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這圖畫雖然簡單易懂,但卻蘊藏無窮奧妙,一看就不是胡亂畫作,或是尋常內功法門。
只是……
他皺眉說道:“我怎麼瞧着,這極武法門,竟似與《楞嚴經》頗有相似之處?”
陸沉一震,這牧風谷好生了得,自己將行功脈絡圖倒畫,竟然也能被他看出端倪!
陸沉當然不知道什麼極武法門,左思右想,也只能是拿出《楞嚴經》這等佛門第一神通做文章了。
《楞嚴經》原文陸沉未曾讀過,不過卻得趙玄黃傳授簡化《楞嚴經》精要密意的行功脈絡圖。
那羊皮卷乃是趙玄黃所繪,牧風谷即便與其師出同門,但勢同水火,即便其亦看過《楞嚴經》經文,恐怕也未必便見過那張趙玄黃手繪的行功脈絡圖,所以陸沉考慮再三,便決定拿行功脈絡圖來誆牧風谷。
唯恐牧風谷看出什麼來,亦想做手腳暗害牧風谷,陸沉便將行功脈絡圖倒畫,若牧風谷真格倒着練,沒準便會走火入魔,吐血而亡,自己到時自可脫身。
可沒想到,這牧風谷果真厲害,即使是倒畫的行功脈絡圖,他也看出頗有《楞嚴經》的影子!
誆人,這可是陸沉的拿手好戲,臉色都不會變上一變。
儘管心底裡緊張萬分,他臉色卻照舊如常,淡淡說道:“《楞嚴經》乃是佛門第一神通,便是放眼整個天下,縱觀江湖各門何派,只怕也是執牛耳的絕世奇功,趙玄黃參透極武之道,未嘗便沒有借鑑《楞嚴經》之精義,這極武法門,與《楞嚴經》有幾分相似,又有何大驚小怪?再者,你與趙玄黃師出同門,想必也是看過《楞嚴經》的,我所畫的極武之道,到底是不是《楞嚴經》,你難道不知?”
牧風谷遲疑道:“《楞嚴經》經文玄奧莫測,我一直無法盡數領悟,怪不得趙玄黃能達到極武之境,原來是受了此佛門第一神通的啓發,難不成……這佛門奇書《楞嚴經》,竟就是打開極武之門的鑰匙?”
他越說越是悔恨懊惱,捶胸頓足道:“簡直是氣煞我也!怎的早沒想到,佛家武功,源遠流長,這《楞嚴經》既然被譽爲佛門第一神通,又豈會是浪得虛名,其中只怕便正蘊藏着極武之道!我當初若不半途而廢,一心鑽研,時至今日,未必便不能早趙玄黃一步悟通極武,到時又何至於躲躲藏藏,便是趙玄黃找到我,我也不怵他!”
他冷冷看向陸沉,嘖嘖說道:“怪不得你這般年紀,便有如此不俗的內功修爲,原來是已經初窺極武之境。不過是才略知極武的皮毛,便能有如此成就,若是徹悟極武,那還了得!”
此人還真能聯想,陸沉一笑,既然他自己便將自己說服了,自己也就不用再浪費脣舌了。
“這竟真的是極武法門?”牧風谷手掌摸在石壁上的圖畫上,喃喃說道,興奮的眼中彷彿都含光。
“我還能騙你不成?閣下既是與趙玄黃同樣師承鐵劍門,想來眼力也決然不會差了,這是我胡編亂造,還是真爲極武之道,閣下理應能看出究竟纔是。”陸沉笑着說道。
“是真是假,我自能分辨。”牧風谷冷哼一聲,說道:“你先安心待在這裡,莫要生出逃走的念頭,待我證實此道之真僞,到時只消你畫出下半部,我自會遵循承諾,饒你一命。”
陸沉暗下冷笑,饒老子一命?只希望到時你莫要走火入魔、一命嗚呼纔是。
牧風谷懶得再理陸沉,當即一門心思投入牆上的圖畫之上。
陸沉也沒有逃走的念頭,這牧風谷武功高深莫測,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委實難如登天,還不如指望他練這石壁上的行功脈絡圖走火入魔、一命嗚呼,到時自可脫困。
笑了一笑,陸沉走到一旁,自顧盤膝打坐,運功療傷。
他可是被牧風谷傷得不輕,儘管牧風也不知道給他餵了什麼療傷聖藥,可此時此刻他的內傷仍離痊癒差着十萬八千里,這也是他不敢鋌而走險逃跑的根本原因。
瞧牧風谷的架勢,明顯是被牆壁上的“極武法門”迷住了,一時三刻恐怕無暇顧及他,他正好可以趁此時間自愈療傷,就算最後騙局被牧風谷戳破,他也能有一戰之力,不至於隨手便被牧風谷惱怒下取了性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不覺山洞中已是光線全無,陸沉將火堆點燃,熊熊火光,照得幽深的山洞明亮如白晝。
牧風谷仍在石壁前,時而盤膝運功,時而站起身按照石壁上所畫的行功之法打出幾拳,完全一副武癡模樣。
陸沉點燃火堆後,便又要坐下去療傷,卻聽得牧風谷忽然大喊大叫,宛若瘋癲般道:“這是什麼鳥法門,怎麼總是行功出岔子!”
陸沉一凜,唯恐這牧風谷瞧出端倪,暗暗戒備,只待牧風谷發難,便突然暴起,先發制人。
不過他卻是多慮了,牧風谷氣急敗壞後,便又坐了下去,望着牆上圖畫,喃喃說道:“這就是極武之道麼?果然非同凡響,明明看似一目瞭然,但卻暗藏無窮奧秘,行功方法,竟是與天底下常見的神功心法截然不同,簡直就是匪夷所思!趙玄黃啊趙玄黃,我的確不如你,這都能被你悟得出來,你的天份,確實如師傅所說,要勝我百倍!”
他說着突跳了起來,哈哈大笑道:“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你辛辛苦苦悟出來的極武之道,卻是爲我所得!只要我悟透極武,並將其融會貫通,練至登峰造極,便不必再東躲西藏,只消你敢找上門來,我必取你首級!師弟啊師弟,到時你可別怪師兄我心狠手辣,哈哈哈!”
他越說越是興奮,狀若瘋癲,竟是沒有質疑這圖畫之真僞,隨即又一門心思苦苦蔘悟起來。
陸沉聽得暗暗失笑,這圖畫何止與天底下常見的神功心法截然不同,根本就是舉世無雙,獨一無二!逆行練功,就算是大羅神仙,恐怕也得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