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卿你家是以廉潔而聞名的,你弟弟卻是奢侈放肆,招惹是非,讓整個宗族蒙羞你作爲他的兄長,朕便是再不捨,也得懲治你!」
曹髦皺着眉頭,正訓斥着面前的羊瑾。
羊瑾是羊琇的哥哥,他也是在曹髦的身邊辦事,他跟那弟弟不同,爲人頗有膽魄,能操辦政務,深受曹髦的喜愛。
實際上,羊琇也並非是沒有才能,曹髦也挺喜歡他的,可惜,這廝犯下了曹髦最不能容忍的罪行,若只是奢侈放肆,曹髦還可以放過他,自己家裡的錢,你想怎麼揮霍,那曹髦也懶得去管。
但是你爲了揮霍去拿廟堂的錢,甚至做出了一些對曹髦不利的事情。
那曹髦就無法原諒他了。
要不是因爲羊祜,羊瑾這些人做的不錯,羊琇平日裡跟曹髦相處的也很好,只怕羊琇早就被廟堂以謀反的罪行給誅了。
羊瑾此時看起來也是非常的羞愧,他低着頭,無奈的說道:「陛下,臣辜負了您的厚望」
「羊卿,朕免去你的爵位,免去你的官職,但是你與這件事畢竟是沒有關係的,朕給你一個機會,你去荊南吧,在那裡建功立業,來彌補你的過錯!」
「若是你不願意,就此在洛陽隱居,朕也不會逼你。」
羊瑾趕忙說道:「臣願意前往荊南!」
曹髦揮了揮手,羊瑾擦了擦眼淚,「多謝陛下,臣離開之後,還望陛下多保重!」
他再次行禮,隨即離開了此處。
看到他走了,曹髦長嘆了一聲。
羊琇的事情在洛陽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主要是因爲這廝的家族太大了,背景又深厚,他有當將軍的堂兄,有當大臣的近親,有當嬪妃的親族
可以說,這個家族已經是非常的強大了。
可就是因爲羊琇的行爲,整個宗族都差點崩潰。
羊祜被免爵,其餘幾個人分別遭受了各種處罰,整個宗族的一部分耕地和宅院也是被作爲處罰而沒收,最嚴重的是對他們名譽上的打擊。
這羊家可是曹髦的心腹啊!
那羊祜跟陛下天天書信往來,關係都不知有多好,而這樣的宗族居然遭受了這樣的打擊。
這也讓洛陽內的諸多大族都開始了內部的清理活動。
大族既然強盛,那子弟必定就很多,人一旦多了,那什麼樣的人都會有。
江東宗室都能出孫皓這樣的人,這充分證明了人類多樣性。
爲了避免因爲一兩個不成器的傢伙而被廟堂壓制,諸多大族都開始了內部的審查模式。
不查不知道,一查不出所料。
就當今這些大族,還真找不到能比羊家乾淨的,畢竟他們家只有一個,而其餘的大家族嘛嗯,至少都是十個起步。
因爲大族的上一代人普遍是飲酒服散過來的,這導致他們的家庭教育極爲先進,很早就採取了放養式的快樂教育。
然後這些接受快樂教育的下一代長大之後,就變成了羊琇這樣的人。
現在,諸多大族都得感謝羊家,要不是羊家給他們敲了個鐘,只怕他們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可楊綜並沒有因爲他們內部整頓而決定放了他們,他此刻還在徹查這些事情。
曹髦在忙完了手裡的事情後,便匆匆來到了長秋殿,來看兒子。
鄭嫺跟他一同吃了飯,在小傢伙入睡之後,鄭嫺方纔開口說道:「太后這些時日裡似乎很是擔心,常常跟我詢問陛下的情況」
自從阿溫出生之後,曹髦就沒有再給太后什麼好臉色。
也不是曹髦這個人忘恩負義,主要就是太后有些時候實在是過於煩人,
她若是安心過自己的生活,曹髦也絕對不會去對付她。
可若是說,非要跟自己鬧一鬧,那曹髦也沒有什麼精力去哄着她了,曹髦如今要操辦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他此刻開口叮囑道:「你要多安撫太后,就說朕如今很是忙碌,讓她安心在昭陽殿內享清福,勿要擔心其餘的事情。」
鄭嫺點點頭。
「陛下那位好友即將迎娶的女子,我也已經見過了,聰慧機智,見到我也不懼怕,非常的活潑灑脫」
鄭嫺笑着說道。
兩人聊了許久,曹髦方纔離開了此處。
曹髦剛剛回到了太極殿,就得知了從淮南那邊傳來的勁爆消息。
啊??
中軍前往相助??
你們這是要打丁奉還是要滅吳國??
曹髦看着手裡的書信,頓時頭疼不已。
自己只是吩咐文欽去拿下一個郡,這三大將軍是想要直接聯手滅掉吳國嘛?
