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敵人,大師兄提起的精神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繼續回到自己的那一角抱着鞭子眯上了眼睛。不過,他的耳朵可是豎了起來,嘖嘖嘖,小師弟不在,這大半夜的一個漂亮小子來找小春,嘿嘿嘿嘿……
“我說你大晚上的跑出來散步啊?”春心終於說服了自己接受步飛竟然會出現在這裡的事實,不解的問,“怎麼跑這裡來了?”
怎麼跑這裡來了?步飛怔了怔,一種名爲疑惑的陌生情緒漸漸爬上心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他只知道若是上午離京,晚上定會到這附近,而這附近只有這裡有間破廟可以棲身。可是,他來做什麼?
“喂,你現在不會是夢遊吧?”春心越發的不解,怎麼原本挺機靈的一小子這會兒變得傻呆呆的了?
“沒。”仍舊是清冷的聲音,能用一個字回答絕不浪費第二個字的說話方式。
爲什麼會來這裡呢?步飛不解,大姐說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管爲什麼,所以,他就來了。所以,是因爲大姐的話纔來的麼?
不對,是因爲他想來?
見步飛眼中的迷茫神色更重,春心無語了,蹲在地上仰着臉看着那張怎麼看都漂亮的臉蛋咕噥道:“你丫最好不要說是特地來給我送別的。”那純粹是見鬼了,這小子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是冰塊雕成的,哪懂什麼人情世故?就算是白天那副假皮,那也是裝出來的,他骨頭裡還是那個冷淡的跟冰水一樣的蛇蠍小美男。
不對,如今是大美男了。這小子如今長大了,臉蛋比小時候還妖孽,明明出身黑暗,偏偏又給人一種水晶般清透的感覺……
黑水晶,沒錯,這小子宛如一塊清澈通透的黑水晶一般。
大師兄在旁邊抓心撓肺,這小子大半夜的跑來找小春到底是幹嘛的,從頭到尾就說了一個字!這讓他明天怎麼拿去擠兌小師弟啊。
“我說小飛飛啊,你能不能好好的說句話,讓我知道你是來幹嘛的?”春心真是無力了,爲什麼每次跟步飛對話都這麼困難呢,溝通障礙?
“見你。”步飛淡淡的說道,大姐說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管爲什麼,他想見她,那就來,不用管爲什麼會想見她。
簡單的兩個字差點讓春心的下巴跌倒了地面上,這小子……不會是中毒了吧?還是說裝病裝得太像,結果真病了?
不光是春心,連一邊的大師兄眼皮子也猛地抖動了一下,嘿嘿嘿,小師弟啊,你把小春守得那麼嚴實,結果還是有不長眼的小子要硬撞上來啊。
風中凌亂啊,是不是老天爺這兩天發燒了,所以帶着全天下人都在說胡話?春心傻呆呆的看着步飛,小嘴張張合合,半晌終於擠出來一句:“那個,把手伸給我。”
步飛不解,但還是將手伸了出來。
脈搏很正常啊,半點毛病都沒有,可這小子怎麼跑她這裡來說胡話了?春心的腦袋歪過來再歪過去,忽然有種想把步飛給切片研究了的衝動。
正僵持着,又傳來了腳步聲,這次可不止一人了。
幾乎是眨眼間,步飛已經轉身擋在了門前,兩手之間隱隱有銀亮的一條光線。
春心終於終於知道了,原來步飛的武器是一條細長堅韌的金屬絲。
“是什麼人?”大師兄自然也察覺到了外面有人來,真是各種不爽加鬱悶,都累了一天了,讓他好好地歇會兒不成?
等那人近了,春心已經是忍不住想要哀嘆了,因爲藉着微弱的火光,她看清打頭的那人很面熟,簡直面熟的讓人想死。
“喲,這不是步飛麼,真是巧遇。”嘉禾笑眯眯的衝步飛招手,隨後就看向了步飛身後的春心,哀怨的抱怨道,“小春心你好狠心,不是說過兩天才走的嗎,竟然提前走還不跟哥哥打個招呼,虧得哥哥反應還算機敏,這不,來給你送行了。”
算了,來都來了,她還能怎麼着。春心嘆氣,有氣無力的指着嘉禾身後那三個明顯有礙觀瞻的生物問:“他們幹嘛的?”
“他們啊,方纔我來的時候見他們偷偷摸摸想要繞路去廟後面,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就順手抓咯。哥哥這麼見義勇爲的江湖少俠,怎麼可能會坐視惡人行兇呢?”
春心撇撇嘴,不用想也知道,這幾個倒黴蛋肯定是想背後偷襲她,結果人品不好遇上了嘉禾。
新來的也不是敵人,大師兄再次坐回了自己的角落裡,眯起眼睛豎起耳朵。
“步小弟,你身子骨弱,還是早些回府歇息吧,免得病情加重呢。”嘉禾格外關切的看着步飛,若是不知道他們兩個之間那點貓膩,任是誰都要相信這是一個大哥在無比親切的關心自己的小兄弟。
面對嘉禾的關心,步飛只是收起手中的武器轉身面向春心。
“幹,幹嘛?”春心一直以爲自己挺了解步飛的,可現在看來,似乎事態有點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仔細的打量着春心,步飛還記得當初春心剛被父親丟給他時的樣子,小小的個子卻有着和外貌不相符的膽量,很聒噪,卻又很機靈的不會去觸犯他的底線……原來他對她有這麼深的印象?
