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聲,一支羽箭猛的飛出,釘在了前方箭靶的紅心之上。在箭靶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插了有二三十隻箭,這些箭矢,十有七八都射在了正中的紅心之上。
在差不多一百步的距離,能射出這樣的準頭,這弓箭手的手段,也算得上中規中矩了。
可我們年輕的弓箭手,卻並沒有因爲這樣的成績有什麼欣喜之意,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意興闌珊,回手摸了摸身後的箭囊,他才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了。
弓箭手咂咂嘴,把手裡的短弓一丟,往草地上一躺,長長的嘆了口氣:“唉!天天這麼練,到底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啊!說好的穿越者牛逼不解釋呢?”
年輕的射手叫做易安。在幾年前,他還只是個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沒多久的21世紀小青年。
有一天,易安在下班的路上,撿到了一張花花綠綠的光盤,易安撿起光盤看了半天,也沒見有人衝出來跟他“見面分一半”,易安心想估計也不會有人拿張光盤出來設局坑人,便帶回了家。
易安回家後,就順手把光盤丟進了電腦裡,點開一看,發現光盤裡是一款他從未玩過的魔幻遊戲。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遊戲,因爲光盤裡面烏七八糟的字符,他竟然半個都看不懂。不過易安雖然看不懂字,不是還可以看圖不是。他點了點光盤裡精美的遊戲截圖和華麗無比的視頻CG看了一通,東按西按的把光盤裡的東西安裝好之後,找了個最大的按鈕,用鼠標輕輕的點了上去。
“誰知道點了這一下,老子竟然真的‘進’遊戲裡來了!”易安躺在草地上,頗有些鬱悶的嘟囔着。
易安點完那個大大的按鈕之後之後,眼前出來了一片刺眼的光芒,隨後他就暈了過去。
等他再度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了,連他自己都變了。易安平日裡也沒少做些身體鍛鍊,二十多歲的他,身材雖然沒有電視裡那些玩健美的那麼誇張,但也是有兩塊肌肉的,可他睜眼之後看到的自己,卻一下子縮水了好幾號。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奇怪款式。
易安的眼神隨意的一掃,發現自己的頭髮變成了一頭的披肩長髮,那長髮竟然還是銀色的。易安看着莫名其妙變身了的自己,只覺得腦袋瞬間就亂成了一團麻。
自己這是怎麼了?被人COSPLAY了?不對呀,我也不認識玩這個的人啊?被人綁架了?也不對啊,老子孤兒一個,窮的響叮噹。
難不成,我遇到什麼邪教組織的了?易安亂哄哄的想着,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他想找面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是不是都變了樣子。
見鬼,我這身子怎麼這麼虛弱。易安喃喃的嘟囔着。
坐起身來的易安,已經被累的是氣喘吁吁了。
“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傢伙,他穿着一件麻布袍子,一身僕人打扮。
這是易安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人,易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那麼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小男孩。
小傢伙手裡拿着一個打滿水的臉盆,也這麼呆呆的盯着易安,就當易安尋思是不是要說點什麼打破一下尷尬局面的時候,小男孩手裡的臉盆“咣噹”掉在了地上,哇哇大叫道:“少爺,你可算醒了啊!少爺,你都昏迷了好幾天了啊!少爺,你可嚇死我了啊!”
這個稱他爲少爺的小傢伙,明顯對易安的醒來激動無比,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碎碎念道:“易安少爺啊,你下次可不能再上河邊玩了,這幸虧是你醒過來了,你要是出點事,可讓小洛克怎麼活啊。”
接着又是一通嘮叨,腦袋還有點暈的易安當時只覺得,這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嘴怎麼能夠這麼碎。
不過小洛克的嘮叨倒是也有好處,在他的碎碎念裡,易安慢慢搞清楚了點狀況。
自己,貌似是佔據了別人的身體。
易安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以及洛克那一身他從未在現實世界裡見過的裝扮,他腦袋裡滿滿的都是一句話:“老子穿越了?!”
