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眼睛佈滿了血絲,心裡盤算着用什麼方法才能保住我和孩子的安全,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點也不假,在我發愣時,大兒子羿兒已經端着一盆水過來讓我把臉洗了,二兒子稚兒穿完衣服後已經開始幫小女兒顏兒繫着衣帶。顏兒見我眼睛望着她,不顧身上半拉着的衣裳就撲到我懷裡說道:“娘,顏兒很厲害哦,這衣服可是我自己穿上去的。”
“羞羞羞,都不會系衣帶子還厲害,每天早上都要我幫你。”稚兒馬上反駁。
“稚兒,顏兒,你們別吵了,沒見娘昨天爲了趕壞人都沒怎麼睡,你們還這樣吵娘。”羿兒邊說邊幫顏兒把沒系的衣帶子繫上。
“你們都很乖,娘沒事,不用擔心娘。”小孩這麼乖,我也得安慰安慰他們。
用掛在毛巾架上的唯一毛巾浸着冷水擦拭下臉,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點,既然銀子已經拿了,說話要算話,今天就去領了休書,順便看看古代縣城是什麼樣子。也要扯點布回來剪了當毛巾用,古代實在太不注意衛生了,沒牙刷牙膏就算了,毛巾還共用一條不怕交叉感染嗎?
正想着,院子外面響起了一道刺耳的聲音:“王嫂子在家嗎?”
自從身體的主人磕了頭後,只有李嫂子經常過來外倒沒見到什麼人,今天天才剛亮就這麼積極過來想來定不是什麼好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一步走一步吧!我笑着把門打開,見院子外面站着一位穿着花紅柳綠的大嬸,年齡四十歲左右,整個臉不知抹了多少粉,整個臉慘白慘白,邊說話還邊掉粉,感覺整個臉浮動在雲霧中。
“請問有什麼事嗎?”我臉雖笑着問道,但不作請她入屋的動作。
“喲,王嫂子,你都不請林媒婆我進去坐坐?”林媒婆臉上還是保持着那不真誠的假笑,眼睛像老鼠那般轉啊轉。
“林媒婆,最近家裡比較亂,比較不方便。”我笑了笑答道。
“喲,瞧你說的,都鄉里鄉親的,鄉下人不講究那些。”說着邊作勢要推開院子的門。
“羿兒,拿個凳子給林媒婆坐。”眼睛不經意的向羿兒瞟了一眼,羿兒心領神會的忙向屋子裡奔去搬出一把小板凳放在院子中硬纏着媒婆坐下。
“林媒婆,我今天就去領休書了,就是個下堂妻了,一個女人獨個過活容易被人嚼舌根,圖個清靜,也就委屈林媒婆坐院子罷。”自己邊說邊坐在院子裡的一個小木墩,也不準備叫孩子端茶過來。
“瞧你說的,再怎麼樣以前也是個舉人娘子,誰敢嚼這爛嘴子的舌根。”林媒婆忙殷勤答道。
“林媒婆,我也不是一個喜歡繞彎子的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直接說罷。”
“瞧瞧,瞧瞧,王嫂子就是快人快語,是這樣的,二牛子家的二兒子看上你了,想取了你當媳婦。你一個女人拉扯大三個孩子不容易,也得再找個男的做依靠不是?”這林媒婆說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爬院子的那個小的,這個還是昨晚聽羿兒跟我說的,這個村也就兩百多戶人家,孩子天天在村子裡轉自然認得人,昨天趕走那兩個無賴後,羿兒就跟我說這兩個人的情況,結合之前從李嫂子那邊得到的信息,知道這兩兄弟在村裡可是出了名的無賴,好吃懶做,見到漂亮的大姑娘就用穢語調戲,到趕集的時候人擠點就楷大姑娘的油,有傳言他們倆還爬過小山家看他家閨女洗澡,導致該閨女在氣憤之下匆匆配了一個遠方的人家,這下好了,昨天沒有佔到便宜的他們又想到了這一損招。
我冷笑道:“這麼說,他不介意我是下堂婦身份了?林媒婆你做我這個下堂婦的媒不怕壞了您名聲?”古代的媒婆一般不願意做被休女子的媒和寡婦的媒,一般下堂婦都是犯了七出之條男方都不願意娶,寡婦男方怕被克,古代媒婆怕做這樣的媒被損了招牌。
