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被他問得一怔,清弘水眸避開他犀利深銳的眸子,大腦瘋轉,正爲難如何回答纔不會得罪了他,門外,敲門聲響。
她眸色遽亮,身子從椅子裡蹦了起來,嬌麗的臉蛋上笑容綻放,明眸流轉,欣喜的說:
“我去開門,看看是誰!”
墨晉修皺眉,脣邊的弧度凝住,目光冷冽地追隨她身影。
來的人是江博和白鴿。
推開病房的門,他便覺得冷風陣陣從病*方向刮來,擡眼看去,病牀上的某人神色陰鬱,眉峰緊擰,俊如刀削的俊臉上滿滿的寫着三個字:
不歡迎!
他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精光,眸光轉向笑容燦爛,一臉欣喜地楚歡時,心裡恍然,他們來得,怕是,很不是時候,打擾了某人什麼好事。
念及此,他薄毅的脣角揚起愉快的弧度。
“江博,白鴿,你們快進來啊!”
楚歡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堵在門口,白鴿被他擋住也進不來,頓時急了,伸手打算把他拉開,讓白鴿進來。
江博低笑,在她的手碰到自己之際,閃身,進病房。
病牀上那人正神色陰鬱地盯着自己,他可不想招惹麻煩上身。
楚歡的目的在白鴿,見他識趣的讓開,她便笑嘻嘻地拉了白鴿進來,轉身對病*上臉色沉鬱的墨晉修說:
“晉修,江博找你肯定有事談,我和白鴿出去透透氣,給你買點水果回來好不好?”
爲了讓他答應自己出去透氣,楚歡很機靈的去掉了那個‘墨’字,‘晉修’如此親切的稱呼繞過她舌尖,輕柔綿軟的叫出來,仿若一縷柔軟的清風拂過耳際,無端染上三分繾綣……
墨晉修明知她的小心思,卻無法控制心湖漣漪輕泛。
江博如墨的眸底閃過一絲詫異,有些驚訝,昨晚墨晉修還說着要和她離婚,今天早上,就和好了?
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墨晉修嘴角勾了勾,許是楚歡在人前這樣稱呼,滿足了他墨大少爺的某種BT和驕傲心理,他眸底的陰鬱被淡淡地暖意替代,竟然答應了她的請求:
“好,別走太遠,一會兒我陪你去看蘇媛。”
楚歡連忙點頭,笑着答應:
“放心,我們很快回來,很快就回來。”
話落,不等他再叮囑,她衝白鴿眨眨眼,拉着她趕緊逃出病房。
“楚楚,昨晚的視頻你看到了嗎?現在整個A市的人都在議論昨晚的事,在猜測傅啓明是不是縱火的兇手……”
白鴿剛纔礙於她老大和墨晉修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安靜,這會兒也像出籠的小鳥,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大堆,楚歡被墨晉修‘軟禁’在病房,除了剛纔看到的報紙外,根本接收不到外界信息。
此刻,白鴿說的,正是她想知道的。
“你是說,傅啓明爲了洗清自己,居然把肖月推了出去?”
楚歡秀眉微蹙,清弘水眸定定地看着白鴿,後者點頭,說:
“是的,剛纔傅啓明當着記者的面那樣回答的,他還說,肖月暗戀墨少,昨晚她本想害的人是你,結果那酒被蘇媛誤喝,她牽怒於蘇媛和墨少的關係好,就……”
楚歡忍不住冷笑,傅啓明這謊編得真是可笑:
“記者會相信他嗎?”
白鴿搖頭,眨了眨眼,才說:
“當然不會,傅氏集團現在陷入了危機,不僅他們的許多客戶要求解約,連蘇家也恨死了傅啓明,各種針對他,估計傅啓明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楚楚,你真厲害,居然一個人就把傅氏弄得亂成了一鍋粥,昨晚,你差點讓傅啓明當衆承認……”
楚歡嘴角微抽,尷尬地道:
“我纔不厲害呢,厲害的人是你們老大和墨晉修他們,昨晚的事,我被他們一人教訓了一頓,現在墨晉修連病房的門都不讓我出,要不是你這個偉大的和平使者來了,我現在還待在病房裡給他念報呢。”
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楚歡又鬱悶的蹙起了眉。
白鴿咯咯一笑,笑容純淨可愛,安慰的說:
“怎麼會,我家老大說你只是缺少經驗,你很棒的,真的,我都崇拜死你的超能力了,要是我也有超能力該多好……”
她雖興奮,但警惕性還是很高的。聲音壓得極低,兩隻眼睛還骨碌碌地轉,似乎怕被別人聽見,楚歡被她的模樣逗樂,也跟着笑起來。
經過大廳的時候聽見有人小聲議論,是關於蘇媛的話題,楚歡沒有細聽,和白鴿一起走出醫院,外面陽光和煦,空氣清新,她一連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 。
“楚楚,昨晚上,我聽老大說墨少很生氣,你是怎麼把他哄好的?他剛纔看你的眼神那麼溫柔,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啊。”
白鴿除了怕她家老大外,還怕墨少,可是,現在楚歡卻把墨少治得服服貼貼的,她真是不佩服都難。
楚歡秀眉輕蹙,看着白鴿那張寫滿了好奇的小臉,不答反問:
“你家老大什麼都告訴你嗎?昨晚他應該在醫院待得很晚纔對啊,你怎麼會知道,難道,你們住在一起?”
說到最後,她眸底漾起笑,語氣裡染上一分曖/昧,其實是不想回答白鴿的問題,她哄墨晉修的方法,不便和外人道啦!
