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心裡自然也明白,作沈寄安的秘書到底意味着什麼他給她的U盤,絕對不是小題大做,而是一種提醒。
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她,沈氏和她前接觸的公司是有多麼大的不同。這樣的大公司,每走一步路,幾乎都要踩在條條框框裡面,作爲一個總裁秘書,更是不能犯糊塗。
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表現,結果第一天上班,還是讓她出盡了洋相。
謹遵昨天季二的囑託,一大早,鬱言就起牀收拾了,換上了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白色職業套裝,然後又畫了個美美的職業妝容,這才元氣滿滿的出門。
然而,到了公司的那一刻,她的頭,瞬間變成了兩個大。大家都來了,整個部門卻是清一色的運動裝。
愣過之後,鬱言猛拍腦門!
怎麼忘了,沈氏集團有個規定,每週一都在早上上班之前,都要集體做一些運動,提高大家的身體素質來着。
而今天,正好是週一,鬱言卻因爲兩個月沒上班,而把日子過岔了。
看着大家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自己,鬱言頓時覺得尷尬極了,低着頭,縮着身子,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縮進地縫裡一樣。
然而,白色總是顯體積的,不管她怎麼瑟縮,都還是格外的引人注意。
“新同事是吧,你難道沒事先把員工手冊背下來?”一個年長一些的女人走過來,犀利的眼神讓鬱言連大氣都不敢出。
“哦,嗯,是的,我背了.......”偷偷的看一眼工作牌,幸好還記得各個部門負責人的名字,所以這位叫住黎少曼的女人,就是秘書部的經理,也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了。
“黎經理好,我叫鬱言,新來的總裁秘書,以後去請多多指教!”儘量討好的一笑,鬱言及時做了自我介紹。
“我們都知道。”黎少曼的神情倒是平淡的很,“每個新員工即將報道之前,所有同事都會收到人事部的通知,你要來上班的事情,我們一早就知道了。”
黎少曼嘴上說着話,目光卻一直在鬱言的職業套裝上瞟,眉頭緊緊蹙着,似乎很不滿意。鬱言心裡頓時咯咚一下,看來這個頂頭上司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了。
“呃,那個,經理,我這衣服是因爲.......”是因爲我忘記了今天是週一?這理由,說了等於沒說,鬱言只好改口:“是因爲我第一天來這裡上班,我怕找不到地方會遲到,影響大家鍛鍊,所以就沒帶運動服.......”
“這是理由?”黎少曼的眉心蹙的更緊了。
這個叫鬱言的新同事一走進來她就盯着她再看了,看着大家穿着運動服那麼震驚,她就知道這人是忘了沈氏集團有個這麼個不成文的規定了。
忘了就忘了,新員工,難免會犯點兒小錯,然後犯了錯卻給自己找這種拙劣的理由,實在是讓人失望。
黎少曼對這位新下屬非常不滿。
本來大家都是通過層層選拔纔有進入沈氏集團工作的資格,可是,這個女人憑什麼莫名其妙的空降?
重點是,一上來就犯錯,還試圖給自己的錯誤找藉口。
“經理,我.......”黎少曼的蹙眉動作讓鬱言心裡一顫,心說,糟了,自己一地是被經理給討厭了。想要開口解釋,可是,張了張嘴,又
不知道說點兒什麼纔好。
“行了,大家都來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開始吧!”黎少曼似乎是沒興趣聽她繼續說下去,冷冷的看她一眼,就扭過去。
衆人都在黎少曼面前聚攏,然後默默的一字排開。因爲鬱言是站在黎少曼後面的,所這個站位特別的尷尬,大家的目光都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有同情的,有看好戲的,有漠不關心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這一刻,鬱言想起了之前在報社的時候,自己被一干女人圍攻的時候。
看着這些神采各異的臉,鬱言真心覺得心累。
突然明白,其實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都有八卦,都有是非,都有你不喜歡的人,也有不喜歡你的人。
看來自己當時單純的爲了逃避這些而辭職,是一件多麼可笑的多麼幼稚的事情。
總不能讓自己被當成猴子圍觀吧?
咬咬牙,鬱言低着頭過去,默默的站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別怕!”
很小很輕的聲音,但是鬱言還是聽見了,錯愕的扭頭,就看到身邊一個長相纖柔的小姑娘在對自己眨眼睛。
“你......”想問問她剛纔說了什麼,鬱言有點兒擔心自己剛纔聽錯了。
“別怕!”小姑娘又重複了一句,然後偷偷看黎少曼一眼,確定她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時候,忽然伸手過來,在鬱言手裡碰了碰。
手心裡被塞了東西的充實感,讓鬱言心裡一驚,打開看看,原來是一個巧克力。她吃驚的扭頭,就看到小姑娘對自己笑得燦爛:“心裡不舒服的話,吃一個會甜一點兒哦!”