這個被他佔據了身體,也叫易安的傢伙,昏迷不醒的原因卻是因爲他幾天前偷偷溜出去玩,結果掉到了河裡。
易安被人救上來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可偏偏爲他檢查的醫師都說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異常,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誰能一睡就睡七八天?!這些日子裡,最擔驚受怕的,就是易安的專用小僕人洛克了,易安雖然是偷偷溜出去的,但要是易安真的醒不過來,洛克只怕也是難逃一死。所以,洛克看到易安醒來,纔會如此的激動。
前幾天,易安的老爹眼看那些醫師是沒什麼辦法了,就又請了鎮上的神職人員來給他檢查了一番。
那名被派來的年輕牧師,給易安釋放了個所謂的“光明神術”,然後搖頭晃腦的說易安只是驚嚇過度,導致靈魂受到了震盪,現在他爲易安祛除了恐懼,修補了靈魂,易安過幾天就會醒來了。
易安對這說法自然是嗤之以鼻,他自己究竟是什麼狀況,自己當然知道。
那個原來的易安,只怕是已經死了,而自己的靈魂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佔據了這具身體。
洛克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易安也慢慢搞清楚了一點他眼下的狀況,洛克這才猛的一拍腦袋,說道:“易安少爺,你好好躺着,你醒過來了,我得去請老爺過來。”
洛克出去之後,易安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回想着剛纔那個僕人洛克說的一切,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易安把手放在了大腿上,然後用盡全力力氣猛的一擰,接着就聽猶如殺豬一般的慘叫響了起來:“擦!這麼疼,這不是做夢!”一邊叫着,他一邊呲牙咧嘴的看着被自己掐的淤青的大腿。
“怎麼一醒來就吵吵鬧鬧的。”門外傳來了一個頗有些威嚴的聲音。
洛克有些諂媚的聲音跟着響了起來:“弗里斯老爺,這證明少爺的身體應該沒有問題了。”
隨着洛克的話語,門被再次打開,洛克跟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男人的雙鬢已有了些許的白髮,看上去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但他的髮型卻梳的是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頗有精神,加上那副肅然的面孔,倒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跟在他後面的洛克趕忙先一步跑進了屋,把枕頭墊在了易安的身後,說道:“弗里斯老爺,你看,少爺真的沒事了。”
易安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弗里斯老爺”,腦袋裡只覺得一片茫然,從剛纔洛克的表現來看,這位老爺,應該就是自己的父親了,我應該說點什麼?易安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弗里斯卻並沒有想聽他說話的意思,只是看着他點了點頭,語帶嚴肅的說道:“醒了就好,下次不要跑到什麼河邊去玩了,你要記住,你是一名貴族,竟然還掉到河裡去了,傳出去像什麼話?”
說完,也不等易安答話,轉身就出去了。
弗里斯一出去,洛克又趕忙屁顛屁顛的出去把門關上了,嘴裡還討好的說道:“老爺你慢走,我會照顧好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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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洛克剛把門關上,就聽見幾聲重響。
他轉頭一看,只見易安正用腦袋玩命的撞着牆,這可把洛克嚇得魂都沒了:“易安少爺,你這是幹什麼!”
易安一把推開了衝上來拉着他的洛克,大叫道:“放開我,老子不是這個易安,老子要回去!”
洛克怎麼敢讓易安繼續撞下去,他趕忙又衝上來死命的拉着易安,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易安少爺,你可別這樣啊,你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小洛克怎麼辦啊,我會被老爺打死的!”
易安眼下的這具身體也就是十七八歲,比洛克也大不了多少,他身子本就還很虛弱,這幾天又撞的他頭暈眼花的,自然是拉扯不過小洛克。
無奈之下,易安只能停止了撞牆的舉動:“好啦好啦,你鬆開,我不撞了。”
這麼一折騰,倒是把易安的肚子折騰的咕咕直叫,他這副身體,已經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易安摸摸餓的癟癟的肚子,說道:“我有點餓了,你幫我拿點吃的來吧。”
洛克擦擦眼淚,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易安問道:“少爺,你真的不撞了?”
