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離鄉里有五、六裡的一處廢宅,離河邊不遠,也就是馬南湘以前藏錢的地方。
“你確定是這裡?”周麥生不太相信地問道,以前陳小鳳除了跟陸晴川出門,基本上都呆在隊裡,來這鬼地方幹什麼?
馬南湘點點頭,“沒錯,就是這裡。
說話間,頹敗的木門吱呀一聲,一個胖墩墩的男人探出頭來,望見衆人,急忙將門合上。
馬南湘率先上前,叩了叩門,“胡胖子,趕緊把門開了,再不開門,一會兒公安連你一起抓了。”
“我開還不成嗎?”胡胖子考慮了良久,終於拉開了門。
周麥生掃了屋內一眼,問道:“陳小鳳呢?是不是在裡頭?”
胡胖子一聽,駭得連連擺手,“她的事與我無關,她要藏這裡,我也沒得辦法。你們要抓就抓她,千萬莫抓我。”
這個死胖子,總算聰明瞭一回。馬南湘恨不得馬上衝進去,將那小婆娘給制住。但她曉得不能那麼幹,轉身可憐兮兮地求情,“周隊長,我表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肯定是從前被錢志彬欺負得多了,才走到這一步的,希望你們能法外開恩,教育她一下便好。”
“教育一下?馬南湘,如果陳小鳳殺的是林大軍,你還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嗎?”郭秀秀一雙充血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推開胡胖子,甩着大步衝了進去,頓時,呆在了原地,哪個能告訴她,到底什麼情況?
緊跟在後頭的周麥生也吃愣了,訥訥地問道:“怎麼回事?”
見他們一個二個跟吃了屁似的,馬南湘忍不住伸長脖子一瞄,只見屋子中間擺着一張破舊的小方桌,周保生、陸晴川、陳小鳳正圍着桌子吃麪條!
“你們來得晚了點啊,面不夠了,不好意思。”周保生樂呵呵地說,然後深深地瞅了馬南湘一眼,令馬南湘背後發毛,回過頭來,發現胡胖子正一臉奸笑地注視着她,瞬間感覺到大事不妙!
“三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周麥生明白事有蹊蹺,卻又想不通,只好開口相問。
周保生放下碗筷,輕描淡寫道:“是這樣的,小陸說小鳳有事找我,我就來了。”
錢志彬被害的事半個字不提,死老龜子!眼看着好事又要被破壞掉了,馬南湘陰在心裡狠狠地詛咒着周保生。她原本想留着陳小鳳當籌碼,如今那邊的線索斷了,陳小鳳留着就是個禍害,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她二話不說,淚水盈盈跪在周保生面前,“周支書,雖說人命大過天,但鳳兒都已經逃到這裡了,求你們放過她吧!”
這令伍月嬋吃驚不已,她將馬南湘拖了起來,“剛纔不是你要帶我們來抓鳳兒的嗎?”
“要是讓你們曉得,我的目的是放她走,你們會同意嗎?”馬南湘都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機智,什麼事到她嘴裡,左也能說,右也能說。
果不其然,已憤怒到極點的郭秀秀徹底失控了,她仗着力氣大,朝着陳小鳳的頸項掐去,“敢害錢志彬?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大不了弄死你了,老孃再償命!”
還是陸晴川眼疾手快,護着陳小鳳閃到了周保生身後,“錢師兄的事與鳳姐姐沒有關係,不信,你跟我回落煙坪,我保證給你個滿意的交代。”
郭秀秀根本聽不進勸,張牙舞爪地撲向陳小鳳,不料胳膊被一雙強有力的手給鉗住了。來的是郭石匠,“秀兒,你鬧夠沒?”
“爹,放開我!我要弄死她!”郭秀秀的力氣沒有她老爹大,被鉗制得死死的,只剩一張嘴不饒人。
郭石匠像背乾柴禾一樣,將她扛在了肩頭,大步跟在周保生後頭。
再次回到學校,錢志彬不曉得被公安收到什麼地方去了,只剩一張涼牀擺在院子裡。
郭秀秀被她老爹捉住,像只被人捏住後腿的螞蚱,“陸晴川,你不是說要證明的嗎?要是證明不了,我一定讓你和陳小鳳陪葬!”
陸晴川不搭理她,瞟了眼淺笑的馬南湘,低聲對陳小鳳說:“鳳姐姐,你再去打碗荷包蛋來。”
沒過多久,滿滿一碗熱騰騰的荷包蛋端過來了。陸晴川接過碗,視線掠過周圍的人,“現在我就證明,人不是陳小鳳害死的,麻煩各位靜靜地等待。”
說完,她將碗放置在了涼牀上,馬南湘一怔,倒抽了口冷氣,這婆娘想幹啥?
荷包蛋的香味引得衆人直吞口水,但好奇心更甚,擺碗荷包蛋在涼牀上,就能證明陳小鳳無罪啦?個個瞪大着雙眼,死盯着那隻碗。
不好!馬南湘明白過來,她偷偷擠到郭石匠身後,在郭秀秀頭上拍了一下。
郭秀秀正在火頭上,張口要罵,一擡眼對上了那臉詭異的笑意,猜到馬南湘有話要說,停止了踢騰,“爹,放我下來,我要上茅房。”
此刻,郭石匠的心思全在那碗荷包蛋上,反正眼下人這麼多,諒郭秀秀翻不起多大的浪來,於是,放開了她,叮囑道:“早去早回,別生事。”
“曉得了。”郭秀秀跟着馬南湘,擠出了人羣,來到教室前。
“喂,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郭秀秀站定了,她上過馬南湘的當,自然是長了記性。
馬南湘臉上掛着淡淡的感傷,“你對錢志彬的愛很深吧?”
郭秀秀頓了頓,果敢地承認了,“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就是認爲,那張竹牀是他喪命的地方,也許,對你而言,具有特殊的意義。你願意看着陸晴川在上頭裝神弄鬼?”馬南湘瞭解郭秀秀,她有力氣,沒腦子,經不起慫恿。
郭秀秀已經被錢志彬的死打擊得生無可戀,可還有精力細想馬南湘的用意?轉身擠到竹牀前,“陸晴川,你要證明去其他地方證明,這張竹牀是錢志彬留給我的紀念,我現在就把它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