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坐在地上,依着大樹,靜靜地望着深邃的夜空。月光,在她美麗的臉龐上灑下一抹冷冷的清輝,星辰,在她如水的眸子中投下夢一樣的迷離。南斯坐在他身旁不遠處,擺弄着手中的一個圓筒,目光專注而又溫柔,就像在凝望摯愛的情人。
“這武器就像女人,你若捨得在它身上投入時間和精力,它便會對你百依百順。”
這話是南斯告訴她的,但說這話的,是那個帶着面具的林克准尉。這句話,讓身爲女人的她聽起來很不舒服,但若以戰術教官的身份去品味,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一個人,要經歷過多少次戰鬥,才能總結得出這樣深刻的理論,對武器的熱愛會深沉到這種地步?
“火攻,蛇襲,多漂亮的伏擊戰啊!南斯,只不過是他手下的一個班長啊!”尤娜心中無限感慨。
幽靈就在這片密林中,她起初的恐懼和擔憂,隨着戰鬥的進行慢慢消失了。這個時候,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一件她到藍關後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的事情:如果第九分隊成功擊敗幽靈僱傭軍,甚至全殲他們,會是怎樣的光景?
小小的兵站,三十名邊防軍人,擊敗了縱橫大陸的幽靈僱傭軍,除了她這個戰場的親歷者,誰會相信呢?
“藍關兵站,難道伊蘭特大陸的戰爭神話,將從這裡誕生?”
尤娜心裡,不禁又浮現出了面具男的身影。這個迷一樣的男子,面具下究竟隱藏着什麼?他手中這支非凡的部隊,又是怎樣練成的?
“有意思啊,同一個地方,米歇爾掀起的巨浪還沒有消退,更大的風浪又來了!”尤娜有一種直覺,這兩件事,將會給天夢聯邦的政壇帶來強烈的衝擊。
林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尤娜的沉思。
她一擡頭,便看到林克在衆人的攙扶下走進了林中。
尤娜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林克輕輕一掙扎,衆人自覺地鬆開了手,退到了邊上。
“林克准尉,你受傷了?”尤娜關切地問道。
林克苦笑了下,正欲說話,臉上突然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不由晃了晃。
尤娜情急下,衝了上去一把扶住了他,焦急地問道:“傷得重麼?”
“我靠,從戰場到這裡,近二十里地,少主這口血居然憋這麼久!”
“少主就是少主啊!時間這麼巧,吐得這麼帥,一般人真不行!”
“自然、逼真、動人……嗯,少主這演戲的功夫,我們得好好學啊!”
看着林克耷拉的腦袋軟軟靠在尤娜高聳的胸前,鐵血衛的幾個班長心裡,一股羨慕與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頭兒,你受傷了?我給你看看吧。”和諧大環境中,總是出冷不丁地冒出個雜音。
南斯才走兩步,便發現面具下一道“死光”直射而來,不禁停在了原地,尷尬地搓着手:“呃,我忘記了,我是獸醫。”
在尤娜的幫助下,林克努力站直了身子,朝她笑道:“一點小傷,沒事。將軍難免陣前亡,何況我這麼一個小小的准尉呢!”
“我那個呸——”南斯聽了,恨不得把手裡圓筒裡的東西射他一臉。不過,頭兒既然沒事,他的心裡頓時也就輕鬆了。
“南斯,表現非常不錯,我小瞧你了!”林克看了南斯一眼,說道。
“謝謝頭兒誇獎。”南斯小心地回道。這貨一般不表揚人,他覺得心裡很不踏實。
“那油罐多少錢一個?那些蛇,多少錢一條?”林克的聲音飄了過來,“老子的錢啊,那可都是金燦燦的金幣啊!”
“我聽說,幽靈僱傭軍肥得流油呢?”老泰突然接過話說道,“他們一單生意少說也得賺幾萬個金幣吧。”
“頭兒,我保證把花的錢,給你弄回來!”一聽老泰的話,南斯面色頓時好看了許多,晃了晃手中的圓筒,大聲說道。
“老泰,把你的人全部集合起來,告訴他們,接下來的戰鬥由南斯指揮,所有人都必須服從他的命令。”林克聞言也來了精神。
“這……”老泰頓顯爲難。讓鐵血衛們聽一個邊防軍士兵的指揮,他們心中會怎麼想?
“猶豫什麼?難道你指望這幫鬥氣都不會的傢伙,去和僱傭兵的高手硬碰硬?”林克手指着南斯道,“你們負責對付僱傭軍的精銳,把他們給我纏死,南斯他們會選擇最佳時機發起偷襲。玩硬的,他不如你。玩陰的,你不如他。執行命令!”
“是!”老泰和南斯齊聲道。
“南斯,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林克突然問道。
“這個啊,獸人的吹箭啊!”南斯隨口應道。
“吹箭?”林克訝然道,“你吹給我看看!”
