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陸晴川最關心的不是這個,“馬南湘的事怎麼樣了?”
“她呀,這次估計日子不好過,剛纔長庚帶人去她宿舍裡大搜了一下,搜出將近80斤大米呢!”伍月嬋說得眉飛色舞,一個外來女知青,居然有天大的膽子,敢偷公家的糧食,這次還不整脫她的皮!
“那隊裡是怎麼決定的?”
兩千多斤穀子可不是小數目,一時三刻恐怕沒有好的解決方法。想起那兩千多斤稻穀,伍月嬋就牙疼,“現在雖然有她偷米的證據,但偷穀子的還另有其人,只得先關着她,等你保生叔回來了再商量。”
還好有周麥生在,如果單讓林大軍和周長庚審,估計此事到最後會不了了之。
何春香看了會兒她們納墊底,就走了。伍月嬋則屋前屋後找了一圈,問周雪娥,“你爹呢?”
“去、鄉里、開會了。”周雪娥答道,她老孃一聽,嘀咕道,“又開會?天天開,哪有那麼多會?”
是啊,自從趙濤送信那天起,周保生幾乎一兩天就往鄉里跑,陸晴川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她按着狂跳不止的右眼皮輕揉着。
“眼皮又開始跳了?”陳小鳳不無擔心地看着她,“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右眼跳了半個月了,千萬要小心。”
陸晴川還是認爲21世界的科學家講的有道理,眼皮跳是因爲沒休息好。現在天天下雨,天氣不好,嚴重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但鳳姐姐也是爲她好,她隨口答道:“嗯,我會小心的。”
夜裡,陸晴川越睡越煩躁,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心裡亂哄哄的,索xing爬起牀,摸黑在院子裡靜坐。
“嚓嚓嚓嚓......”
嗯?這不是細細密密的腳步聲嗎?雨落久了,院牆外面是厚厚的一層稀泥,鞋跟稀泥的分分合合中,便會發出聲響。這麼晚了,一大羣人要去哪裡?
她打着赤腳,連斗笠都沒戴,雨點打在長遠斗笠上會有聲響。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淌到學校外,她只隱隱約約看到一長溜暗色的剪影往隊屋的方向挪去,動作又輕又緩。她暗暗冷笑,呵呵,終於來了!
陸晴川有前頭的岔道口上了小路,她前世時常走這條路,就算沒有燈,也可以走得飛快。就這樣,她很快便到達了周保生家,繞到屋後,拍起了伍月嬋睡房的後門。
“月嬋伯孃,快醒醒。”因爲不敢拍得太大聲,她敲了有一陣,伍月嬋才醒,曉得肯定有大事,伍月嬋搖醒了周保生。
“什麼?他們真敢來?這不是無法無天了嗎?”周保生明白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這樣吧,我先去隊屋裡叫醒守隊屋的人,免得有危險。月嬋,你去喊麥生,小陸,麻煩你通知志達,最好能多喊些人來。”
三人分頭行動,周志達的家離這裡也就裡把路的事。何況這些路前世陸晴川已經跑得爛熟了,幾分鐘就摸到了周志達家,也是敲的後門。然後兩個人又各自去喊人。
先喊醒的10幾個男男女女以最快的迅速集結在了隊屋倉庫四周。那羣暗淡的鬼影一樣的東西與隊屋越來越接近了。衆人的心全繃到了嗓子眼上,抓鋤頭、鐵鎬的雙手都汗津津的,只等着周保生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打得這羣狗孃養的強盜鬼哭狼嚎。
那堆鬼影分散在了各個倉庫門口,約摸有十一、二個。他們全程沒有一句交流的話,很輕易的打開了倉庫門。周保生不是怕他們麻煩嗎?早把鎖給取了,只有插銷栓住。
等他們帶着籮筐鑽進倉庫,周保生一聲令下,倉庫門被從外面栓住了。
陸晴川點亮了火把,周保生、周麥生、周志達各執一支,把周圍照得亮堂堂的。裡面的人慌了神,把倉庫板子錘得嗵嗵響。
周保生由着他們折騰了一番,命人打開門,“怎麼,還等着我請你們出來?”
裡頭的人東一個西一個地出來了,都是一臉兇相,似乎是這些人搶了他們的糧食一樣。
這些面孔很陌生,陸晴川未曾見過,應該不是附近生產隊的人。若是這樣的話,自然是有對落煙坪熟的人帶他們來的。
“哪個生產大隊的?”周保生朗聲問道,他們卻不作答。
陸晴川擠上前去,“周支書,應該倉庫裡還有人。”
周保生點點頭,示意周長庚帶人去搜。不一會兒,從第三間倉庫裡提出一個人來。
“喲,這不是老餘嗎?”周保生打着火把走近去,餘老四恨恨地瞪回他。
“你跟我們落煙坪真有緣分,次次搞破壞都有你的份。”周保生不想再給他留臉,畢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再不採取措施,餘老四會以爲他怕了他,以後更會無法無天。
“長庚,把他們都綁起來,連夜送到公社去。”
餘老四脖子一梗,“哪個敢!周保生,你倉裡一粒谷都沒得,我拿了你什麼?”
呵!真是不曉得死活!周保生不跟他浪費口舌,“先綁他!”
“看你們哪個敢過來?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餘老四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些事要是鬧到公社,他的隊長也別想幹了,眼下只得拼個魚死網破了。
“喂,輪到你表現了!”陸晴川見郭秀秀勾着頭站着不動,小聲提示了兩遍,仍然沒有動靜。她側頭藉着火光一看,好傢伙,這丫的居然睡着了!
陸晴川在她軟腰上掐了一把,郭秀秀打了個響亮的呼嚕後陡然驚醒,半眯着朦朧的雙眼,袖子一擼,“餘禿子,還敢跑?看我整不死你!”
然後掄着拳頭衝上前,狠狠地砸在了餘老四旁邊那人頭上,那人猝不及防,被砸得人仰馬翻,捂着頭委曲巴巴地嚎着:“我又不是餘禿子,你打我幹嗎?”
“嗯?不是?”郭秀秀彎着身子左看右看,“真不是啊!”
說完,又給了那人一拳,“哪個叫你事先不提醒的?把我手都打痛了。餘禿子在哪裡?”
餘老四像只受了驚的蝦公,“郭秀秀,我跟你說,你不能抓我啊!”
他的話在郭秀秀耳朵裡等同於放屁,她大笑幾聲,一把拎住了他的衣領,“長庚哥,你敢不敢綁?不敢的話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