易安沒好氣的說道:“這麼疼,又沒效果,我還撞什麼勁。”
洛克哪知道易安說的沒效果是沒穿回去,不過他看少爺應該是真的不會再發瘋了,趕忙放開了手,連跑帶顛的去給易安拿吃的去了。
剩下易安一個人坐在牀上,揉着額頭嘟囔道:“MD,真的穿越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易安河在繼續嘗試了上吊、投河、撞牆等一系列他能想到的反穿越方法,卻都毫無效果之後,他只能無奈的承認,自己回不去了。
而且後來,洛克已經不再給易安這樣的機會了。
易安自然也怕自己真的掛了,所以,每次他想到這些尋死一般的反穿越辦法的時候,都會哄騙着洛克幫他把風,告訴小洛克過多久多久就進屋找他。結果這一段時間下來,易安的反穿越沒什麼效果,可洛克的心臟卻是被易安這“自殺”的特殊癖好都要嚇出病了。
最後,易安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在自己的名字後面要加上了一個所謂的族姓,他現在的全名叫做:易安·赫曼。他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一片完全陌生的環境裡了。
易安其實也很納悶,這個異世界的文字和語言自然不是他無比熟悉的漢語,可是偏偏他竟然全都看的懂。不過想想穿越這麼神奇的事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了,他也就釋然了。
可讓他鬱悶的是,他好像並沒有傳承到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的記憶,文字語言雖然易安都會,但偏偏他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事情卻是一無所知。
好在易安本就是個孤兒,在地球倒是沒有太多的牽掛,眼看着穿越回去是不可能了,他也只能無奈的去適應這個新世界的新生活,適應這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生活模式,陌生的食物等等等等。
在這段時間,易安自然也鬧出了不少笑話,家裡的一些下人,都以爲這位本來就不怎麼聰明的小少爺,是不是掉進河裡之後,被水徹底泡傻了。
比較慶幸的是,易安的那位便宜老爹弗里斯,倒是沒有動輒就跟孩子交交心、聊聊天的癖好,他們父子之間關係也頗有些疏遠,弗里斯一天和易安也說不上十句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怕易安早就穿幫了。
陌生的環境固然給易安帶來了很多的苦惱,但好在他並不是那種一遇事就消極對待的性子,在漸漸的適應了維圖拉大陸的生活之後,易安開始爲自己在這個新世界的生活做起了打算。
最初的時候,易安也曾美美的想過,穿越者不是隨便鼓搗出來些東西都是十分牛逼的嘛。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高材生,不過一些簡單生活用品的製造方法,自己還是知道的。
可是很快,無情的現實就狠狠的甩了易安一巴掌。他很鬱悶的發現,在這個世界,肥皂的去污能力沒那麼強,但是已經有了,玻璃沒那麼晶瑩剔透,但是也有了,**威力沒那麼大,但還是有了。可以說,易安能想起來的那些小玩意,這個世界全都有了。
這個發現讓易安每天咒罵:“人隨便搞個東西就他孃的能在異界賺個盆滿鉢滿,我怎麼穿了這麼個鬼地方來!”
無奈之下,易安又開始惡補這片名爲維圖拉大陸的各種知識,好在他家裡的條件貌似還算不錯,各種書籍也有許多。
易安很快就把什麼《大陸通史》、《大陸魔獸圖鑑》、《大陸近年事》、《大陸百科全書》等書籍都看了個爛熟,最後他終於明白,在這個頗有些魔幻色彩的世界裡,科技程度雖然不高,卻恰好就高他那麼一點,他能弄出來的小東西,都已經有人先他一步,全都製造出來了。
這個發現讓易安着實受了點打擊,好在新環境還是有新玩意的,沒多久,易安又把注意力轉到了別的東西上,轉移到了以前他只聽說過卻從未見過的魔法上去了。易安還從每月弗里斯給他的花銷裡,存了幾個金幣,趁着弗里斯出門不在家的時候,跑到了城裡的魔法行會去報了名。易安看過了《魔法入門》,自己也研究過一段時間,他確定自己還是有魔力的。
可是現實總是無情的把易安傷害啊。
接待他的那位魔法師,穿着一件頭臉都罩住了的寬大法師袍,在經過了對易安的簡單考覈之後,神秘兮兮的對易安說道:“你的魔法力還有些欠缺,還達不到成爲魔法行會正式生的標準,不過沒關係,你可以先從魔法學徒做起,慢慢加強你的魔法力,怎麼樣?魔法學徒的學費可是十分低廉的哦。”易安看着這位全身罩在袍子裡的法師,聽着他神秘兮兮的話語,腦袋裡浮現的,卻一直都是那隻要誘拐小紅帽的大灰狼。
學徒?擦,在前世易安就知道,學徒這個工種,就是那種本事學不到多少,卻基本沒什麼酬勞的免費勞力,這個魔法學徒更過分,竟然還要收老子學費!魔法力有些欠缺?就是說大爺我沒天賦唄?易安十分鬱悶的想着:“別人穿越一趟,都是天賦異稟,吃點地瓜都是超級魔法聖果,我怎麼這麼慘?”
