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牢在血泊之中終於氣絕,神廟的大廳之內,只剩下了易安四人和普瑞。易安看向氣喘吁吁的普瑞問道:“怎麼樣,大塊頭,你還能動麼?”
獸人都是些硬骨頭,聽易安這麼一問,普瑞大聲說道:“小傢伙,這點傷算什麼,你可不要看不起人。”只是這一說話,似乎是又牽動了普瑞的傷勢,疼的他直咧嘴。
易安見狀哈哈大笑道:“還逞強,看吧,我就說,我是沒機會嚐嚐你的大斧頭了。”易安又想起了幾人在萊町大屋辦理參賽手續時的情景,調侃了普瑞一句,也向普瑞傳達了一個信號。
獸人雖然頭腦大都不怎麼聰慧,但他們卻也不是傻子,易安這句調侃話語之外的味道,他還是聽的懂的,普瑞咧嘴呵呵一笑:“我現在可躲不過你的弓箭啦,你就儘管去找比賽物品吧,這個比賽我退出啦。”
易安看普瑞是個知道進退的人,這才和法修等人慢慢向大廳裡面走去,大廳牆壁上的火把,也不知道是女巫用了什麼油脂製成的,照的這石頭大廳倒是十分亮堂,易安老早就看到了大廳裡面,有一個類似主席臺的地方。那應該是他們的祭祀在沒事的時候,把教徒們聚在一起宣讀教義的地方,每一個羣體,肯定都有他們自己信仰的東西。
易安走上了主席臺,臺子上面放了一件東西,上面用黑布遮蓋着,易安扯下黑布,發現裡面竟是一個類似天文搖擺儀的東西,更讓人驚詫的,是這東西竟然還在動。
要知道,女巫們被驅逐出維圖拉大陸,可不是發生在最近幾個月的事,這東西的動力不知道是怎麼產生的,竟然維持瞭如此之久,看着這個東西,易安忽然想起了一種叫做永動機的玩意。
不過易安畢竟沒有什麼科學家的鑽研精神,他倒是沒有把這東西仔細研究一番的想法,只是掃了兩眼之後便嘟囔道:“這東西應該算是女巫族的祭祀用品了吧?”
法修在一邊舉着手裡剛從旁邊一個掛鉤上摘下的一件袍子,說道:“那這就是女巫長袍?這東西也太容易拿到了吧?”
尼斯特此刻是神采斐然,剛纔這一戰,既展現了他的能力,又不用跑到前方去跟人拼命,在他看來,這纔是魔法師應有的風采嘛。他看了看易安和法修手裡的東西,撇撇嘴說道:“這還算容易?你沒見參賽者幾乎都死絕了麼?”
易安用桌上的黑布把那個類似搖擺儀的東西包了起來,說道:“還真不算容易,我猜山洞裡那種大老鼠本來應該是很多的,估計被後來進來的參賽者殺了不少,而且只怕萊町那個老傢伙也算到了競賽者會互相搶奪一番。
只是誰都沒想到,奇牢的胃口竟然這麼大,要殺光所有的其他參賽者。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折損那麼多人手。如果不是奇牢估計錯誤,漏算了進了龍洞還能活下來的我們,只怕我們幾個是壓根摸不到這兩樣東西的。”
“哈哈,這就是命運之神的眷顧啊。”尼斯特大笑着說道:“這回我們贏定了,音特瑞亞在向我們招手啊,我想想,我做個什麼官好呢?稅務官怎麼樣?”
易安沒搭理自我陶醉着的尼斯特,而是向普瑞問道:“大塊頭,你要去哪裡?你的傷勢還沒好,要不要我們送你一程?”
普瑞低着碩大的腦袋尋思了一會,才擡頭說道:“算了,不回去了,我的兄弟都死在這場比賽裡了,我們雖然對音特瑞亞的所有權沒什麼興趣,但我也想看看我這些兄弟們爲之付出生命的是個什麼地方,不如,我跟你們一起走吧?”想了想,普瑞又加了一句:“我想,你們那總需要衛兵的吧?”