笑容乾淨而恬靜,鬱言覺得自己足夠記一輩子的了。
這裡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第一次被這麼暖心的對待。
“謝謝!”鬱言感激的看着她,不敢說話,只好用嘴型告訴她。
小姑娘調皮的眨眨眼睛,也用同樣的方式迴應她:“不用謝!”
“禾苗!”突然響起來的厲聲呵斥,把兩個小動作不斷的人給嚇了一跳,趕緊回頭,立正姿勢站好,再不敢亂動。
“禾苗,你這周的考評已經很差了,難道不想通過實習了嗎?”
黎少曼的表情很猙獰,就像是小時候數學不及格時挨批評的那個中年數學老師,鬱言不禁爲旁邊受了她連累的叫禾苗的小姑娘捏了一把汗。
“經理,對不起,我.......我以後不敢了.......”禾苗低着頭,神情很是委屈,但是道歉的誠意也是單薄的可憐。
“哼!”冷哼一聲,再往兩個人身上瞪一眼,黎少曼這才扭過頭去繼續她還沒完成的任務。
“今天大家就做些簡單的運動吧,活動活動筋骨。”黎少曼說着,眼神有意無意的往鬱言這邊瞟過來一眼,“男生俯臥撐,女生抱頭蹲。”
抱頭蹲?
鬱言頓時睜大了眼睛,要是簡單的伸伸胳膊踢踢腿,她勉強還是可以做的,可是抱頭蹲的話,她這衣服根本就做不了那麼高難度的動作啊。
“經理,我.......”
“所有人都一樣,快點動起來!”似乎是知道鬱言會再次找藉口拒絕,黎少曼毫不留情的就發了話。
看來是沒辦法了,鬱言只好咬着牙,配合着大家的節奏,抱住頭,艱難的做着高難度的動作。
修腰設計的襯衫,胳膊擡的太高就會連氣都喘不過來,還有包臀裙,動作幅度稍稍大一些,鬱
言就害怕它隨時會承受不住崩裂開來,沒做幾個,又累又怕,脊背上都是冷汗。
“有些人是怎麼回事?這才週一就這麼懶散?是蹲不下去嗎?”
即使不擡頭,鬱言也知道黎少曼這是在說自己,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珠,可是,人家畢竟是經理,只要咬着牙強撐,儘量多往下蹲下去一點兒。
按要求是五十個,已經做了四十二個了,馬上就做完了,加油,鬱言,你一定可以的!鬱言一遍遍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很多同事都做完了,開始對着沒做完的人起鬨,身邊有調笑聲,也有加油鼓氣的聲音。
鬱言不知道這些聲音是對着誰的,她咬着嘴脣,自動忽略掉那麼奚落調笑的,然後將那些加油鼓勁兒的話,都當成是給自己的,硬撐着力氣,做最後剩下來的三個。
一、二........
“撲哧--”
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什麼叫始料未及?
就是現在。
就在鬱言只剩下最後一個抱頭蹲的時候,所以人聽到了一聲不合時宜的“爆裂”聲,然後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鬱言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是的,非不雅觀的,她的包臀裙後面裂開了,布料撕裂的聲音還特別的大。
頓時,整個房間裡,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鬱言身上,一副想笑又努力憋住的樣子,讓他們的臉都扭曲了。
那一刻,鬱言希望世界毀滅。
沈寄安走過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了那一聲爆響,以爲出了什麼事兒,就從門縫裡往裡面瞟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們一向面無表情的沈氏總裁的冰山臉徹底崩了。
變化莫測的表情轉化的太快,以至於他的俊臉也開始扭曲。
他看到了什麼?他心心念唸的人,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裙子爆裂了,這還不是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這個角度其實非常尷尬,站好對着鬱言的身後.......
所以那包臀裙裡面的海綿寶寶內褲是怎麼回事兒?
“哈哈哈哈.......”最先笑出來的,卻是剛纔幫自己的小姑娘禾苗,她一邊笑,一邊跑過來,扯着鬱言的胳膊準備扶她起來。
就像石灰塊投進了水杯裡,“哈哈哈.......”後面的人也鬨笑起來。
鬱言早羞紅了臉,低着頭誰也不敢看,其實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禾苗的笑聲清脆爽朗,似乎並沒有惡意,鬱言便也不好怪她,只是,這樣拉扯着讓她起來就實在是太尷尬了。
“禾苗我.......”鬱言儘量將自己的聲音提高一些,以便讓禾苗聽見:“我的裙子.....破了,怎麼辦?”
“啊?裙子破了啊!”不知道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禾苗的這一聲驚叫聲音格外的大,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鬱言驚訝的擡頭,就看到禾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一臉天真無邪的看着她,還是歉疚:“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覺得驚訝……”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人家那麼單純的小姑娘,無心的而已,鬱言自己也有些尷尬的笑笑:“沒事兒......”
身後的嬉笑聲越來越大,鬱言坐在地上,如熱鍋上的螞蟻,偷偷去看經理黎少曼一眼,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這會兒跟本就沒了人影,要是有人出來說一句話的話,自己也可以不那麼尷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