“這說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杆稱,王嫂子你怎麼被休的我們不是看在眼裡嗎?你的婦德那在我們村裡出了名的好。”好吧,她果然有幹媒婆的資本,那嘴巴上下快速的張合着。
“這日子沒法活了。”我突然氣憤的哭喊道。林媒婆也被這突然的陣勢給嚇到而不知所措,剛纔我雖然不甩太多好臉色,但也不至於變化如此之快。
“得,王嫂子話好好說,咋哭了?”林媒婆果然是混這口飯的,很快就冷靜下來開始尋找原因。
周圍剛起牀洗臉的鄉里鄉親見又有好戲開演,連臉都不擦了,拖着破爛的鞋子一步作兩步的向院子圍過來,得,觀衆來了,也該開演了。
用袖子抹了下眼淚道“我田氏自從進了王家的門,都是恪守本分,雖無公婆侍奉,但也相夫教子,你怎麼可以讓我做出這樣的事呢?”說一半留一半,留給觀衆一個大的懸念這戲纔好唱。
“我林媒婆沒做什麼缺德的事情啊!”見我說這樣的話,林媒婆忙撇清自己的關係。
“鄉親們,你們也知道我王嫂子一直的爲人,自從嫁了王政後,我是一心一意待他,恪守婦道,自不會跟那些無恥流氓混子眉來眼去,現在林媒婆居然逼着我一女事二夫。”
“這這這,王嫂子你得說理呀,我怎麼逼你了,你跟相親們說說,不然我這招牌算是砸了。”林媒婆趕忙向鄉親們求救。
“林媒婆,今天我還沒去衙門領休書吧?那我現在還是王政的妻子吧?媒婆居然到別人家替一個有婚姻在身的女子做親,存着什麼心呀!”圍在身旁的鄉親聽到我的話後紛紛指責起林媒婆的所作所爲。
林媒婆見此情景,自知理虧,自己不該這麼着急的過來說親,這在夢國可是可以判罪要蹲大牢的,忙陪着笑道:“這不是林媒婆我糊塗嘛,見前幾天鬧那兩出給擾了心智,結果沒弄明白事情經過就糊里糊塗的過來說親了。”好個老刁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一句話,把自己的事情全撇清了。
“林媒婆就算不知道奴家還未領休書,但還沒聽說過哪個女的被休完馬上就許了人吧?我這樣一許不被鄉親們戳斷脊樑骨,林媒婆,你這不是存心陷我於不仁不義、不知羞恥之中。”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樑梯。
“這這這……”大概林媒婆也沒想到我還能有這一出,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莫說我現在還是王政的妻子,就算被休了我也不可能就馬上許給別的人家,我桂花也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就算沒有男人我也能把孩子拉扯大,還有林媒婆把我說給了二牛家的二小子,昨天晚上的事情有的鄉親想必已經看到了。”說完頓了頓,這時很多還不知道昨晚發生事情的鄉親都低頭問着知情人,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時的林媒婆臉上的粉也遮蓋不住那發青的臉色,我趁勝追擊道:“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人的性情是什麼樣的大家心裡都有把稱,林媒婆給我說的這樣人家,昨天又做出了那挨天劈的事,你們說說如果我嫁了,不把我和三個孩子往火坑裡推嗎?這挨千刀的林媒婆怎麼這麼狠心,想逼死我們孤兒寡母。”
羣衆的力量是強大的,本來想借這事斷了其他媒婆說親的事好耳根子清靜,也敲擊敲擊那些對我有賊心的無賴,大概這村裡也有人家的孩子被林媒婆說差了婚事吧,聽我這一說反響比誰都大,紛紛指着林媒婆罵,說這沒良心怎麼把他們閨女片嫁到哪個破落戶啦,以後有孩子不找林媒婆做媒啦,甚至不知道誰先把家裡的爛白菜往王林媒婆身上砸,倒是帶動了圍觀的鄉親王林媒婆身上扔起爛菜,一時間院子猶如一個大戰場,林媒婆見勢抱着頭瘋竄出院子,可憐我昨天才掃的院子,就這樣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