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鬱言,你家好溫馨啊!”
“哎嘿,你家還有這些小玩意兒啊,做什麼用的啊,我都沒見過耶!”
“鬱言,你的房間好可愛呀,都是粉色的啊,呵呵,你原來心裡也是住着一個粉嫩小公主的,哈哈!”
“鬱言,這是你的睡衣嗎?不錯呢,好看又舒服,我今天晚上可以借穿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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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言看着嶽言芷像個小孩子一樣,有一肚子的問題,鬱言不禁想到了《紅樓夢》裡,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情景來。
可是,是不是角色設定出了問題了呢?嶽言芷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就有了種“劉姥姥”的既視感呢?
“鬱言,今晚我睡哪裡啊?”就在鬱言思緒亂飛的時候,嶽言芷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了來,鬱言忙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有些試探的說道:“嶽小姐........你介意跟我睡一個房間嗎?”
“睡.........一個房間嗎?”嶽言芷露出了稍稍有些驚訝的表情:“好啊,自從跟上一個同居男友分開之後,我還從來沒有跟其他人睡一張牀上過呢!”
還好,她不介意,鬱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家裡就只有兩個房間,爸媽一間,自己一間,自己也沒有多想就把嶽言芷給帶了來,轉念想到人家可能會介意跟自己睡同一個房間同一張牀的事兒,鬱言就覺得自己做事真的是欠考慮。
不過,沒想到嶽言芷挺通情達理的,一點兒介意的意思都沒有,這讓鬱言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正好麪條也煮好了,鬱言將麪條端了過去,“嶽小姐,吃點兒東西吧!”
“鬱言,咱們都是好朋友了,你就不能換個稱呼嗎?”嶽言芷終於有機會吐槽一下鬱言對自己的叫法了:“你看,我現在都住在你的家裡了,這個稱呼就不能改改嗎?嶽小姐.......你就不覺得彆扭嗎?弄得好像你是我的丫鬟似得!”
“呃........”鬱言愣了愣,試着換一個稱呼:“那........言芷?”
“可以啊,反正大家都是怎麼叫的!”嶽言芷輕輕一笑,“以後呢,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言言啦?”
“當然可以!”
“哈,真的可以啊,我還以爲,‘言言’這個名字,是沈寄安的專屬呢?原來我有又是可以叫的哈!”
“........言芷,你就不能不拿這個取笑我嗎?”
“我哪敢啊!”
“.........”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已經儼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什麼?你說,嶽言芷在你家裡住着?”
“是........是啊.........”鬱言坐在沈寄安的對面,神情侷促的垂着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他,生怕他一下子控制不住跳起來。
事實上,要不是顧忌場合的話,,沈寄安真的會跳起來了,眉心皺在一起,目光凌厲的看着她:“就不能長點兒心嗎?你是不是忘了她之前是怎麼傷害你的了?是一個人都敢往自己家裡帶?”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嘛.........”
“她沒有地方去,所以你就帶她回你自己的家?那路上那麼多無家可歸的乞丐,你是不是也要見一個帶一個回去你家裡住着?”
“沈寄安!”鬱言猛然擡起頭來,眼睛裡開始泛起水霧來了:“我就是幫助一個朋友而已啊,你爲什麼一定要把這些事兒想得那麼不堪呢?”
“不是我想象的不堪,而是,你太不長心了,”沈寄安
靜靜的看着她,絕對的否定態度:“這麼久以來,你總是這樣,從來沒有半點兒戒心,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只會讓更多心懷鬼胎的人乘虛而入!”
“不是這樣的!”原來在沈寄安心裡,自己是這個這麼需要別人操心的人嗎?鬱言看着他,急急的解釋:“嶽小姐她真的不是什麼壞人的!她其實……其實跟我們平常見到的她很不一樣的!她……她其實也很辛苦的!”
“還記得禾苗嗎?”沈寄安眉心微蹙,靜靜的看着她,眼中不起半點兒波瀾:“發現她纔是那個讓你背了鍋的人,你什麼感覺?是不是也覺得她和以前的那個她很不一樣?”
“沈寄安!”鬱言終於忍不住了,懊惱的盯着他:“你這是強詞奪理!不是每個人都是禾苗那樣的!再說,我的運氣也不至於那麼差吧?遇到的都是壞人?”
“運氣?”沈寄安冷笑:“你的運氣好過嗎?”
“你……”感覺聊不下去了,鬱言“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算了,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說完抓起自己的包包就衝了出去。
沈寄安拿着刀叉的動作頓住,隨即眸子猛地一閃,扔掉手機的刀叉,雙手一掃,碟子碗撒了一地。
“真是太過分了,什麼事兒都是你說了算嗎?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壞人啊!”從飯店裡出來,鬱言越想越氣,對於沈寄安總是習慣性的主觀臆斷,鬱言深惡痛絕。
其實嶽言芷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引子,最主要的,還是沈寄安的這種強勢讓鬱言覺得不舒服,立刻就想到了他之前不帶商量的語氣要求自己辭掉工作的事情。鬱言介意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沈寄安的態度。
要怎樣才能讓他明白,在戀愛關係裡,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需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沈寄安有錢能養她是一回事兒,可她想要有工作,想要靠自己的勞動得到收入,又是另一回事兒啊!
