有些不對頭,因爲那牀上佈滿着血漬。
他們中有幾個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鬆文死了!”
姚楠這時候忽然出現,她對他們說道:“你們胡說寫什麼!誰死了!”她看了看孟彩香,看到孟彩香還在房子的大門口,等着迎接外面即將到來的客人。她不想讓孟彩香聽到這些話,她怕孟彩香難受。
那幾個賓客說道:“鬆文明明已經沒氣了,你爲什麼這麼說!”他們看着姚楠。心裡滿是疑惑,他們也終於明白這個所謂的“意外”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因爲周鬆文已經死了。
姚楠對他們說道:“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可以當成新郎只是安靜地睡着覺嗎!我求你們能安靜地參加婚禮嗎?”
那賓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姚楠說道:“你們能參加婚禮,那證明也是彩香的好友,你們就想看着她難受嗎?她現在只想完成這場婚禮,哪怕是跟一個死人。她只想和周鬆文能夠開開心心地舉辦婚禮,我求你們了,你們就這樣安靜地參加可以嗎?”姚楠說着說着也留下了眼淚。
那些賓客們還是不願意聽這個姚楠的鬼話!他們想要出去告訴那麼前來這裡參加婚禮的賓客,這裡死了人。但是當他們要出去的時候,卻被幾個年輕人給圍住了。鄭南燕走到了他們的身邊說道:“我看誰敢出去!”那雙眼睛變得凌厲極了,彷彿在下命令一樣!
那賓客們沒想到會發現這樣的事情,其中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賓客說道:“你是誰!憑什麼說這種話!”
鄭南燕說道:“就憑我父親是烙海幫的幫主鄭估!”
那幾個賓客一聽到烙海幫三個字就有些蔫了,更沒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幫主的千金,那是更不敢得罪了!然後他們又問道:“那麼他是誰?”他們說着又看向了已經走進房間裡的另一個男人。
鄭南燕說道:“他是孟天賜,孟彩香的弟弟!”這幾個人猶如打了雞血一樣,吃驚地看着那個男人,因爲孟天賜的大名,他們可是知道的!他們這下老實下來了,有些事情還是順着點好,因爲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鄭南燕說道:“你們給我小心點,如果你們再敢胡來的話,小心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那幾個人都不說話了,而是點着頭。
這時候鄭南燕又對身旁的幾個年輕人說道:“你們也都去吧!去通知那些還沒來的賓客!如果他們不服從的話,便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他們幾個立刻跑向了門口,然後開車走了,他們要趕上前方,去告訴那些正在趕來的賓客,這裡發生的事情。如果有誰敢放肆!就衝鄭南燕的話,他們就敢叫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孟彩香看這幾個年輕人剛來就又走了,她想攔着。而鄭南燕這時候攔着她說道:“姐姐。他們是去買一些東西回來,我看這裡沒有糖果。我就叫他們買去了。”
孟彩香這纔想到這裡真的是沒有糖果,結婚的場地如果沒有糖果的話,那也真是不像話。她看着鄭南燕說道:“南燕,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們家的天賜真是福氣啊!”話說到這裡,鄭南燕倒是害羞地笑了。她上前握住了孟彩香的手說道:“姐姐,以後我和天賜會好好照顧你的。”
過了沒多久,賓客們都慢慢地來了。鄭南燕和孟彩香都笑臉迎人。而那些賓客們雖然都裝得一副很是開心的樣子,但是心裡都是一個個怪怪的,他們也終於知道了鄭南燕的身份了!他們真的沒想到在這裡居然還碰到了烙海幫的幫主千金。同時他們一聽到周鬆文死了,都覺得很是吃驚!但是他們隨後又都被警告了,那便是到了現場也要當週鬆文活着。不然的話,烙海幫會叫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孟天賜此時在周鬆文的房間,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他看着周鬆文的屍體,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所謂的“鬧劇”!
終於賓客們都到齊了,有的賓客根本走不進這房子裡。因爲人實在是太多了。但是他們也不敢離開,因爲婚禮沒有結束,他們如果走了。烙海幫就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的。在上海如果得罪了烙海幫,那就意味着以後不能在上海混了。
孟彩香看人都到齊了,便來到了周鬆文的房間。她不懂那些繁文縟節,記得周鬆文沒有“睡着”的時候,他說一切都是由他來包辦。而現在他“睡着”了,那麼孟彩香就想着用自己的方式來進行這場婚禮。
她要的就是在一羣人面前,親手套上彼此的戒指。周鬆文生前對自己說,戒指是愛情的鎖鏈,既然套上了。那就是一輩子都不準分開!
她把那些賓客們都請到了房間內,讓他們見證自己和周鬆文的“愛情鎖鏈”。賓客們都是奇怪地看着孟彩香和那躺在牀上的周鬆文。
姚楠拿起了一個盒子。她走到孟彩香的面前,親自打開了盒子。那盒子裡有兩個鑽戒。那鑽戒打造的很是精緻,是爲了周鬆文和孟彩香量身定製的。孟彩香拿起了鑽戒,她對周鬆文說道:“鬆文啊!你說你很想讓我親自給你戴上鑽戒,這次我終於可以讓你如願了。”她說到這裡,眼睛流下了淚水,可是那是幸福的淚水。
她拿起了他的左手,慢慢地套在了他的無名指上!新娘微笑起來,她的眼神也充斥着幸福。而新郎卻還是閉着眼睛,就好像他真的睡着了一樣。也許如果他睜開了眼睛的話,那也是幸福的,而且會幸福地流下眼淚,就好像新娘一樣。
孟彩香又拿起了一枚戒指,這時候孟天賜走到她的身邊,對她說道:“姐夫在睡覺之前跟我說過,如果他不小心‘睡着’了,叫我替他給你戴上。”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只是這個謊言對於孟彩香很是受用。
孟彩香高興地點了點頭,她依舊落着眼淚。孟天賜將鑽戒戴在了她的手中!孟彩香轉頭對着周鬆文說道:“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了,一輩子都是你的妻子了。然後...此生...不分離...白首...一生。”她說着這話,那眼淚又流了幾滴。
在場的人有的也哭了,他們也都被感動了。也許愛情可以超越生死,但是他們似乎沒有那麼偉大。有的人忽然說道:“恭喜!恭喜!恭喜你們!”一個人打開了頭,那隨後便是有更多的人呼應。那姚楠和鄭南燕也落淚了,她們聽到這些,也都說着“恭喜”兩個字。
也許世間有些愛情不是永遠的,但是世間有些愛情是超越了永恆的!甚至是超越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