派那麼多的軍隊過去,是要讓他們游過去?
曹髦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而很快,兵部的陳騫就已經是喘着氣出現在了曹髦的面前。
看得出,陳騫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非常的不淡定。
他的臉色通紅,站在曹髦面前的時候都還有些小喘氣。
「陛下,不可啊!」
曹髦狐疑的看着他,「陳公是說?」
陳騫趕忙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曹髦,「陛下,絕對不能派遣軍隊到淮南!」
「這準備還不曾做足,怎麼他們就急着要滅吳呢?沒有足夠的戰船,就算拿下了廬江,也無法攻破建業啊!況且,若是要攻破建業,應當從荊州發兵,過江殺往建業,怎麼能從淮南出兵呢?!」
看着陳騫格外慌亂的樣子,曹髦趕忙安撫他。
「陳公勿要擔心,朕不會讓他們這般隨意的出征車騎將軍在那邊,也定然不會讓他們如此亂來。」
「不過,吳國那邊或許是有些坐不住了,朕聽聞,孫皓想要領大軍出征,督促他的將軍們來擊破朕的三大將軍若是能在淮南給予他們重創,也不是不行,您覺得呢?」
將太多士卒聚集起來並非是什麼好事,已經有太多次的經驗教訓證明了這一點。
便是先前討伐蜀國的時候,士卒大量聚集的地方都出現了疾病。
曹髦覺得,這大概是因爲衛生條件太差,幾十萬人在一起吃喝拉撒,就容易出現傳染病。
曹髦開口說道:「我們這三位將軍,是分別從三路發動進攻的,朕覺得,可以派遣一部分中軍前往兗州附近,查看局勢,作爲後援」
只要不是現在就興起大軍去滅吳,陳騫都可以接受。
陳騫並不是反對戰爭的,他本人是個很好戰的人,奈何,站在這幫人裡,他反而變成了一個很保守的將軍。
主要是這些人太瘋狂了,動不動就想要打一場滅國之戰。
完全不考慮一場大會戰需要廟堂付出多少代價。
曹髦對戰事並不熟悉,便讓兵部自己來決定這件事。
就在洛陽這邊進行商談的時候,淮南這邊卻已經開始了交戰。
胡遵老將軍並沒有採取常規的三線並進戰術。
他下令由夏侯績,曹珍,胡威等人出兵猛攻廬江郡的最東部,也就是廣陵縣,海陵縣等地區。
而其餘各部則是保持不動。
丁奉自然也是保持不動。
在胡遵軍團與吳軍正式交手後,胡遵方纔命令讓文欽軍團出兵。
文欽便讓蔣班,州泰,樂綝,焦彝等人出兵攻打蘄
春郡,也就是丁奉所在的地方。
這兩線都已經交手了,唯獨中部接壤的毌丘儉軍團沒有出擊。
丁奉在戰前的預測是敵人會全力攻打毌丘儉所在的中部地區,將東西防線切斷。
爲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丁奉將大多數精銳部署在了中部地區,又讓兩邊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可真正開戰之後,中部反而是沒有遭受任何的進攻,兩邊卻被魏軍猛攻。
而胡遵甚至下令讓毌丘儉分出軍隊分別支援自己跟文欽,加大對方兩邊的壓力。
丁奉意識到了敵人的想法,可如今進行調整卻是有些來不及。
廬江東部本來兵力就不多,加上士氣低落,迅速被胡遵軍團所攻陷,丁奉所在的蘄春郡抵抗最爲強烈,文欽軍團沒有立下功勞。
至於毌丘儉,則還是在奉命觀望。
來自魏國廟堂和吳國廟堂的援軍同時靠近。
陸抗直接分兵從武昌前往蘄春郡進行救援,而王基也是開始召集軍隊,給予陸抗壓力,讓他不敢分兵太多。
就在這個時候,交州的石苞,霍弋以及王基麾下的部分荊南軍團卻對陸抗軍團發動了進攻。
這麼一交戰,就是三面皆敵。
又一場大戰在吳國打響。
孫皓絲毫不懼,他領着大軍,再一次來到了武昌前線,羣臣紛紛勸諫他,可他根本不在意。
在孫皓到達前線之後,他令施績,丁固,魏邈等人率領大軍出擊,前往擊破來犯的曹魏三大軍團。
這麼多年來,吳國終於再一次主動出兵,雖然只是反擊,但是這也是非常難得了。
得知孫皓親自出徵,吳國的將軍們也都振奮了起來,雙方的軍隊開始在蘄春,廬江兩個地區雲集,規模越來越大。
全天下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這裡。
這場奪取一個郡的戰爭,正在逐步蛻變對江東的爭奪之戰。
尚且不能說是天下歸順之戰,因爲曹魏若是輸了,吳國沒辦法推進,過幾年魏國還是會再次出現,而若是吳國輸了,說不好吳國就要從此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