一眼就看明白了這一切的易安,斷然拒絕了那位法師的“好意”,一肚子鬱悶的回到了米克小鎮。接下來的幾天,趁着他的便宜老爹弗里斯外出沒回來,十分不爽的易安乾脆一腦袋扎進了鎮上的小酒館裡。
酒館素來是龍蛇混雜的地方,經常有些四處胡咧咧,跟說書人有些類似的吟遊詩人,以及路過的傭兵團、冒險家,閒暇時候在酒館裡喝着酒吹着牛,談論着女人,也談論着他們的冒險故事。
易安在這些吟遊詩人和傭兵冒險者講述的故事裡,又找到了自己的新目標,這目標就是魔法師的剋星,殺敵於千里之外的神箭手。也不知道他的這個新目標有沒有些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易安把本打算留着交魔法行會學費的那幾枚金幣,拿來買了些弓箭手用的裝備。在他第一次手提短弓,腰挎箭囊,身穿皮甲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的想到:“等老子本事有成,王霸之氣一發,收攏點有本事的小弟,再收攏幾位看我天賦異稟,哭着喊着要爲我打工的大陸強者,到時候老子就是維圖拉大陸第一傭兵團的首領,想起來前途也是一片大好嘛。哈哈哈~~~”
從那以後,易安每天都會揹着他老爹弗里斯偷偷抽出一段時間刻苦練習。前世的易安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娛樂活動自然不多,況且剛進校園的孤兒,總會受到些家教不良的混小子欺負。所以他倒是一直都堅持着鍛鍊身體,偶爾也會跟那些想踩他一頭的地痞混混打上幾架。穿越到了維圖拉大陸之後,他把鍛鍊的強度又增加了一倍,沒辦法啊,他這具身子實在是太孱弱了一些。
當然了,易安這麼努力,還有一個原因。在這裡,沒網絡沒電視,也沒見到幾個同齡的孩子,娛樂活動比他前世在孤兒院的時候還要匱乏,他每天悶在家早就閒出屁來了。
如今,已經練習弓箭三四年的易安,也算有了點成果,可他最初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卻早不知道丟哪去了,他躺在草地上,回想着這幾年穿越過來之後的生活,放聲鬼叫道:“老子練了兩年多,別說收攏幾個小弟,就連招我當小弟的都沒遇見一個,見鬼啊!”
這也難怪,易安所在的米克小鎮,壓根就沒有傭兵團的駐所安置在這,他偶爾能見到的傭兵和冒險者,都也是一些過路的而已,誰會無聊到跑來拉攏他這個半點實戰經驗都沒有的菜鳥入夥?
“少爺,易安少爺!”正當易安鬱悶的時候,洛克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
“幹嘛?”易安頭也不擡,沒好氣的應道。
“少爺,少爺,今天是春日祭啊,你還不趕快回去。”洛克氣喘吁吁的跑到易安身邊,隨後先是撿起了易安丟在一邊的短弓,又到箭靶上收拾着易安的那些羽箭,自顧自的說道:“少爺,時間很晚了,你要是再不回去,老爺發起火來,你可是知道那厲害的,只怕你這個月的零用錢又要沒有了,我跟着也會挨罰的,你快起來收拾收拾回去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還不成。”易安被洛克嘮叨的一個頭兩個大,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易安站起身,解着身上的皮甲,說道:“洛克,你說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可你這個嘮叨勁,怎麼比酒館的姆亞大嬸還厲害,你這個德行,將來哪個姑娘肯嫁給你?”
