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我只要你告訴我,我的母親到底是誰。”
“你……我……我不知道!”其他的事都有商量的餘地,只有這件事兒,是李玫萬萬不能說的,否則,光是老爺子那裡,她就別指望活了。
“你不知道?”沈寄安冷笑:“你不知道的事情似乎挺多的,不過,你覺得我會相信麼?起碼,你該知道我是不是你生的吧?”
“是!”李玫忽然擡起頭來,定定的看着沈寄安,目光裡盡是恐懼:“是的啊,你當然是我生的啦!”
那種恐懼,是從腳跟底下冒出來的,沈寄安定定的看着她:“都到了這種時候了,你覺得這個慌,你還圓的下去嗎?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在維護誰呢?是老爺子嗎?是你們早就串好了詞了嗎?”
李玫忽然擡起頭來,吃驚的看向沈寄安,驚叫出聲:“你……你怎麼知道是老爺子?”
“果然是他。”沈寄安看着她冷笑一聲:“還需要隱瞞嗎?你現在說的話,就足以說明了我們之間並不是母子關係,不是嗎?”
“額……”李玫忽然頓住,沈寄安一語中的,她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其實自己的話,根本前言不搭後語,所以,這一次交鋒,自己輸了,並且輸的徹底。
“好吧……”頹然的低下頭:“我告訴了你吧,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必須要保證,絕對不能讓老爺子知道,這些話是我跟你說的,絕對不能!”
沈寄安點頭:“可以。”
在沙發上坐下,李玫緩緩開口:“是的,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其實你應該也早就感覺到了吧?我……我真的沒辦法將別人的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來養,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三個月大……”
有些事兒,以爲可以深埋心底,以爲只要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就不會有人會來將這些往事都拉出來。
李玫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她開始'根據自己的依稀記憶開始講述起來。
“我來的時候,只看見了你,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你的母親,所以,關於你母親的事兒,我其實也並不知道,老爺子不讓問,更不讓說,所以,整個家裡都只認一個理,那就是,我是你的親生母親,他這麼做,是爲了讓你不至於從小就揹負失去媽媽的悲痛。”
“呵呵,說來也是搞笑,我能在沈家錦衣玉食這麼多年,還真的是要多謝你,要不是你,估計從一開始老爺子都不會接受我。”說到這兒,李玫的臉上忽然顯出幾絲諷刺來:“不過,同樣的,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一直心生怨恨到現在!同樣是沈家的種,憑什麼你可以得到沈家的一切,而沈謹,我的兒子,卻什麼也沒有,還要處處被老爺子提防?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我的兒子就不可以?”
“我他媽活在你們沈家,就是個笑話,人人都以爲我是沈家闊太太,可是誰她媽知道,我在這裡就只
不過是一個演員而已,扮演你沈寄安的母親!”
“老爺子還總說,是沈家給了我一切,我需要感恩戴德,呵呵,我出身低微,就活該低人一等嗎?當年,我要是知道沈建國他已經結婚生子了,我會跟他在一起嗎?”
沈寄安靜靜的看着李玫幾乎是歇斯底里的控訴,良久,緩緩說道:“既然在這個家裡不開心,那又爲什麼不離開呢?”
“你以爲我不想離開?要不是想着小謹還小,我早就已經走了,這裡的日子,是人過的日子嗎?”
沈寄安冷笑,卻並沒有說話。
有一種人,天生喜歡給自己找藉口,難道李玫是真的身不由已麼?如果一開始沒有被金錢勢力矇蔽了眼睛,而是嚴詞拒絕的話,估計老爺子還會高看她幾眼,也不至於一直被老爺子看不起吧?
看着沈寄安的表情裡的諷刺毫不掩飾,李玫有些尷尬,忙皺眉掩飾:“現在可以了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總可以了吧?”
“我知道了,這是機票,明天中午十二點的,你提前收拾吧。”沈寄安將一張機票遞到李玫面前。
“沈寄安,你……”竟然這麼等不及要自己離開嗎?自己好不容易纔回到沈家的,李玫只覺得心頭堵着一口氣,鬱結難平舒緩不了,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寄安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別忘了,岳家要是開始採取行動,讓警察過來,可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是……就我一個人……”
“你放心,沈謹會在你的後面到,至於沈建國……我想,不出意外,要不了多久,他應該也會去陪你們了。”淡淡的說完沈寄安提步往門口走去。
可是,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被李玫叫住了:“等等!”