那圓筒足有碗口粗,可南斯告訴他那是吹箭。
“呃,改裝了,將幾十枝吹箭裝在一起,通過機關擊發,威力比用嘴吹強得多。”
“哦?”林克有些驚訝。這他孃的,不成了傳說中的暴雨梨花針麼?“多少錢一個?”
“八——”
“八十金幣一個?你真敗家啊!”
“是八百,頭兒……”
林克不再理他,手捂着胸口,扭頭望着尤娜:“少校,能麻煩你送我回去休息嗎?我感覺傷勢加重了。”
“哦?”尤娜愕然道。
“頭兒,我保證吹得僱傭軍高潮迭起!”身後,傳來了南斯帶哭腔的聲音。
——
“你這個玩意,會不會射到我們?”走在南斯身邊,克里奧手指着南斯手中的圓筒問道。
“有可能啊!”南斯應道,“黑暗中,很難分辨敵我,這倒是件麻煩事。”
“後果嚴重嗎?”克里奧又問。
“不嚴重,有點麻,有點痛。”南斯微笑道。
“哦,那還好。不過,效果這麼差的東西對敵人有啥用?”
“針上有劇毒。被射到的人如果繼續使用鬥氣,血液加速流動,分分鐘就會劇毒攻心掛掉。”
“…….”
“我有個辦法,可以區分敵我。”南斯神秘地說道,接着,他走到老泰身邊,低語着。
“這樣?”老泰皺眉道。
當鐵血衛與南斯等人來到哈里所在的位置時,後者的攻擊已經發動了。
空中,突然下起了一陣大雨,澆滅了士兵們手中的火把,僱傭軍陷入了黑暗中。林中的靜寂,讓他們心中都涌起了強烈的不安,只能相互依靠在一起,驚疑地四下張望着。
“嗖!”
“嗖!”
“嗖!”
林中傳來陣陣刺耳的尖嘯聲,敵人的襲擊再度發動。
“小心暗箭。”漢克大喝一聲,朝空中劈出一記鬥芒,照亮了林中。
可惜,他的反應慢了些,十餘柄長矛呼嘯而至,直直地射進了僱傭軍的防禦圈。
慘叫聲頓起,數十名僱傭軍被長矛透體穿過,噴着鮮血倒在了地上,還有一些人沒倒下,身子被長矛穿在一起,已然氣絕。黑暗中襲來的十幾柄長矛,力量之強,速度之快,着實令人震驚。
“散開隱蔽!”漢克瘋狂地怒吼着,“他媽的,有種給老子滾出來!”
一路追過來,遭受了三輪襲擊,死了一百多人,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摸到,他已經失去了理智。
“哈里,那個獨眼叫你呢!”
“怎麼可能,老子跟他又不熟。他是被你射爽了。”
遠處的樹梢上,哈里與傑夫賤笑成一團。
“第二輪射擊準備!”隨着哈里的一聲輕喝,旁邊不遠處的士兵舉起了手中的刀。
“放!”
士兵刀落,幾根被固定在樹上的長矛破空電射而去。
幾波攻擊過後,僱傭軍已如鳥獸散,再不敢聚在一起。他們散開後,鐵血衛和第九分隊的襲擊開始了。
密林,變成了一片隨時可能吞噬生命的沼澤,各種光怪陸離的死法一一上演。
一個僱傭軍士兵正在林中摸索前進,兩個黑影在他身邊一閃,兩根閃光的細線掠過。下一刻,他的頭在空中看到了了自己的身子朝着地上倒去,脖子處鮮血狂噴,像盛開的鮮花一樣。
一個正與一名鐵血衛打得難解難分的僱傭軍頭目,突然聽到對手憋屈地大喊了聲“第九分隊萬歲”,接着身上便一陣麻癢和疼痛。探手一摸,裸露的肌膚上,扎進了無數細如牛芒的小針。對手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他強行運起鬥氣反擊,片刻後便口鼻流血倒在了對手身前。
有人正追着敵人的背景狂奔,敵人跑着跑着就憑空消失了,接着便聽到耳邊傳來呼呼風響,胸口頓時插上了幾柄精靈飛鏢。
有人走着走着,身子便被吊到了半空中,四周一陣輕響,整個人就被射成了刺蝟。
還有人直接被空中落下的矮人油罐砸中,接着一支火箭從黑暗中射來,頓時變成了火人,在林中一路悲嚎,一路狂奔,最終成爲一塊焦炭。
……
林中,戰鬥以僱傭軍們完全陌生的方式激烈進行着,這些以屠殺爲樂的惡人們,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爲別人屠殺的對象。
他們拼死反抗着,並試圖由原路衝出密林。但林中的每一步,對他們來說,都藏着巨大的殺機,逃跑都成了個問題。
而遠方,一股鐵流正朝着藍關兵站滾滾而來,敲響了幽靈僱傭軍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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