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程景淵的心又微微一沉。
她怕自己被墨晉修看見,是不是代表她對墨晉修多少是在意的,因爲在意,所以顧忌,她和姓墨的結婚才幾天,他不願相信她真的就喜歡上他了。
可是他不能問,更不能逼她,特別是她今晚情緒本來就低落。
“那你小心點,有什麼需要記得給我打電話,或是給景怡打電話。”
他俊朗的五官上浮起溫和的笑,送她到包間門口,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裡,他才收回目光,眸底的暖意緩緩退去,無邊的失落涌上來……
他不能再讓楚楚再留在墨家,趁她還沒有愛上墨晉修,他要讓她離開墨家,如果她需要一個寬闊的肩膀,他可以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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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晉修來得很快,楚歡剛走到路旁,便看見他那輛阿斯頓one77從遠處駛來,明亮的車燈照亮她站在路邊的纖瘦身影,讓白希的小臉越發的瑩白如玉。
雖然距離她剛纔哭已經過了近一小時,但墨晉修還是看出來了。
車門關上時,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便帶着質疑和探究響在狹小的車廂裡,側了身,深邃的眸犀利的自她臉上掃過,不錯過她任何一絲異樣。
“你哭過?”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楚歡心陡然一緊。
不同於程景淵純粹的關心和擔憂,他更多的是探究她哭過的原因,甚至他的語氣裡還滲着一絲沉鬱,不知是不滿意她剛纔的離開,還是不悅於她哭過。
“我,飯局這麼快結束了嗎?”
楚歡說了一個我字,又轉移了話題,可惜墨晉修不是程景淵,他問出這話,就是要知道答案,不容她逃避的,他凝着她的目光微微一凜,連她躲閃的機會都不給,在她低下頭時,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直接伸過去捏住她下巴,強勢地擡起她小臉,逼着她面對自己審視的目光。
“別轉移話題,告訴我,爲什麼突然離開,又爲什麼哭了?”
他目光犀利如X光,霸道地要看穿她的心思,楚歡知道這個男人的厲害,在他這樣的目光下緊張得心跳加速,可偏偏他連她低頭都不允許。
她皺眉,抿緊了脣,以沉默來抗議他的霸道。
“是因爲傅啓明,還是因爲傅子鋒?”
墨晉修見她不說話,銳利的眯起眼睛,緊緊盯着她閃爍的眸子問。
“和傅子鋒有什麼關係?”
楚歡一句話泄露了自己離開的原因,同時也是自己哭過的原因。
墨晉修冷笑一聲,嘴角邪肆地勾起,深眸閃了閃,捏着她下巴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聲音低沉而篤定:
“你離開,是因爲傅啓明,你哭過,也是因爲傅啓明,可是你爲什麼會哭,楚歡,你忘了昨天你說過的話了嗎?”
許是他的話太過跳躍,楚歡臉上閃過茫然之色,清弘水眸泛起疑惑:
“什麼話?”
她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擰了眉,擡手就要將他扳開,可是她的手剛一擡起,就被墨晉修另一隻手抓住,在他審問結束時,得到自己要的答案時,他不打算放過她。
“你昨天說,除了你媽媽外,我是你最親近的人,這句話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楚歡眸子閃爍,生硬地說:
“沒有!”
她怎麼能忘了,那是爲了讓他投資CS的後續費用而說的,當他問出這句話時,楚歡知道,自己今晚若是不告訴他,怕是這人不會善罷甘休。
“先開車,回家我再告訴你。”
楚歡眼角餘光看向車窗外,怕一會兒程景淵出來會碰上,也不想一直被他當成犯人來審問,只得妥協,答應告訴他原因。
“行,你好好想想怎麼告訴我,若是想編瞎話,就要編得天衣無縫。”
墨晉修犀利的眸子在她臉上停頓了幾秒,捏着她下巴的手鬆開,說了聲繫上安全帶,便也坐正身子,低頭髮動引擎。
回到墨宅,墨晉修又被趙芸喊走,晚上十點半纔回休閒居,楚歡已經洗過澡,正窩在沙發裡用手機上網,聽見門外響起腳步聲,她立即關了網頁。
墨晉修頎長的身影一出現在臥室,她便感覺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呼吸微微一緊,下意識的坐正了身子,看着他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撬了二郎腿 ,以眼神示意她解釋剛纔的話。
楚歡下意識地蹙了蹙眉,這種感覺讓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犯/人,他像是高高在上的審訊官,什麼也不說,就那樣往那裡一坐,強大的氣場便讓人緊張。
她嚥了口口水,剛纔已經一番思量,左右權衡後決定了告訴他真話,知道自己編什麼都會被他看穿,便也沒想過編謊話。
“傅啓明是縱火害死我爸爸的人!”
