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直言快語,沒有漢人花花腸子多。”
鰲拜聽了多尼的話,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趙承祚和田嗣昌。
“大人,卑職的兵雖不如滿八旗兵,但也不算是孬種,南征北戰,也立了不少功勳。可是,在明軍強大的火器面前,竟然不堪一擊,五千人馬幾乎全軍覆沒。由此可見,明軍戰力非常恐怖,已經不是任人宰割的了。再打下去,除了徒增傷亡,已經沒有任何益處。”
有人帶頭,田嗣昌自然也就敢敞開心扉了。
於是,他隨着多尼跪在地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是啊,大人,我的兵一箭未射,卻被明軍追趕着跑了二十餘里,膽氣已泄,恐怕再不敢戰了。”趙承祚也跪倒答話。
“唉,天降妖孽,亡我大清,非戰之罪啊。”鰲拜嘆道。
繼而面北而跪,拜了三拜,道:“皇上,肅王爺,非是奴才惜命,實是明軍太過強大,戰之不過,逃無可逃,爲保滿人香火,奴才無奈投降,還望皇上、王爺體察奴才一片赤誠之心。”
拜罷,鰲拜起身,對趙承祚說道:“承祚,你去跟明軍談吧……。”
……
濟爾哈朗率軍剛剛走到清遠縣,就接到兩個壞消息。
一個是素有“嶺南第一關”之稱的韶關,已經被明軍所佔,負責守衛的是明工程兵部隊三萬人,守將是工程兵元帥張同敞。
一個是負責斷後的鰲拜請降,薩哈連所部五千旗兵全部陣亡。
接到這兩個消息,濟爾哈朗在清遠就停下了腳步。
他將洪承疇、哈佔和達海請進來,舊話重提:“鰲拜血勇,當初不肯聽本王號令降明,如今他卻是第一個降了,足見明軍強大而不可勝之。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而已,本王決定,主動請降。”
“王爺,請三思啊。韶關雖險,但張同敞的守軍畢竟不是正規軍,戰力不強,而且也沒有新式火器,重新奪回韶關,與禮親王匯合,並非沒有可能。”洪承疇仍不死心,苦苦勸道。
“亨九,你覺得勝算幾何?”濟爾哈朗問道。
“……三成總是有的吧。”洪承疇很不自信地說道。
“亨九,時至今日,咱們都明白,一成勝算都沒有。張同敞的工程兵雖不是正規軍,卻是出自正規軍。平時施工,戰時爲兵,戰鬥力並不差。況且,他們只須守住關牆三日,李元胤大軍一到,我軍豈不是腹背受敵?”濟爾哈朗道。
“可是,王爺,奴才實在是不甘心啊。”洪承疇自是知曉濟爾哈朗所說不差,只不過,他確實心有顧忌。
“亨九,大明中興已經勢不可擋了,運勢如此,非人力可爲。你心中所憂,不過是怕朱由榔不肯放過你。你且放心,本王別的條件不提,只提一條,就是保證我三萬大軍不傷一兵一卒,否則,本王將率軍血戰到底。想朱由榔乃有道明君,一定會答應這一條件的。”
“……好吧,既然王爺決心已下,奴才遵命就是。”洪承疇見濟爾哈朗已無法說動,只好心灰意冷地退下。
……
清兵圍城,只一日功夫就被打退,廣州城裡歡聲雷動,百姓們紛紛走上街頭,聚集到勤政殿外的大道上,高呼萬歲。
作爲帝王,沒有比得到百姓愛戴最興奮的事了。
朱由榔自是無比高興,令吳炳齎詔安撫百姓,勸其各自歸家,安居樂業。
到了晚間,接連收到李元胤傳來兩個好消息,重創鰲拜部,鰲拜請降;濟爾哈朗請降,並派哈佔爲使欲去廣州面君。
朱由榔大喜,當即下旨,命李元胤好生款待降兵,並將鰲拜、哈佔等妥送廣州。
忙活完正事,朱由榔來到慈寧宮。
他已經好幾日沒有來給太后請安了。
慈寧宮裡很熱鬧,皇后王暢、賢妃戴憶蘭、淑妃陳皎茜、李選侍春蘭,以及朱慈煊、朱慈煒、朱燁三個皇子和小公主朱慧靈都在。
朱由榔給太后見過禮,坐到馬太后下首,幾位后妃次第見過禮之後,以朱慈煊爲首的三位皇子過來給朱由榔請安。
“兒子給父皇請安。”朱慈煊跪在前邊,朱慈煒和朱慈燁跪在二人身後,奶聲奶氣地說道。
三人都兩歲了,剛學會說話不久,啥事不懂,但卻都學會了規規矩矩行禮。
儘管三個孩子還小,但從行禮的動作上,基本也能看出性格來了。
老大規規矩矩,動作稚嫩但有模有樣,動作認真,眼神也認真;老二迷迷糊糊,完全是一副跟屁蟲的樣子;而老三則很不老實,跪到地上磕頭,小屁股還一扭一扭的。
朱由榔看着三個兒子,一時沒有說話。
王暢、春蘭都非常緊張地看着皇上,都生怕自己的兒子惹了皇上不高興。
就連馬太后也緊張了,知子莫若母,她看到兒子眉頭緊皺,知他心裡不爽。
她只所以緊張,不爲別的,就爲了長孫朱慈煊。
朱慈煊是她的心肝寶貝,在她心裡,煊兒就是將來的太子,要繼承兒子皇位的人,所以平時對煊兒最爲疼愛。
朱由榔覺察到了大家的緊張,眼風往春蘭那裡只一掃,春蘭就登時嚇得臉色發白。
陳皎茜非常聰明,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一捅身旁的戴憶蘭。
戴憶蘭抱着朱慧靈呢,陳皎茜知道皇上最疼愛這個女兒,所以想讓戴憶蘭把小公主往前抱一抱,吸引皇上注意力。
戴憶蘭可沒這麼多心眼,側過頭不明所以地看向陳皎茜。
陳皎茜小嘴一呶,戴憶蘭就明白了。伸手在女兒腋下輕輕一揉,朱慧靈“咯咯咯”笑出聲來。
“罷了,平身吧。”朱由榔聽到女兒笑聲,這才命三兄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