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清宴的單獨見面完全在裴凝的意料之中,這原本就是她的計劃之一。
“宋醫生要約我?這還是真是難得,我以爲宋醫生巴不得我離你遠一點呢。”裴凝抱着胳膊靠在牆上,看着宋清宴,調笑道。
宋清宴的臉色依舊是冷冷的,不帶一絲的情緒,緩緩開口:“沒看出來裴醫生還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如此,那就請裴醫生以後注意點,沒有我的允許,儘量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
裴凝的臉色一變,原本得意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半天才咬牙說道:“既然宋醫生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又何必約我晚上見面?”
“約你?”宋清宴望了裴凝一眼,嗤笑一聲,繼而低下頭繼續做着手中的事情,一邊說道:“請裴醫生換一個詞。又或許,裴醫生的語文老師死得早,所以對詞彙用的不太熟練,沒關係,我可以教你,這不叫約,這叫通知你。晚上下班之後,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你!”裴凝恨恨的望着宋清宴,說道:“既然宋醫生這麼沒有誠意,我看晚上的見面也沒有必要了,直接取消了更好。還有病人在等我,既然宋醫生也這麼不想看到我,我還是離開更好。”
“裴凝,有些話我不得不提前跟你說一聲,真要鬥起來,十個裴家,也不是送家的對手,不想累及家人,我勸你,還是別這麼任性。”宋清宴淡淡的開口,情緒沒有因爲裴凝的態度而有絲毫的波動。
“家人?”正要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看向宋清宴,裴凝的臉上掛着冷笑,說道:“宋醫生難道沒有調查過我嗎?我哪裡有什麼家人,我從小就是姨媽帶大了,不過至於她,你們宋家上她的還少嗎?又或者,宋醫生您真的以爲靠着她就能夠威脅到我?”
宋清宴一臉的雲淡風輕,翻了書頁才說道:“裴醫生既然已經知道我調查過你了,你又哪來的自信這麼和我說話?裴醫生是真的沒有珍惜的人嗎?你是不是太小看宋家的能力了?你那點小事還想瞞得住我嗎?”
“你查到了什麼?”裴凝的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看向宋清宴,整個身子都緊張的緊繃了起來。
宋清宴放下書,站起身,拿起記錄本,看了裴凝一眼,就往門外走,走到門邊又停了下來,說道:“我現在比較忙,要是裴醫生真的對我手上掌握的資料感興趣,下班之後記得來我的辦公室,咱們好好的談談。”
宋清宴離開後,裴凝猛地蹲下身子,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氣。
就好像一直被人緊緊地抓住,而現在那個抓着她的人突然鬆開了口,所有的壓力一瞬間向她襲來。
裴凝手腳冰冷,豔麗的眸子裡滿是驚恐。
“他怎麼可能知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一定是誆我的,一定是的。”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裴凝這才勉強支撐起身子,深吸了幾口氣,才走出宋清宴的辦公室,只是這一天,宋清宴的話都在她的耳邊迴響,揮散不去,讓她的心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裴凝猶豫了很久,終究還是沒能抵得過心中的擔憂,簡單收拾了一下,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敲響了宋清宴辦公室的門。
“進來。”
宋清宴的聲音很淡,不帶絲毫的情緒,讓人一點也捉摸不透。
看着宋清宴一臉閒適的靠在軟椅上,翻着一本她不曾看過的醫學書,裴凝的心裡慌亂不已,宋清宴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麼?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宋醫生,你喊我來,就是爲了讓我來欣賞你看書的樣子的嗎?”
見宋清宴不開口,裴凝終究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
宋清宴放下書,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開口道:“我知道,你仗着我父親對薛琴的愧疚,知道父親不會拿你怎麼樣,所以你敢胡作非爲。所以,我也一直在想,怎麼樣才能讓你主動的離開,主動的放棄傷害歡歡。”
“宋醫生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了,我自覺我有足夠的能力來總院,憑我的醫術,在總院也是能夠站得住腳的,宋醫生憑什麼想要趕我走?”裴凝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欺負過寧小姐了?只不過是說了幾句玩笑話,要是連這麼點定力都沒有,我覺得,這個寧歡歡也沒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爲她付出的了。”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的,”宋清宴涼涼的掃了裴凝一眼,居然敢說寧歡歡的壞話,當着他的面挑撥他和寧歡歡之間的關係,這讓他很不爽,“我只是警告你,如果還想繼續留在總院,我勸你還是安分些的好。現在的薛琴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可以養得起你了,你得靠你自己。而我,有足夠的能力,讓你在這座城市活不下去。”
“怎麼?宋醫生這是勸服不成,改威脅了?”裴凝像是完全不相信一樣,看了宋清宴一眼說道:“宋醫生不像是這樣的人,而且,現在的輿論可都是針對着您的妻子,你要是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我,就不怕又傳出什麼對您和您的妻子不利的傳言嗎?”
不理會裴凝的威脅,又或者說,裴凝的威脅現在對宋清宴來說完全是無效的,宋清宴只是冷笑一聲,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甩在裴凝的面前,說道:“放心,我還沒有你說的那麼笨。這個時候對付你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她呢?我覺得,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長年纏綿病榻的婦女,我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照片甩在裴凝面前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自信驕傲都在這個女人的臉上土崩瓦解,顫抖着雙手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一張一張的仔細的看着,眸子裡滿是不敢相信。
“你……宋清宴!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存在!”
裴凝完全不能夠相信,失控的大喊道。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她是你的弱點,這就夠了。”宋清宴毫不客氣地說道,看向裴凝的眸子裡翻騰着戾氣。
就像是寧歡歡是宋清宴的軟肋,照片中的女人就是裴凝的弱點,也是裴凝最大的秘密,一個連從小將她養大的薛琴都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