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我在說出自己的想法前,能不能先問一個問:<大一直皺着眉頭思考着,等到衆人說完後,纔出聲。
“好,你問吧。”流雲點點頭。
“頭兒你是否認爲,納蘭將軍所做的,並沒有任何錯?”亞歷山大似乎並不是很在乎流雲的怒氣,直直地問道。
流雲聽完後,沉思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智囊,定然會有與衆不同的想法。
“我個人認爲,納蘭將軍的行爲,確實有被人詬病的地方。
這些人還抓住爲關鍵的一點:假如戰爭中,我們的將領都效仿他的話,很可能引發一場致命的災難。”亞歷山大繼續分析道。
“我並不完全認同納蘭將的做法,因爲我至今無法在戰爭中將自己的個人感情拋開。”流雲嘆道,“但從當時的戰爭全局考慮的話,納蘭將軍所做的,是爲了以最快速度贏得戰爭必須付出的代價!”
亞歷山大問:“那麼,他有功,也有過?”
“作爲一個軍人,他的功當代,必須得到應有的榮譽,而且未來的帝國還需要他!至於過,留給歷史去評說!”流雲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然如此,除了剛纔大家所說的,我們還得來一場造神運動。而且,頭兒你必須清自出面,將納蘭將軍捧上神壇!”亞歷山大終於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說詳點。”
“第一。你要出面證明納蘭將軍地:動與你訂下地戰爭策略。通過輿論壓制所有不利於他地聲音。大肆宣傳遠征軍深入獸人帝國作戰地英勇事蹟。以及這次遠征地重大意義。第二。普里塞利城要爲迎接遠征軍地歸來開展轟轟烈烈地慶祝活動。我同時建議。頭兒你以三軍統帥地身份。高規格迎接遠征軍……
聽完亞歷山大地話後。所有人都用極度鄙視地眼神看着他。應該說。他地意見所有人當中最具智慧地。但也是最卑鄙無恥地。因爲他直接將流雲拖出來給納蘭做了盾牌。以大陸盟軍統帥現在地威勢和聲望。那些人搬起來地石頭僅沒辦法砸向納蘭。最終都會落到自己地腳背上。與衆人地相比歷山大更習慣用軟刀子。一刀一刀在對手地身上來回地切割。
“老子寧願得罪頭兒。也不惹這貨。”這是這場會議結束後。所有人心同地想法。
會議地精神。很快得到了落實。
在納蘭軍返回普里塞利城之前。羅曼行省內數十名貴族被以通敵罪名實施捕而且每一個都是“證據確鑿”。其中。更有幾人直接絞殺於普里塞利城地鬧市區。
審判麼?不需要了,戰爭時期裡塞利實施軍管,軍隊說了算。這幾個可憐的傢伙死得也不冤枉,因爲莫戈在抄他們家的時候,還真發現了在戰爭中的通敵叛國的罪證。普里塞利城內,民衆對貴族的打厭惡情緒,達到了歷史的最高點。市民們以無數的雞蛋、菜葉、土塊和石子,爲這些倒黴的貴族送了最後一程。
可憐的是他們的親戚們,有許多人被以“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抄家後投進了牢房中。這個罪名,是亞歷山大想出來的,因爲他認爲,那些滿腦子是油的貴族根本沒辦法在短期內說清自己家產的來歷。事實和他的猜測完全一致。這件事,讓火雲的貴族們人人自危,一時間竟然讓火雲境內善於理財管賬的僕人水漲船高。
與此同時,林詩雅也接到了流雲的指示,在皇子世炎的幫助下,以雲安城爲中心,開始對納蘭遠征軍的聲勢浩大的宣傳。帝都的各大報紙,均在頭版頭條刊登了遠征軍將在11月5日返回普里塞利城的消息,並用大量篇幅詳實地記錄了遠征軍在獸人帝國的作戰行動。民衆們漸漸明白了,原來納蘭叛國,不過是與軍神流雲伯爵演出的一場好戲,而正是這場戲成功將三十萬獸人大軍拖入了泥潭中。
更讓民衆激動的是,他們突然發現,納蘭將軍遠征作戰,居然是火雲帝國曆史上,帝隊第一次深入獸人境內,將戰火從火雲燒到了敵人的國土上。和流雲侯爵轉戰阿斯曼境內數千裡,奇蹟般率軍歸來一樣,這是一項前無古人的不世功業,它不僅讓民衆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也讓愛國熱情空前高漲。一時間,納蘭將軍的聲望直追軍神流雲侯爵,曾經閃耀帝界的將星,再度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而納蘭將軍叛變後的所作所爲,都是可以理解並且接受的,因爲戰爭總會有犧牲,想贏得勝利,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是必須的,尤其
牲和代價,不需要自己來作時,更是如此。
