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沒有說話,嘴角的笑容隨着沃安的話早已消失。頭低着,面容埋在黑暗之中,等待着她將話說完後,才幽幽的來口:
“你回來了,漠狼呢?她,在哪裡……”
這個問題讓沃安一愣,隨即又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罪:“漠狼,啊,你是說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嗎?她,已經死了啊。因爲我的力量太過於強大,她無法支撐,所以就死去了呢。你,很介意嗎?她的離開?”
“……”介意嗎?不介意的吧……只是,心口很疼,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疼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孤王……”想說不介意,可是嗓子眼就如同被堵住了一般,梗塞的厲害:“孤王,怎麼會介意呢?孤王一直以來,所在乎的不就只有你嗎?獸神大人,沃安。”
強撐起來的笑容,強勾起來的脣,一步上前湊近勾着沃安的下巴,控制住不讓手抖動的太厲害,邪魅霸氣的話語,卻透着無限的無力。
他,很在乎啊……真的很在乎啊。原來,他自己已經變心了嗎,已經不在愛着獸神大人了嗎,已經愛上了那個總是癱着臉,性格與之完全是兩個樣子的野狼了嗎……
原來,原來是這樣嗎?可是,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已經已經回不去了啊……漠狼已經離開了,現在所在的是獸神啊。
沃安靜靜地看着,任由罪將自己的下巴勾起來,不躲不閃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不讓他的神情有片刻的隱藏。裡面的彷徨,迷茫,悲傷,決絕,她全部都看在了眼裡。
“心,很痛嗎?你,愛上了原來的那個孩子了?”
罪猛然擡眼,眼中的情緒還未有褪去,黑色的眸泛着淡淡的紅,有些紅的眼角看起來像是剛哭過。
沃安一愣,有些難以相信,什麼時候這個孩子露出過這種表情了?曾經多少次哪怕在傷心,他都是以兇狠的模樣面對傷害了他的人,而不是這幅脆弱的模樣……
呵,看樣子啊,真的是愛上了呢,那個孩子。
閉眼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氣:“果然啊,罪,你愛上了那個孩子呢。既然這樣的話,爲什麼不早些說呢?如果早點的話,我便不會拿走她的身體了啊……”
那個孩子也是倔,本來只是想出來看看就將身體還回去的,卻將身體給了她,一點猶豫也沒有,安靜的離去。
罪知道,他知道漠狼已經回不來了,當他發現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換成了沃安德時候他就知道了。所以,他纔會那麼的傷心啊,簡直,簡直要被撕碎了一樣……
“孤王知道,所以你不用說了。現在,現在需要關注得是……大陸,還有你的那些孩子。”罪不想在提起漠狼了,他怕自己越是聽到她的名字,她地事情,會發狂,發狂的殺死麪前的人。
所以,快點解決一切吧,解決了一切後,他就可以安靜下來,不需要去做那麼多地事情了……
沃安無奈,笑:“好,我們討論他們的事情。其實說到底也不需要討論,如果你想殺了他們的話就殺吧,如果不想得話就留下,神之位爲該換個人座了。”
嗯,她也想去休息休息了,每天都在爲那些倒黴孩子忙來忙去的,都要累死了。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一下,等到世界和平的時候,就去闖蕩世界好了!這樣的感覺應該還是不錯的吧。
“嘿嘿~”一想到輕鬆的日子,沃安就很開心激動興奮!這可是她第一次的擁有這麼多地情緒變化,曾經因爲是神之軀,完全沒有過多的情感,所擁有的只是憐憫,還有平常心,面對所有的一切事情的平常心。
“……”罪默,“你還真是很淡定啊,明明那些都是你的孩子,你曾經還很在乎呢。捧在手心的那種。”
“嘛,都是過去式了~他們,不過是一個作品罷了當初也是太過於無聊,所以想試試看沉睡一段時間後,會有什麼大改變罷了。”沃安笑眯眯的衝着罪擺了擺手,絕美的容顏上是與之場景完全不符合的溫和。
這樣的沃安,讓罪覺得陌生,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無語扶額,垂頭喪氣的道:“你就不能激情一點兒嗎?你這個樣子會讓孤王感覺自己接收了個爛攤子,而身爲爛攤子的主人的你還很開心……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你憐愛衆生,此時說的話是完完全全的不可能出現的。是什麼,讓你變成了這幅陌生的樣子……又是什麼,讓我在隔了這麼久後面對你是沒了當初的心動。
眼睛眯起,黑色的眸子化爲血紅,又快速回復。眼角的紅痣不在溫熱,而是透着與周邊肌膚不符的冰冷。
“人啊,都是會變的。人類,經歷了短短得一百多年後都會變,更不要說我了。這個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我,其實早就看透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們得所作所爲我都看在眼裡,包括那件事情。”沃安笑着,嘴上說着那些聽起來就很悲傷的話語,卻是一副高興的模樣。
不得不說,讓人非常之惱火,好像是在說一件與她完全沒有關係地事情,原來的感情與付出,對於她來說不過只是一場遊戲?
