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當妹妹的還真是不懂話,跟親姐姐都這麼沒規矩。”張梅花在一邊涼涼的插嘴“算啦,我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人,這丫頭在我們這一片兒是出了名的惹人嫌,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饒是被春玉擰着,春心聽見這話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出了名的惹人嫌?那不是你麼?”別說整個迎春巷了,整條春暉街,哪個不知道肖四兩口子是鬼難纏?
“還敢犟嘴,我看你是越長大越不懂事了,快給人家道歉,說你以後不敢了。”春玉手指更加用力,罵完春心又向張梅花賠笑道“這位梅花姨,我妹妹她從小就野慣了,說話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你就算打死我,我還是那句話,她不跟娘道歉,我就不跟她道歉。”就算耳朵疼得直抽抽,春心仍舊是不鬆口,她還真就死磕上了,別說你擰我耳朵,你就算把我耳朵擰下來,我也是這句話。
而且,就算張梅花道歉了,也別想讓我跟她道歉!
門口的動靜終於傳到了劉氏耳中,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跑出來,正看見自己快兩年沒見面的大女兒站在門口教訓小女兒,連忙迎了上去問道:“玉丫頭你做那麼這時候回來了?趕緊進家這是幹嘛呢?鬆手,還不鬆手,哪有一見面就先教訓妹妹的?”隨後她又轉向春心“讓你掃地,你搞什麼呢,你姐還沒進家門就惹你姐生氣?這幾天我不收拾你,你皮子癢了是不是?”
見到老媽,春玉終於找到了突破口,鬆開了春心的耳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娘,這丫頭再不好好的管教管教真就不行了,你看看她這像什麼樣兒,沒大沒小的跟長輩吵架頂嘴,還死犟着不改,現在不把她這性子扭過來,以後就晚了。”
劉氏聽得糊塗,不禁越過女兒的肩膀看過去,正好看到張梅花在那裡幸災樂禍,看見她,還衝她撇了撇嘴,她頓時就明白了,指定是春心又跟張梅花吵起來了。想到這一層,她的臉色倒是緩和多了,拉過春心告誡道:“以後你少跟人吵架,跟她你吵什麼吵?”
春心嘟了嘟嘴,她這次是真的覺得委屈了,親姐姐竟然向着一個侮辱了她們母親的外人,還逼着她向那人道歉,她肚子裡憋着的這口氣怎麼都順不下去。
聽見劉氏說這話,春玉也不樂意了,皺眉抱怨道:“娘,你這也太嬌慣她了,小小年紀可不能讓她任着性子胡來。”說着,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提着東西的兩個婆子,小聲道“這要是傳回我家,不定怎麼笑話我呢,剛剛心丫頭那副樣子可是讓人家看得清清楚楚了。”
劉氏也看到了那兩個婆子,眉頭微皺了下,拉着春玉進了門,低聲道:“你頭一次來不知道,隔壁那女人不是好東西,你先進來歇會兒,坐下說話。”說完,她又瞪了春心一眼“還傻站着幹嘛,回屋裡倒水去。”
春心撇了下嘴,擡腿就往回走背後傳來了張梅花挑撥離間的話來。
“哎喲這小丫頭好大的脾氣,跟親姐姐還犟成這樣,天知道以後誰能管得了哦。”
不過,不等春心回敬,劉氏就先狠狠的回了一句:“我家的人用不着你操心,回去管你家的豬去!”說完,她也不管大女兒臉色多難看,直接拉了大女兒進門,等兩個拿東西的婆子一進門,她就直接砰地一聲把門給甩上了。
“娘,你這是做什麼?平白無故的跟鄰居吵架,傳出去不惹人笑話?”春玉拉着劉氏急急的說“你聽聽你聽聽,人家都說小春不懂事在這片兒都出了名了,她還沒長大呢,等到長大了還怎麼管?我訓她兩句也是爲她好,你也太慣着她了。”
春丫頭出了名的不懂事?劉氏挑挑眉,她怎麼不知道?左右鄰居除了旁邊肖四那兩口子,哪個不說春丫頭嘴甜機靈又能幹?玉丫頭那個“人家都說”是從張梅花那個死女人嘴裡聽來的吧。
跟着春玉來的兩個婆子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垂着手低着頭站在一邊不吭聲了。
大女兒剛到家,劉氏不想跟大女兒爭執不愉快的話題,畢竟大女兒是不知道張梅花的德性,聽了張梅花兩句挑唆正好又撞上小女兒跟張梅花吵架,所以才誤會了。緩了緩口氣,她笑着轉向兩個婆子說道:“辛苦兩位了,快把行李放下歇歇,我讓閨女收拾就行了。”
春玉也不想一到家就跟娘起爭執,橫豎是要住上幾天的,慢慢的勸娘就是了。
既然兩人都有這個念頭,方纔的事情便像是沒發生一樣的略了過去,進屋坐下說起了家常話。