沈寄安轉身,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關於你母親的那件事兒……你答應過我的,不能讓老爺子知道是我說的,一定要說到做到!”
李玫永遠都忘不了,有一次對着一直哭鬧個不停的沈寄安說狠話“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出去!”的時候,正好被老爺子聽到,他當時就冷着一張臉說到:“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讓這孩子以後知道自己不是你親生的,你也也就沒有價值了。”
李玫深知,在老爺子的概念裡,所謂的“沒有價值了”到底意味着什麼,在他的世界裡,每個人都會被按照價值的高低分門別類的排放,而一旦失去價值,就會遭到最無情的拋棄。
而泄露了秘密的李玫要面對的,卻是生命的威脅。
靜靜的看了她只會兒,沈寄安點頭:“好。”
“這兩天跑哪兒去了?”沈寄安一走進會議室的大門,就看到沈老爺子正襟危坐,一臉的惱怒,看着他,厲聲呵斥到:“不知道這兩天很忙嗎?現在是什麼情況?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緊要關頭,你分不清輕重緩急?”
“抱歉,這兩天,我有正事兒要忙。”沈寄安一邊往裡面走,一邊淡淡的說到。
“正事兒?”沈老爺子拿起柺杖,猛地往地上一踱,大聲喝到:“什麼是正事兒?你可是答應了我,會安安心心將公司重新奪回來,好好管理的!你現在的正事就是這個,除了這個,其他的事兒,都不是正事!”
“抱歉,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沈寄安一步步走到沈老爺子旁邊,說到:“現在,我覺得有一件事兒要比公司重要。”
“什麼事兒?”
“關於我的親生母親。”
“你說什麼?”沈老爺子霍然擡起頭來,吃驚的看着沈寄安:“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怎麼……怎麼會突然問這些?”
“至於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沈寄安自顧自的在沈老爺子對面坐下,說到:“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從您嘴裡知道所有的真相。”
愣了愣,沈老爺子突然皺起了眉,一臉的惱怒及不耐煩:“什麼真相,沒有什麼真相!我告訴你,別聽外面那些人的瞎掰,什麼親生母親?你的母親就是李玫!”
“這話您信嗎?”沈寄安看着他,淡淡一笑:“李玫?她從小到大,您看見她在哪件事情上做的像我的親生母親了?兩個孩子,她有多區別對待,您看不出來?”
沈老爺子怔怔的看着他,忽然就覺得有些恍惚了。
什麼時候,沈寄安這孩子竟然這麼在乎這些東西了?從小見這孩子孤僻,就以爲他其實不在乎這些東西的,畢竟,每次李玫對他冷淡的時候,也沒見他有過什麼抱怨,可是,直到現在,聽了他的話,沈老爺子才發現,其實,像天底下所有的孩子一樣,對父母的愛,也是很敏感的,只是,這麼久以來,是他們忽視了他的情感需要。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沈寄安會親自來詢問自己這個問題,本來想讓這個秘密一輩子隱瞞下去,確實是憐惜他小小年紀都得不到應有的母愛,可是,現在看來,這個秘密應該是守不下去了。
“那換個問法吧,”看着沈老爺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沈寄安繼續說到:“您可以跟我講一講那個叫‘小慧’的。”
之前無意間聽到老爺子在自己睡着的時候說過的“沒辦法跟小慧交代”什麼的,看來,他口中小慧,八九不離十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了吧?不過,不愧是沈老爺子,保密工作做的就是好,要不是自己偶然間聽到“小慧”這個名字,估計自己也不會知道了。
“小慧?”沈老爺子一驚:“你……你怎麼知道小慧的?”
“還記得上次我出車禍你們把我弄到美國去了的事情嗎?你趁我睡着的時候,親自在我牀前說的,說……如果我出了事,你沒辦法對小慧交代,我很好奇,那個小慧到底是誰?如果她跟我沒有關係的話,我的生死,又何必需要跟她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