就在鬱言心裡一團亂的時候,包裡的手機忽然振動了起來,忙拿出來,看到來電顯示時,愣了愣,急忙按下了接聽鍵。
“喂,爸爸?”
“言言,你在哪兒啊,快來人名醫院,你媽媽出事了……”
“你說什麼?”聽完爸爸的敘述,鬱言手機都顧不得掛斷,忙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人名醫院,儘量快一點,謝謝!”
“爸!”剛走到走廊上,鬱言一眼就看到了手術室門口的兩個熟悉的人影,忙跑過去,一把拉住了鬱父的手,又扭頭看着嶽言芷:“言芷!”
“言言。你來了……”回過頭來的那一刻,鬱言纔看到自己父親的那張臉有多蒼白,忙伸手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問道:“爸,到底是什麼回事啊?媽媽她……”
“言言……”鬱父看着鬱言欲言又止,“你媽媽她……”
“媽媽她到底是怎麼了?”
“言言,其實有一件事兒,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媽媽她的血壓一直都偏高,身體不是很健康。”
“血壓偏高?”鬱言驚訝的睜大眼睛:“怎麼一直都沒告訴我呢?”
“當時檢查的時候,就只是血壓偏高,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事兒,你也忙,就不想讓你擔心,誰知道這一次,病情忽然嚴重了,你媽媽在家突然就暈倒了,幸好有你那個朋友在家,及時送到了醫院,要不然,後果可就不堪想象了!”
鬱言的嘴脣開始顫抖,一直都住在家裡,卻沒發現媽媽的身體健康出現了問題,想着這段日子以來,自己還一直在做讓父母爲自己操心的事兒,鬱言只覺得心裡像是有利器在戳鑿一樣,強
忍着胸口的酸澀,問道:“那媽媽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只說是腦不充血,進去搶救的醫生沒出來過,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鬱父看着手術室的門,眼睛又紅了一圈。
“爸……”鬱言使勁兒憋住眼淚,將父親摟住,一遍遍在心裡提醒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現在,自己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一定不能哭!
“鬱言,”一直默默站着的嶽言芷過來,攬住她的肩頭,拍了拍:“阿姨會沒事兒的,你相信我!”
知道嶽言芷只不過是安慰自己而已,可是,一個人孤立無援的時候,能得到另一個人的安慰,也是一件讓人心暖的事兒。
鬱言回頭,對着嶽言芷感激的笑笑:“謝謝你啊,言芷,要不是你,我媽媽她……”
“謝什麼呀!”嶽言芷擺擺手:“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再說,你不是也幫助了我嗎?我幫你一次,次,根本就不值一提呀!更何況,就算是個陌生人,看到人家摔倒,我也不至於不聞不問的呀!”
“總之,還是要謝謝你!”鬱言拉住她的手,眼神真誠。
嶽言芷也是隻報以微笑,沒再說什麼。
苦等了一個小時,媽媽終於被從手術室裡推出來了,“媽!”鬱言一下子撲過去,緊緊的抓住媽媽的手,這一次,使勁憋着的眼淚卻再也憋不住了,看着媽媽蒼白的臉,“嘩啦”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媽,你感覺怎麼樣啊?,媽媽?”
“她聽不見的。”醫生脫掉手套,無奈的過來拉住鬱言飛手:“病人家屬,你冷靜一下,病人還沒醒呢,剛做完手術,你這樣搖來晃去的,是很不利於病人的恢復的!”
鬱言忙鬆開手,愣了一下,意識到眼前站着的就是媽媽的主治醫生的時候,眼神忽然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勁兒的抓住了他的手,激動的問道:“醫生,我媽媽........我媽媽她,怎麼樣了啊?”
“腦部的血塊已經清理過了,不過,目前人還在昏迷中,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如果今天晚上能醒來的話,問題就不大,可是,如果她今天醒不過來的話.........”
“醫生!”鬱父也撲過來了。抓着醫生的手,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醫生,要是醒不過呢?會........會怎麼樣?”
“要是今天晚上醒不過來的話........”醫生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病人很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了.........”
“會.......”鬱父看着自己的妻子,老淚縱橫卻還是要緊緊的噙-住眼淚,哽咽着問道:“會死嗎?”
“........身體機能不會,但是,會腦死亡。”
鬱言眼疾手快的扶住鬱父欲倒下去的身子,“爸!不會的,你別激動,媽媽一定會醒過來的,不是還有一整個晚上嗎?你要相信媽媽啊,她還這麼年輕,她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幸福的嗎?我還沒結婚呢,她怎麼捨得離開我們?”
不知道是鬱言的話起了作用,還是鬱父自己稍稍想通了,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推着鬱母往病房裡走。
只是,一邊走,眼淚一邊往下掉,怎麼擦都止不住。
看着這樣的父親,心疼的同時,鬱言也是很驚訝的,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哭過,小小時候自己調皮跑到馬路上,爲了救自己,父親被車撞斷了一條腿的時候,他都沒有流一滴眼淚,可是,這一次,他卻竟然哭了。
原來,真正打敗一個男人的,不是疼痛,而是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