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團長,我的二師打光了,你得幫幫我啊!”
漢納軍團長一走出營帳,煩了他幾天的大嗓門便又在耳邊響起,隨之出現的,是莫戈那張諂媚的笑臉。
“一大清早,就有隻蒼蠅吵得人心煩!”漢納擡頭四下打量了下,高聲罵道。
“咦,莫戈,你不回你的二師,在這裡幹什麼?”
“老團長,我在這裡給你站了一晚的崗,也想了一個晚上啊!二師現在打光了,我這條光棍,決定回來繼續給你當衛兵了。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莫戈的臉皮,已經厚到了相當的地步,他直接無視漢納軍團長口中的蒼蠅,臉上依舊掛着諂媚地笑容,開始耍起了無賴。
“莫戈啊,我都告訴你了,回頭給你的二師補上一批新兵,再拔些精良的裝備給你,你還要怎麼樣?”漢納一陣氣悶,無奈地說道。
他實在是拿這個昔日的部下沒有辦法。當他還是團長時,莫戈就跟在了他的身邊。那個時候,他只覺得莫戈是個很忠誠老實的人,因爲在戰場上,作爲衛兵的他,甚至把漢納的性命看到比自己還重,幾次用身體爲他擋了敵人的刀槍和箭矢。
這個農夫出身的傢伙,打起仗來,有股拼命勁,在漢納的提拔下,一步步地走到了師長的位置上,也讓漢納也越來越感覺頭痛。應該說,莫戈在戰場上的表現,從沒有讓他失望過,但他身上逐漸暴露出來的自私和狡猾,讓漢納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有問題。
“老團長,你這話講得可不太對勁啊。我要那些新兵來幹啥?我的二師,死的可全是敢硬抗魔導師攻擊的精兵啊。你讓我帶一羣新兵上戰場,要是打了敗仗,不是丟你的臉嗎?你得給我弄點好品種來。”莫戈跟在漢納身後,邊走唸叨着。
“好了好了,我要趕去里斯城,你的事回頭再說吧!你們那軍長真扯蛋,被你煩來受不了,就趕你來煩我!”漢納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我陪你去吧。我已經很多年沒跟在你身邊了!”莫戈終於停止了對漢納的騷擾,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漢納轉過身,看着莫戈笑道:“你小子還不打算放過我?”
“嘿嘿,我只是想再體驗下給你當衛兵的感覺。”莫戈笑道。
“好吧,就由你了。去把我的馬牽來!”
“是!”莫戈朝漢納行了個軍禮,而後一路小跑着離開了。
“正好這次向公主提下,也許能幫到你小子。”
看着莫戈的背影,漢納笑了。笑容裡,多了一份溫馨和暖意,那是隻有他和莫戈才懂的,從很多次戰鬥中積累下來的深厚感情。
娜婭這兩日心情很複雜,因爲一前一後的兩個消息。
情報人員向她報告,經過細緻的調查,行省西南抵抗力量應該是第五軍團三師三團的餘部,目前以大行山爲基地與敵人展開了鬥爭。這支部隊在敵後表現得十分活躍,天風鎮一戰,就是其主力實施的,目前已發展到三千多人。
這個意外的消息,讓娜婭極爲驚喜,但同時也有很多困惑:既然是帝國的軍隊,爲何拒絕了她的幫助?團長下落不明,這隻部隊是如何從塞普鎮上逃出來的呢?這支部隊現在的指揮員是誰,又是從哪裡學會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戰術?
最令她難解的是,這個奇怪的三團,居然是流雲的部隊,事情不經意之間,又和這個人扯上了關係。
但隨之而來的流雲投江的消息,卻讓她極爲憤怒,也感覺很痛心,徹底粉碎了她對流雲的最後一點希望。
這個時候,娜婭才發現,她的心裡一直都對流雲抱有一分期盼,她不止一次地希望他能變成一個真正的強者,能帶給她一些意外的驚喜。她甚至能清楚地回想起與流雲每一次相遇的情形,也第一次覺察到:原來,自己一直有意無意地關注着他的消息。
“也許,一切都是從那個夜晚開始的吧?”
