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乘客是故意的，剛剛範何上車他們都看着的，也一定聽到小鴉喊她姐姐了。
範何瞟了一眼陰陽怪氣的乘客，是個胖大媽，氣質這一塊兒跟紅姨一樣抓得死死的。
看似好意出聲，也沒見伸手去扶。
“過來。”
冷冷的一句話，卻讓小鴉欣喜若狂。抓着扶手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向倒數第二排，坐到範何旁邊。
“安全帶。”看他緊緊地抓着扶手，範何再次出聲。
小鴉四下看看，沒明白安全帶是什麼，有點無措。
沒耐心的範何直接傾身過去，在座位底下提起兩段安全帶，繞過小孩兒的腿，扣好。又扯了好長一段，才讓過長的安全帶不至於從小孩的腿上太輕鬆地滑下來。
小鴉雙手攥緊放在腿上，有點無措。因爲範何幫他弄好安全帶後就不再理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就這麼不顧一切地跑出來。但是追着範何的時候，自己心裡是高興的，帶着期盼的！
就這麼，大巴車經過了稻田，又繞過了幾座山。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鴉從車頭燈光中隱約看到了一些房子。只是路邊的房子，不是村子，但是這也意味着他們要到另一個有人煙的地方了。
範何要去哪兒？小鴉很好奇，不是好奇地方，而是好奇範何這個人本身。
他一點兒也不困，當然這是他給自己的心理暗示。他不能困，萬一這麼一睡，一眯眼，一睜眼，範何就不見了！
就在小鴉數過第17個房子的時候，範何醒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這一路範何到底睡沒睡着。
醒了的範何沒說話，也沒看他，而是拿出手機，不知道看的是什麼。至少不是要拍照，小鴉想。
小鴉看到範何的手機上的照片裡有很多線條，有粗有細的線條，還能動。
小鴉當然不知道這叫電子地圖，導航。他對手機的認知就是可以打電話、拍照。
範何淡淡看了一眼小鴉，然後對售票阿姨喊：“阿姨，麻煩前面的三水鎮停車，我們在那兒下。”
售票阿姨當然記得這對姐弟，有點奇怪，姐姐不是說去市裡？怎麼又提前下了？不過她關心的主要不是這個。
“車費不退哈！”
“好。”範何無所謂道。
十分鐘後，大巴車停下，下來一高一矮兩個人。
“我們，要去哪裡？”小鴉瞪大眼睛瞧着範何，剛纔下車前，範何看他的眼神讓他很惶恐。
“帶你去賣！”範何看着公路上黑漆漆的一片，連車燈都沒有了，有點不耐煩。
原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大概半分鐘後，範何還是忍不住開口：“我這個人脾氣比較粗糙，但是通常也不會主動去爲難人......”
你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什麼毛病？
這句話範何最後愣是出不了口，一口氣硬生生憋回去的感覺實在是猶如吞雷。
這孩子的眼睛，實在像一隻被遺棄的小奶貓。就是她以前在公園沒少見的，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扔在紙箱裡，隨意丟棄在草叢裡的小奶貓。
通常她也沒什麼愛心，對於流浪貓流浪狗也不會主動投食，只能做到不像一些熊孩子那樣去用腳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