“好,好,太好了。”易安連連說道,剛纔普瑞戰鬥力的強勁,他可是都看在了眼裡,只是沒想到這位獸人遊俠竟然願意加入他們,易安說道:“只要你不吃人,什麼都好說。”
普瑞一撇大嘴:“我是遊俠,怎麼會吃人。”
其實就算他不說,易安也不擔憂,雖然用異族做衛兵的人不多,但是現在異族混居的事情已經並不鮮見了,獸人吃人的事情,只能在故事裡偶爾聽到了。況且這些遊俠,素來也只是吃些自然死亡的動物罷了,說起來,這些獸人遊俠只怕比人類還要慈善。
確定了普瑞的加入之後,易安心頭大暢,他和法修一左一右的攙扶起了普瑞,向神廟外走去。
“你們拿到了所有的比賽物品?”
萊町大屋裡,接待易安他們的依舊是那位死人臉傑姆,不過聽他的話,顯然對易安他們能拿來所有的比賽物品也是深感意外。
易安頗爲玩味的笑着說道:“是啊,難道萊町大人對於我們找到了所有參賽物品,覺得很意外?還是很失望?”
一直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的萊町,聽了易安這帶刺的話,才睜開了他,滿面慈祥和藹的對易安他們說道:“幾位小夥子,傑姆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見識短淺,並不曾預料到幾位竟然深藏不露,在衆多實力強勁的對手中不聲不響的就取回了所有的參賽物品。”
萊町微眯着雙眼,就如一位坐在街角曬着太陽的老伯一樣和煦的說道:“當然,雷澤涵爵士也不希望音特瑞亞的管理者是一羣廢物,所以這次比賽裡,我們確實設置了一些障礙,這也是對參賽者的一些考驗,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想必諸位也不會太過介懷吧?”
易安心中冷哼:“好一個一視同仁。”可他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波動的說道:“這當然,一視同仁嘛。”
萊町和傑姆並沒有因爲易安刻意在“一視同仁”四個字上加重語氣而有什麼表現,易安知道自己不滿的情緒應該傳達到了。於是也不再繼續糾纏在這些事情上了,反正事先得到諸多便利的奇牢已經死去了,易安再糾纏不清,反而顯得他有些不依不饒了。
易安自懷裡拿出那件在搖擺儀,說道:“我對女巫們沒什麼瞭解,不過我猜這個東西應該是他們很重要的東西吧?”
傑姆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沒錯,女巫的祭祀用品。”
法修在一旁也遞上了他手裡的長袍,傑姆還是機械的說道:“女巫的長袍。”
尼斯特也獻寶似的拿出了鈴送給衆人的七彩貝殼,和一瓶品質極爲低劣的生命藥劑。站的比較靠後的溫瑟琳,也從懷中掏出了那片龍鱗,說道:“這應該算作魔法裝備吧?”
龍鱗自溫瑟琳的懷中拿出來的那一刻,原本半躺在椅子上的萊町猛的坐起了身,一直微眯的雙眼之中精光閃爍,此刻的萊町,哪還有那副老態龍鍾的隔壁老頭的樣子,離萊町最近的易安,只感覺此刻氣勢爆發的萊町,直如一頭要擇人而噬的雄獅。
易安心中暗道僥倖,幸虧自己剛纔沒有對奇牢的事情不依不饒的,這萊町的實力,只怕還要在那名死人臉的管家之上。無故的去得罪兩名強者,甚至還可能得罪那位遠在莫斯領的雷澤涵,這可是很划不來的事。
萊町的氣勢卻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失態,笑着對死人臉傑姆說道:“這件東西確實是極好的魔法裝備,只是這好像不是我們提前備下的那件吧?”
易安聽着萊町話語間旁敲側擊的味道,心裡自然如明鏡一般,在黑山洞的時候紅龍就說過,萊町答應過他不泄露他的行蹤,而他也不會在萊町的領地上作亂。易安他們此刻拿出了紅龍的龍鱗,明顯是已經知曉了島上紅龍的存在。這對於萊町和紅龍之間的暗中約定,無疑是個變數。當然,要說易安他們殺了紅龍扒了他的鱗,萊町倒是死也不信的。
易安想到這裡,沒等傑姆說話,他便打了個哈哈說道:“應該不是,我們本來是要去倉庫區域搜索一番的,誰知道那裡的龍蠅鋪天蓋地的,根本就進不去,反而被龍蠅追的抱頭鼠竄。後來我們幾個一直逃到了海邊,在海里僥倖發現了這片龍鱗,我猜,可能是哪隻飛過瑪瑙島的巨龍剛好掉了片鱗下來吧?”