皇宮夜宴的那個晚上,流雲酒後躺在花園的長椅上沉沉睡了過去。娜婭後來也無心宴會,來到花園思索流雲對她說的話,正好看到了流雲:熟睡中的他,臉上露出痛苦、無助的神情。那一刻,娜婭甚至對這個曾經的惡少生出了一分好感。因爲怕他着涼,她取來毛毯爲他蓋在身上,而他卻突然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那是娜婭公主生平第一次與青年男子親密接觸,一縷幽香,也因此留在了流雲的身上。
“流雲,你真的令我很失望。我得承認,是我看走眼了。除了會說大話,會騙女孩子外,你只是個懦夫,連向敵人投降的事都做得出來。火雲軍人的顏面,也被你丟盡了。現在好了,一切都結束了。”
娜婭努力拋開腦子裡亂亂的想法。對流雲的憤怒,讓她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她根本沒想過流雲有活着回來的可能,只覺得這樣死了,對流雲來說是件好事,對她來說是種解脫。
“公主,卡斯洛求見。”
“讓他進來吧。”娜婭站起身來,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層寒霜。很顯然,對流雲的反感,已經讓她開始討厭流雲身邊的人。
“他來做什麼?”娜婭一直不明白,炎天元帥爲什麼會把這個老人派在她的身邊來。
老卡走進來後,便發現了公主神情的異常,不由輕聲嘆了口氣。
“公主殿下,對於阿斯曼帝國公佈的消息,你怎麼看?”老卡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不能全信,也不能全不信。”娜婭淡然地說道。
“你還是這樣看他,唉!”老卡嘆道。
“我是看不透他,不知道你有什麼高見呢?”娜婭的口氣變得冰冷了幾分。
老卡本來想爲流雲爭辯幾句,但終於放棄了。
“既然如此,我告辭了。公主殿下請保重!”
“可是,炎天元帥那裡怎麼辦?”娜婭並沒有出言挽留,冷冷問道。
“哈哈,我是流雲身邊的人,如今他兒子已經死了,老子說的話,還管什麼用?”老卡高聲笑道,隨即轉身離去。
“卡大叔啊,情況怎麼樣?”離開了軍團指揮部,等候在街上的小卡便迎了上來。
“這妞沒救了,不必管她。我們可以閃人了,這段時間把老人家我悶壞了。”
“她信了阿斯曼人的話?同意你離開?”小卡追問道。
“信,怎麼不信。你那頭兒,在她眼裡就是大大地一馱,連我身上都有他的臭味了,人家迴避都來不及!”老卡想起剛纔的一幕,火就往上衝。
“你老息怒,別傷了身體。”小卡撫着老卡的胸,笑道,“不過你真的確定頭兒不會有事?”
“你沒見獸營裡,那些小兔崽子們,往水池裡一泡半天麼?你的頭兒,淹死的可能比大叔我被這妞氣死的可能還小!”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先找人消消氣去!這口惡氣不出,老人家會被憋出老年鬱悶症的。完了後,我們就去大行山找三團的人。靈兒那丫頭,要知道這事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你那頭兒是個混球,跑路就跑吧,還非得要搞得那麼悲壯,害得別人爲他擔心!”
老卡說着,拉着小卡向城門走去。西南形式穩定後,里斯城已經取消了軍管,民衆可以進出城門。但老卡並沒有從城門離去,而是抓着小卡,吟唱起咒語,兩個人便升到空中,飄飄然地從城牆上飛過,逐漸遠去。
“媽呀,高級魔導師就是牛啊!大叔,小心方向,別撞到樹上了!”
“流雲那混蛋,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哈哈,就算他沒被淹死,回來也要被西斯這盆污水臭死。我們先找人出氣,回頭再等着看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