如今呢,她長大了,下巴比小時候略尖了些,可眼睛還是那麼圓那麼亮,總是透着十二分的狡黠。有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會像當年強行給自己換藥時那樣,很古怪,讓他有種想要避開的衝動。
春心被步飛看得全身直發毛,話說這小子不會是嫌活人亂跑不好見面,所以特地來把她變成屍體帶回去的吧?
“爲什麼?”
莫名其妙的,步飛問出了這三個他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問什麼的字。
爲什麼當初既然那麼高興的離開,偏還要留下關心的話語。
爲什麼再見面時會像從來不曾離開過那般熟稔。
爲什麼……對嘉禾那麼親近……
“步小弟啊,你說這沒頭沒腦的話,讓誰能聽得懂?”嘉禾腳步一擡,笑嘻嘻的捱到了春心身邊,格外熟練的摟住了春心的肩膀,“虧得小春心將來不能嫁給你,不然遲早會悶死掉的。小春心啊,將來嫁給哥哥好不——”
他話還未說完,一道閃光無聲無息的襲來。
“放手。”步飛冷冷的看着嘉禾,準確點說,是嘉禾摟着春心的那隻手。
要不是身處於這詭異氣場的中央,春心真的很想蹲在地上哀嚎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她平白無故的怎麼就成了香餑餑?真是見鬼了,一個嘉禾也就算了,步飛他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話說,她是該得意自己魅力無邊吸引了這麼兩個帥哥,還是該哀怨自己有奇葩潛質吸引了這麼兩個變態?
步飛手中是不是的有銀光閃過,很顯然剛纔他就是用這根金屬絲襲擊嘉禾的,而嘉禾則是帶着春心平平向後滑了三尺,恰好避開了步飛的攻擊。
大師兄坐不下去了,眼看着這兩個小子要動手,他可不能放任不管。年輕人嘛,爲了博美人一笑打個頭破血流沒關係,可你們先把小春給我放下啊,打完再來。
再來一個湊熱鬧的,春尋沉着臉出現在了門口:“你們在做什麼?”
剛動手沒多久,張奮發就來了,他不得不在對戰之餘還要兼顧着張奮發的安危,從而耽擱了些許時間,至於那些人所說的已經派了人去抓春心……他笑了,有師兄在,想要抓走心心可不是那麼輕鬆地事情,更別說心心手裡還有足以讓一羣人都動彈不得的藥水了。
於是,他結結實實的用已經看呆了的張奮發的板磚給衆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纔不慌不忙的回了破廟,然後,他就看到了這樣的情景。
“哥,他們兩個……夢遊了……”春心向老哥發出求救信號。
視線落到嘉禾摟着春心的那隻手上,春尋的眼神冰冷下來,這小子好大的膽子,看來是真不想留下那隻手了。
不過,還沒等春尋動手,步飛就率先動手了,手中的金屬絲一抖,半點風聲不帶的甩向了嘉禾。
“步小弟今天好粗暴呢。”嘉禾手中出現了一柄匕首,連刀刃都是漆黑色的匕首若不是留意,在黑夜裡幾乎看不清形狀。
一聲輕微的撞擊,是嘉禾的匕首格開了步飛甩來的金屬絲。
步飛的視線一直沒離開嘉禾的手,輕輕抖了下金屬絲,他吐出三個字來:“放開她。”
是他的,那就一直都是他的。
“幹嘛要放開,你看小春心自己都沒說讓我放開呢。”嘉禾要是能聽步飛的話,那可真是見鬼了。
春心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哼道:“那我說讓你放開我,你聽不聽?”
嘉禾飛快的答道:“小春心你就是太愛害羞了,總是口是心非呢。”
靠,她就知道!
叮的一聲,是一隻細小的飛鏢擦着嘉禾的耳邊射了過去,深深的釘進了遠處的柱子。
春尋冷笑:“嘉禾,別以爲我真的會手下留情。”
“好吧好吧,我不過是想來爲小春心送行而已,幹嘛這麼緊張呢?”嘉禾很無奈的聳聳肩,再次捏了捏春心的臉頰,這才鬆開手道,“哥哥不能送你回家了,你路上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安全,要記得掛念哥哥哦。”
這次是一柄飛鏢直接擦着嘉禾的頸子飛過去了,在他的頸子上劃開了一道細細的傷痕,血珠兒一點一點的滲了出來。
春心吃了一驚,連忙看向老哥。
只是嘉禾仍像沒事人一樣的衝春尋擺了擺手:“不讓你出出氣,我怕會氣壞你啊,好啦,我先送你們到這裡,外邊那點人就交給我了。”說着,他擡腳向門外走去,走到春尋身邊時,他還嬉皮笑臉的補充了一句,“有我這麼能幹的妹夫,你應該滿意呢。”
春尋的回答是重重的一拳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