易安這一通胡說八道,萊町自然不可能相信,不過萊町倒是也明白了易安的態度,知道他不會四處亂說話,他也便放下了心。
對於那頭紅龍,萊町有他自己的打算,他現在的所作所爲,算是施恩於那頭紅龍。雖然眼下並沒有什麼地方能用的到那頭紅龍,但手裡能保留這一大助力,卻總是讓萊町安心不少。紅龍雖然瞎了,但龍族的感知能力可不單單是靠眼睛的。
而那頭紅龍受傷之後卻不回到龍山去,怕也是因爲他在龍族之中做了些什麼事情,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所以萊町也是怕易安一旦出去亂說話,會給他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不過看到易安裝糊塗,萊町這老傢伙自然也樂得陪易安把這戲唱下去,他依舊笑呵呵的說道:“幾位小朋友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啊,要知道,巨龍步入成年褪去舊鱗片的時候,基本可都是呆在龍山之中的呢。”
說着,萊町看到易安他們陸續拿出來的七彩貝殼和生命藥劑,轉頭對傑姆說道:“傑姆,既然東西都沒問題,那我們可以把獎勵給他們了。”
傑姆點點頭,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張羊皮卷,隨後又拿出了易安他們的儲物道具以及他們的錢袋,一併放在了桌子上,說道:“你們的東西可以拿回去了,簽訂了這份契約之後,你們就是音特瑞亞的主人了。”說着,他又把易安他們的比賽物品也一起推給了易安,說道:“這些比賽物品,你們只需要找到給我們看一下就可以了,不必交給我們的。”
易安聽了傑姆的話十分高興,別的東西他不在意,但那片龍鱗他可知道是很金貴的。看來這位萊町大人的家業不小,這龍鱗對方還沒看在眼裡。
易安把東西收好之後,這纔去看那份傑姆拿出來的契約,這並不是什麼魔法契約,魔法契約最大的效用,是爲了防止對方會在簽署契約之後又拒不認賬,而採取的一種手段。而這個比賽,以雷澤涵的名望和地位,自然不可能事後耍賴不認賬。
易安拿着契約隨便看了幾眼,見上面沒有什麼貓膩,連忙對溫瑟琳招了招手喊道:“溫瑟琳,快來籤契約。”畢竟參賽的邀請函是溫瑟琳帶來的,易安覺得,這份契約自然也要溫瑟琳來籤才合適,他倒不怕溫瑟琳簽了契約之後翻臉不認人,把他們幾個都趕回去自己獨吞音特瑞亞,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易安覺得溫瑟琳就算不是什麼面冷心熱的人,但至少她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很有原則的。
溫瑟琳走到桌前,看了看傑姆拿出的這份契約,上面的內容十分簡單,也沒有什麼囉嗦拖沓的細則什麼的,溫瑟琳看了幾眼,便拿過一邊的鵝毛筆,在上面龍飛鳳舞的簽下了:“易安•赫曼”。
“唉?”溫瑟琳的舉動給易安弄懵了:“怎麼籤我的名字?”
溫瑟琳倒是很無所謂的說道:“當城主太麻煩了,我倒是蠻適合管管衛兵之類的,我看你挺喜歡管事的,乾脆你來做好了。”
“這……”想要幹一番偉業的易安並不牴觸當這個城主,不過他只是覺得自己這似乎佔了溫瑟琳好大的便宜,他楞了半天又追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的族姓?”
溫瑟琳簽完了契約,又向門口走去,她似乎一直都不喜歡湊熱鬧,聽了易安的問話,她說道:“你每天話那麼多,我當然聽到了。”
易安撓撓頭:“我話很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