“嗯,我知道你現在非常的惱火,可是啊,罪你真的可以休息休息了,沒必要逼得自己那麼緊。真的。漠狼是個好女孩,如果你早些大戰對她的感情的話,就可以選擇跟她過一輩子了,而我給予她的力量,也足夠你跟她過一輩子……”
“好了好了!不多說了!罪啊,你要加油啊!”沃安吐出一口氣,拉住罪早就垂了下去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閉上眼睛神色虔誠的。低頭,剛好隱藏了嘴角處的一抹苦澀。
玄妙的話語從嘴中吐出,有一種朦朧的神秘感,此話只針對於罪,也只有他能夠聽懂。來自於神的——祝福。
【願汝可永生安穩,願汝不在哀愁,願汝心之所向不再迷茫,以神的名義定下此等祝福,以神的名義,保佑汝……汝,切記,不要忘了本心。即使,面臨任何困難與折磨……還有,汝,對不起,吾騙了你……】
罪愣住了,低頭看着那黑色得發璇兒不知該張口問什麼,說什麼。
欺騙,他被欺騙了?什麼事情?
“你……”
【汝,安靜。不要說話,罪,汝只需要安安靜靜地聽着就好。】
這話,罪是不能反抗得,因爲他還不是神,他還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所以他只能乖乖的聽話。
【汝等,吾給予汝與吾同等的位置,等汝再次醒來汝等將會進行一場決鬥,勝者獲得神格,成爲神,敗者則由勝者決定去留。以上,神的審判……汝等,必須遵從!】
沃安擡起頭,放下了罪的手,看到他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噗笑出聲,眉眼宛如月牙。
“啊,好了,現在我也該走了呢。人類的死活可已經不在我的手上啦,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哦,在我離開以後……”
罪皺眉,她?她是誰?你又要離開嗎,爲什麼?這個世界地人類莫不是已經不受你的眷顧了嗎?沒有了你的眷顧,他們得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不,你要去哪兒……”
“要去,屬於我的地方,只屬於我的地方。”沃安回答。
那裡沒有憂愁沒有情感沒有悲傷沒有悲痛只有不斷流逝的時間,沒有人類沒有動物沒走樹木沒有任何的生靈只有一片的寂靜與黑暗。
那裡,是神的墓場,那裡是隻有神才能去的地方,在死亡後。
然而,神是不死的,所以啊……那裡是神沉眠的地方,所有的神,對世界失望的神所休息的地方。
神,太累了……
“罪,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果然,還是放心不下啊,她那愚蠢的孩子們。沃安苦笑,有些不太好意思。
“答應我,給人類留一條活路。”
人類,必須有存活下來的,因爲若是沒有,這個世界就會崩潰,而如若不想讓它崩潰,就只能留下一定數量的人類。當初這麼做,寵愛是一部分,事實上還有一部分是因爲她擔心會有這麼一天,她累了想拋棄他們了……
那個時候,最起碼得她還得考慮一下,人類身體中的法則碎片。
罪懂,在沃安祝福過後他便知道了,知道了一些模糊的事情。所以對於她得請求,他沒有拒絕。只是搞不懂,她到底要到哪裡去……會不會,再次地回來?而漠狼呢,她此刻,真的已經離開了嗎……
清風,血腥味,明日,白衣,血眸,交織成一副美豔的畫卷。美人兒,戰場,兵戈聲,熱血橫飛,絕望從生。
風吹過,白衣起而又落,罪也發現了,眼前的人漸漸的不同。
不是容貌,而是由內之外的氣質,溫柔變爲了凌厲帶着一股子的削殺氣息,這,是獨屬於那個人的……那個,他已經愛上了的人!
罪瞪大了眼睛,整個人都被這突然的驚喜嚇得結巴了:
“漠,漠狼……”
你,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