殊不知,她隨意調侃的話戳中了白鴿的小女兒心事,她白希的臉蛋飛上兩片紅霞:
“哪有,我是不放心你,昨晚才守在老大公寓外等他……”
老大根本什麼都不願意說,是她纏着他,讓他說的,爲了得到內幕消息,她可費了不少力氣呢。
她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兩圈,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看楚歡的眼神變得熱切:
“楚楚,你現在打電話給顏,讓她來一趟醫院,讓我家老大見見她好不好?”
“爲什麼,你們老大有她的電話,爲什麼不自己打?”
楚歡不解地問,她又沒有反對他和顏見面。
白鴿小嘴微噘,擡手撓着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我想給老大一個驚喜,他平日工作忙,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別說見顏了,但我知道,他其實一直很想見顏的,你就幫幫忙,給顏打個電話,讓她來醫院,我們老大就可以見到她,跟她說幾句話了……”
白鴿爲了給自家老大驚喜,還一五一十的告訴楚歡,昨晚,她買着晚飯守在江博公寓外,等到十一點。
等到他回去時,晚飯都涼透了。
之後她又纏着他問墨晉修車禍的情況,江博受不了白鴿的嘰嘰喳喳,便簡短的告訴了她,說墨晉修和楚歡生氣,鬧離婚,白鴿關心楚歡,便有了今天早上死纏爛打跟來醫院的結果……
聽完白鴿的敘述,楚歡心裡泛起絲絲暖意,白鴿居然這麼關心她,她來醫院,是想幫她說說好話,讓墨晉修不要跟她生氣。
雖然,她一直很敬畏墨晉修。
楚歡眉梢染上笑笑,朝她伸出手說:
“白鴿,把你的手機借我,我的手機被墨晉修沒收了。”
白鴿怔了怔,然後歡喜的掏出手機遞給她,心裡想着,一會兒老大見到他妹妹肯定很高興。
只要老大高興,她也就高興了。
看着白鴿毫不掩飾的欣喜,楚歡又不自覺的想到景怡,她們兩個都喜歡江博,如果讓江博在他們兩人間選擇,不知道他會選擇哪一個。
***
病房裡,墨晉修毫不在意江博揶揄的話語,眉目清淺,性.感脣角勾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聽他說完,靜默了幾秒後才平靜地問:
“傅啓明對媒體說的那些,肖月知道嗎?”
他雖然不讓楚歡看網頁,看電視,看手機,但他自己卻是看了的,對於現在傅啓明的困境十分滿意。
江博不置可否,挑眉道:
“當然要讓她知道,昨夜,我的人監聽到傅啓明的通話內容,電話號碼是沒有登記的那種,他稱呼對方‘穆總’,但對方的聲音很陌生,我聽了幾遍,分辯不出是不是‘穆承之’,今天特意帶來讓你自己聽聽。”
墨晉修眸色遽然一冷,看來是昨晚那段視頻的效果,昨晚的事,不只是傅啓明,看來穆承之也有參與,前提是,那個聲音真的是他。
他終於按奈不住了嗎?
墨烏梅這兩天也該回來了,也許,是該送份禮物給穆承之的時候了。
病房裡氣氛有片刻的沉寂,江博神色專注,深邃的眸緊盯着墨晉修,兩分鐘後,他擡眼,薄脣輕啓,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是他!”
雖然做了變音處理,但他依然聽出來了。
“可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江博皺眉,他們監聽了傅啓明半個月,得到的有用信息,除了幾天前那個,便是昨晚這個了。
墨晉修冷冽勾脣,眸底深處劃過一絲冷戾,穆承之不僅胃口大,隱藏得也夠深……
“別急,傅啓明還會和他聯繫的,特別是他公司現在出現危機,他肯定會找求助於姓穆的,他們如今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江博面上浮起冷意,對他的話表示贊同,沉吟着說:
“也許,可以把水再攪渾一點,傅啓明這幾日疲於應付媒體,若是能讓穆承之也忙碌一點……”
兩個男人目光相對,隨後相視一笑。
墨晉修垂眸,視線停落在報紙上,漫不經心地說:
“家醜本不該外揚,不過,這是讓穆承之分心最好的禮物。”
江博嘴角抽搐:他可一點都沒看出他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認知,自他知道穆承之和墨烏梅貌合神離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給人大肆宣揚。
好吧,就算他說得有點誇張,但晉修絕對沒有替人保密。
至少,他們幾個都知道,穆承之頭頂上一片綠油油的。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機場裡?”
墨晉修拿起面前一部手機,翻開裡面的相片讓江博看,後者脣角不自覺地勾起譏諷的弧度。
“是楚丫頭拍的,上次在機場接你妹妹的時候,她正好碰見了墨烏梅和那個男人,就隨手拍了幾張,可以借用一下。”
借用?
江博輕笑,挑了俊眉,說:
“你不是讓人有在國外拍照嗎?這幾張借用來做什麼,不會是爲了讓楚楚看着高興吧?晉修,如果我沒記錯,有人昨晚還說要離婚來的,今天怎麼就又和好如初了?”
回答他的,是墨晉修的冷眼,冷睨他一眼,把楚歡手機裡的相片傳到自己手機上,他才漫不經心地說:
“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你這種單身的人不懂。”
江博切了一聲,英俊的眉宇間寫滿了不以爲然:
“我倒覺得,你曾經形容喬睿的話現在很適合你。”
“什麼話?”
墨晉修傳完相片,查看楚歡的手機,昨晚,他給她打了好多電話……心思不在和江博的聊天上,只是隨口一問。
江博幽幽地吐出一句:
“小心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