洛克對易安的取笑倒是完全不以爲意,他看易安站了起來,有了回去的意思,十分開心的笑着說道:“少爺,你就別取笑我了,像我們這些當僕人的,還談什麼姑娘不姑娘的。”說着,洛克拿過易安搭在一旁樹枝上的一件錦袍,待易安解下皮甲之後,他趕忙伺候着易安換起了衣服。
易安身上這件錦袍的價格,足足抵得上他家裡半個月的開銷了。這也是易安一直很不解的地方,按說在米克小鎮,自己家有田地,有管家,有傭人,有莊園,的確算是小有資產的富裕階級,日子應該過的很不錯纔是。
可是易安的便宜老爹弗里斯,卻偏偏有一種極其偏執的貴族情結。大到出席一些公衆場合的穿着、禮儀,小到平時說話的語速等各個方面,弗里斯都是十分嚴苛的依照上層貴族的標準來要求全家老少的。家裡一大半收入,也都被弗里斯用在了維持這些貴族排場上,易安身上的這件錦袍,就是弗里斯所說的:“一名貴族在出席重要場合時應有的穿着。”
易安卻覺得,這衣服根本不如給他換上一把精靈弓或者獅鷲弓來的實在。
要是自己的老爹真是什麼沒落貴族倒也罷了,讓易安納悶的是,他可是看過奎恩王國發行的《貴族徽章學》的,這本書上面,羅列出了奎恩王國建國到現在一千多年裡,所冊封的全部貴族,以及他們所建立的功勳,和這些貴族的列代族長。自然,也包括這些貴族們的族徽。
但易安瞪着眼睛找了好幾天,卻愣是沒在上面找到自己老爹弗里斯曾經佩戴過的那個徽章。這個發現,讓易安一度覺得自己的老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自己給自己生生的安了一個貴族頭銜。
不過好歹易安還知道自己的經濟命脈捏在他老爹的手裡,他還沒傻到跑去問自己的便宜老爹,那個徽章是不是他自己胡亂僞造出來的。
但更讓易安奇怪的是,鎮上的所有人還真都一直給了他老爹弗里斯足夠的尊敬,上至鎮長、各村的村長,下到每一位農夫,見到弗里斯都是十分客氣,彷彿他老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似的。
易安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個頭緒之後,他自己得出一個最終結論:“估計是鎮上這些村民愚昧無知,沒見過什麼世面,於是我的便宜老爹就隨便找人刻了個徽章過上了貴族癮,他們也不知道。”
…………
…………
……
易安胡思亂想的這會,兩人已經回到了赫曼莊園,洛克用外衣包裹着易安的裝備,悄聲的對易安說道:“少爺,我去把你這些東西放到老地方去,你去找老爺吧。”
易安也壓低了聲音說道:“去吧,去吧,你弄好了也去慶典廣場吧,好歹是白吃節。”
易安口中的“白吃節”,指的就是洛克所說的“春日祭”。
“春日祭”是維圖拉大陸一個十分盛大的節日,在某些地方,春日祭慶典的熱鬧程度,甚至都超過了有些類似“除夕”的紀元日。
紀元日的由來,易安倒是在大陸通史上看到過,據說在沉寂歷元年,大陸上爆發了一次空前的災難,這災難到底是怎麼來的,現在卻沒幾個人說的清楚了,按着一些殘缺不全的古書裡的說法是:“天空下起了火雨,燒死了無數的生靈,一些在火雨中倖存的生物,卻也都受到了奇異的詛咒。就連大地都中了毒。”
這場災難,毀滅了無數大陸的文明、科研成果和古老的典籍,甚至使整個維圖拉大陸出現了一度的文化斷層,現在維圖拉大陸保留下來的那些,恰好比易安所知的科技水平高一點點的東西,還都是在火之日之前遺留下來的。
在那場大災難裡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們,把災難發生的日子稱爲“火之日”,並改紀元爲“沉寂紀元”。而“火之日”過去之後的那天,則是他們劫後餘生,開始新生活的日子,也就成了後來的紀元日。
而春日祭,據說誕生的比紀元日還要早,這個節日的由來已經不可考了,現在最流行的說法是神職人員所說的:“春天是萬物生長的季節,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是神賜給世人的恩惠。這春日祭,就是神由此而賜予衆生的節日。”
不過農夫們壓根不會去考慮生命起源這樣聽起來吊炸天的名詞,在他們的眼中,過了春日祭,就是要春耕的日子了,就要開始一年的勞作了,春日祭是他們最後一天瘋狂狂歡的日子。
知道這一切的易安曾經十分嗤之以鼻的腹誹過:“什麼‘春日祭’,不就是個‘芒種’麼?還搞的這麼轟動。”
當然,這些話易安都是悄悄的爛在肚子裡了,別的地方他不知道,米克小鎮每到春日祭的時候,都會由鎮上拿出精美的食物和香甜的麥酒免費供鎮上的居民享用,所以易安才說春日祭是“白吃節”。
要是易安蹦出來大叫一聲:“一個破‘芒種’,有什麼慶祝的,都回家老實洗洗睡吧。”估計他會被鎮上那些農夫們吊起來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