聽說如今還是春心在鋪子裡幫忙,而回來的哥哥卻去忙些別的事情,春玉有些不贊同,妹妹再怎麼說也是個小女孩,當初是哥哥不在沒辦法,如今哥哥回來了,理應哥哥照料鋪子把妹妹換回來,哪能還讓妹妹在鋪子裡?想來想去,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估計就是因爲妹妹老不在家,娘沒時間管教,爺爺又不懂得如何管教孩子,所以妹妹纔會這麼沒規沒矩的。
“你哥說將來家產他分毫都不要,我跟你爺爺想着到時鋪子給小春,橫豎她能管得過來,房子就折賣了給你。”劉氏邊說邊看大女兒的神色,本來依着兒子和公公的意思,家產是都給小春的,畢竟大女兒已經出嫁了,而且婆家頗爲富庶,這點家產並不算豐厚,但她前思後想了一段時間,怎麼都覺得不合適,哪怕大女兒看不上眼,可畢竟都是她親生的,要是全都給了小春,大女兒難免心裡不會犯嘀咕,倒不如一人一份的好。
“哥哥不要家產?”春玉聞言一愣,隨即說道“哥這是怎麼了,鋪子不管,家產也不要,他想幹什麼。”
“你哥自個兒有事做,咱家這點東西他也用不着,倒不如留給你們姊妹兩個傍身,這是你哥的意思,可不是娘先開的口。”
春玉用力搖頭,不妥,這是在不妥,無論哥要不要,這家產都是哥的,哪有不把家產給兒子卻分給女兒的?傳出去還以爲哥哥他不得爺爺和母親歡心呢,再嚴重一點,說不定人家還以爲哥不孝呢。
“娘,不是我說你,可你這考慮的也太不周全了些,哪有家產不給兒子給女兒的?讓外人聽了笑話咱家。”春玉皺着眉慢慢說道“再者,哥今年怎麼也十八歲了,他還得成親呢,要是讓人知道他半點家產都沒有,人家誰肯把女兒嫁過來?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心丫頭橫豎是個丫頭,將來多陪送些嫁妝還愁找不到好婆家?姑娘家自個兒有多少錢財不重要,一輩子的前程都在婆家上呢。”
一說到兒子的親事,劉氏笑了,擺擺手道:“你還不知道呢,你哥的親事已經有眉目了,要是你早來幾天就能見着那姑娘了。”
聽母親這麼一說,春玉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哥哥纔剛回家不到三個月,竟然連親事都要定下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她可就要費些周折了。端起茶碗輕輕啜了一口,春玉不由得微微皺眉,回頭衝在門口等着使喚的婆子道:“張媽,去把我捎來的好茶葉拿來。”隨後她又對劉氏說道“娘,我從家裡捎來了兩罐好茶給你嚐嚐。”
“嗐,捎什麼茶葉,我又不懂那個,再好的茶給了我不還是白糟蹋麼。”劉氏漫不經心的搖頭道“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一點子茶葉也要想着我。”
“您這是說哪兒的話,不給你還能給誰?反正過年難免要來客人,到時留着招待人也行,到底是好茶葉,拿得出手。”春玉說完,又將話題引回了哥哥的親事上面“給哥哥定的是哪裡的姑娘,家裡怎麼樣?”
“那是你哥哥他師妹,姓蘭,叫蘭悠蘿的”說起兒子,劉氏就打開了話匣子,這麼久不見,她實在是有太多話要告訴大女兒了。
屋裡兩人談着,誰也沒想到隔牆會有耳。
那耳,自然是春心的。
打從姐姐進門,她就覺得很不舒坦,有那麼一股子氣老憋在肚子裡。她怎麼也無法忍受姐姐竟然會直接忽略了張梅花話裡話外對老媽`的侮辱,難道說,要她去相信姐姐其實是思想太單純了,所以根本沒有想到那方面去麼?給老媽和姐姐倒上茶,老媽本是想留着她在屋裡和姐姐說說話的,誰知姐姐卻說有事和老媽談,就趕了她出門。
要避開我?哼哼,爺爺房裡的那道裂縫可是已經開拓完畢了,不光能聽,還能看呢。
所以,一被趕出來,春心立馬轉移陣地,進了爺爺的房間。
然後,她就越聽越不對勁。
從她開拓的這個偷窺孔上,她能清楚的看到春玉喝茶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嫌棄,然後就招呼人拿好茶葉。
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嫌棄家裡的茶葉差麼?想當初哥哥回來的時候,可從來沒嫌棄過家裡的東西,哪怕是剩飯剩菜,熱一熱也照吃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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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要瘋了,怕兩隻喵冷,於是把它們放進屋裡睡覺,可它們抽風一樣的在屋裡打鬧,還嗷嗷在我牀底下解決了代謝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