風向漸漸變了。曾經上書請願的貴族和將領們,聞到了羅曼行省飄來的血腥味道,漸漸變得安靜了。他們知道,在今時今日,沒有人能與盟軍統帥流雲抗爭,也沒有力量能與先後擊敗阿斯曼帝國大軍、血神教大軍和獸人大軍的黑鷹軍團抗衡。他已經站在了明洛的身前,任何射向明洛的暗箭,都只會給射箭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曾經痛恨流雲的納蘭,爲什麼會突然與他聯手,他們更想不明白,曾經將納蘭打擊到邊城的流雲,會在此時爲納蘭擋下風雨。唯一的解釋,是兩個男人之間發生了某種曖昧的關係。於是,關於“菊花”的種種緋聞,開始在一個狹小的裡流傳開來,成爲失意貴族們聊以自慰的話題。
但這些,根本不足以阻擋納蘭強勢歸來的步伐。他註定會成爲繼流雲之後,火雲帝國政壇炙手可熱的新星。
納蘭對火雲發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此時的他,正率遠征軍一萬多名滿身征塵的將士,在歸國的道路上縱馬飛馳。遠征軍雖然在獸人帝國攻擊非常順利,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同樣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在盡情收割生命的同時,兩萬餘官兵也倒在了戰場上。
帝國曆754年11月5日,徵軍到達普里塞利城下。
城內,軍旗獵獵,彩旗飄揚。
路的盡頭,是一道巨大的旋門。
精神抖擻的鷹特戰大隊官兵們,按亞歷山大的指示,每十米一人,在凱旋門到城門兩側的道路上構築起一條長長的通道。每一名士兵手中都握着一把黑亮的魔槍,閃爍着寒光的槍管,斜指着天際。
五萬多普里塞利城市自發地來到城上,靜靜地站在黑鷹特戰隊士兵身後,等待着遠征歸來的將軍,率領他的勇士們到來。
敵眼中的屠夫,國民心中的英雄。
血腥手段和殘忍的殺戮,讓他踏着敵人的屍骨走向輝煌。
關於納蘭的遠征軍,市井中一直傳着各種版本的傳言,市民的心中也充滿了敬畏和好奇。這支軍隊,無疑是帝國曆史上繼黑鷹軍團的最具傳奇色彩的,而納蘭那令獸人聞之心寒的屠夫名聲,也爲它增添了幾分厚重的鮮血味道。
可是,當他們親眼看見這支軍隊時,卻與他們的想象完全無法生命在一起。
沒有想象中如天神一般英武不凡的勇士,眼前這支人數上萬的騎兵,從將軍到士兵都像打了敗仗一樣沮喪、疲憊。
武器,斜斜地掛在馬背上,刀劍大多都捲了刃。
戰甲,破爛不堪,各式武器的擊打和砍殺,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從人到馬,全都如同從血水中撈出來風乾了一樣,呈現出一抹猙獰的褐紅。
而那一張張本充滿神采、充滿殺氣的年輕臉龐,細看下去竟然都是那麼的憔悴和冷漠。
他們茫然地朝着人羣走來,就如同一個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許多人甚至感覺,就是這時拿把刀砍在他們的身上,恐怕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這便是傳說中的遠征軍?那支將戰火燒到獸人帝國腹地、殺人無數、令獸人膽寒,創造了一個個戰爭神話的遠征軍?
其實,沒有上過戰場,沒在血裡火裡打過滾,沒在生與死的邊緣上掙扎過的人,永遠不會理解這些士兵現在的感受。
從化身爲殺戮機器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人生就被改變了。
殺一個人,可能會感到恐懼,可是殺上一百個人後,也便麻木了。除了在鮮血飛濺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些許快意外,他們不會再有更多的人類情感。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他們的手上不僅沾滿了獸人的鮮血,更染了自己兄弟、戰友的血。
三萬多人追隨着納蘭踏上了遠征的路,今日活着回來的,只有一萬餘人。在不斷取得戰鬥勝利的同時,兩萬人永遠地沉睡在戰場上。從出發的那天,他們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宿命,但他們依然無怨無悔地走了下去。沒有人天生嗜血,也沒有人能把生命視如草木,爲了勝利,他們不僅要忘記內心的痛苦,也要承受良心的折磨,所以到了最後,他們都變得麻木了,而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更是一種解脫。
真到了戰爭結束的時候,他們似乎一下失去了生存的意義。
屠刀放下後,他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