她直接了當告訴他答案,此刻的情緒已經不像剛纔知道傅啓明是害死她爸爸的兇手時那麼激動了,她現在告訴他,不單單是爲了告訴,就如他剛纔質問的,除了媽媽,對她而言,現在唯一可以相信,可以依仗的人便是他。
墨晉修眸子遽然一深,似乎並不意外她說出這樣的話,看她的眼神深邃犀利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他的判斷沒錯,這丫頭真的有ESP能力。
若非如此,她根本不可能突然知道傅啓明是害死她爸爸的兇手,定然是剛纔在酒店包間裡,傅啓明泄露了自己的內心情緒,只是,他之前猜測她有控制人心智的能力,現在看來,她似乎不是?這應該是看透人心的能力吧?
見他不說話,楚歡也抿緊了脣不再往下說,寬敞的室裡突然寂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見。
“那你現在想怎麼做?”
沉寂了片刻後,墨晉修淡淡開口,沒有質問她爲什麼知道,而是問她接下來的打算,楚歡暗自鬆了一口氣,心裡想着,他若不問,她就不說自己有特殊能力。
“我要報仇。”
楚歡說這話時,語氣不同於剛纔的平靜,語氣裡滲着恨意,她不會放過傅啓明,絕對不會。
墨晉修微微皺眉,深暗的眸子裡掠過一絲暗沉,他不喜歡楚歡眼裡那濃郁的恨意,好似烏雲一般遮蓋了她原本清亮的眸子,還有她涌動在她周身的怨恨和戾氣,都不該屬於她這個有些狡猾,會惡作劇,古靈精怪的女孩子。
“你想怎樣報仇?”
他還是問了,深邃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溫潤,語氣也刻意放得柔和了些,似乎是想驅逐她身上的恨意和戾氣。
“當然是讓傅啓明以命抵命,雖然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他就是縱火的兇手,但我可以讓他自己承認……”
楚歡想過了,她可以用意念讓傅啓明承認他是縱火的兇手,只是她不想太過輕易的放過傅啓明,她心裡的恨並不是傅啓明以命抵命就能消除的,只要一想到她死去的爸爸,她就恨不得把傅啓明碎屍萬段。
還有肖蓮芳,那個差點讓她萬劫不復的女人。
“楚歡,我知道現在就算殺了傅啓明也不能讓你心中的恨消除,如果沒有當初你父親對傅啓明施以援手,就沒有現在的傅氏,傅啓明既然害死你爸爸,那肯定還做了許多卑鄙的事,你要一件件讓他說出來,把屬於你的東西拿回去,再讓傅啓明償命。”
說到爸爸,楚歡又想哭了。
她咬着脣,擡眼看向天花板,忽略涌上心頭的陣陣熱意,籠罩在她身上的恨意和戾氣被悲傷的氣息減弱,分明柔弱,卻倔強地不肯落淚的模樣讓墨晉修心底最柔軟的那處地方微微一緊,他眉峰皺了皺,起身,從對面沙發坐到她面前。
把她攬進懷裡是情不自禁的,這個時候的楚歡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抑制悲傷了,沒有力氣再反抗他難得的溫柔,當他寬厚溫暖的大掌攬上她肩膀,將她帶進他寬闊而堅實的胸膛時,她竟然順從的把頭靠了過去。
一切都自然而然。
清冽好聞的男性氣息撲鼻,似乎有着幫她驅逐熱潮的力量,那絲絲溫熱的氣息鑽進讓她心裡,化爲層層暖意溫暖了她悲傷的心,他的聲音低沉磁性的落在耳畔,帶着少有的憐惜替她做着安排:
“報仇不急於一時,必須選個合適的時機,傅家現在正和秦家談婚事,如果談成,傅子鋒和秦舒雅的婚禮便是最好的時機,萬一他們的婚事不成,就等下個月傅氏集團的週年慶,到時讓全天下都知道傅啓明的卑鄙行爲,包括上一次C城的事,也要讓他們親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