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陣仗,就是抓到大傢伙了呀!陸晴川曉得陳小鳳和周雪娥的心早飛走了,便說道:“走,我們瞧瞧去!”
在兩丈深的陷阱裡,一頭長着長獠牙的野豬被裡面的竹杄子颳得穿腸破肚,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知青們興奮得不能自已,七嘴八舌討論着,這頭野豬比他們抓到的那頭還大,怎麼弄得上來?
“就一頭野豬,有什麼好高興的?咱們把那兩頭野鹿趕過來,準備了這麼多天,當然得弄上幾頭大傢伙。”鄔三毛不愧是個好獵手,佈局得井井有條。
陸晴川她們又回去挖折耳根,一天下來,挖得了六、七十斤。
打獵組更是收穫頗豐,得了一頭大野豬、兩頭野鹿、還有六隻野雞,兩隻野兔,全部擡到了周石匠家,在他的指揮下,一大羣人七手八腳把山貨清理乾淨了。
隊裡大多數人已經好久沒見過葷腥了,周保生應大家的要求,把所有的東西按比例進行分配,知青組和周志達組佔了大頭,總共分到了兩成,加在一起有102斤。只不周志達組人多些,陸晴川要了兩隻野雞、半隻野鹿和一隻野兔,大約有40來斤。
兩隻野雞她花五塊錢買了下來,野兔和野鹿他們組的人沒嘗過,當天晚上就做了一隻野兔和一條鹿腿,讓大家吃了個飽。
五天過後,折耳根已經挖得差不多了,應該有差不多300斤上下,鄧大爺的牛車得跑兩轉。陸晴川這麼急着出貨,主要是因爲這幾天打的山貨也不少,七七八八加一起,應該快二千斤了,然而買家還沒找好,所以只好來五強縣碰碰運氣。這邊是平原,物以稀爲貴,興許大家對山貨感興趣呢?
來收折耳根的叫曾玉球,40來歲,牛高馬大,一看就是長年養尊處優,估計長期在幹投機倒把的事。
陸晴川打開揹簍、麻袋。他每個傢伙裡都翻了幾下,拿了一條丟進嘴裡,連嚼邊說:“這個質量還過得去,看你是老鄧的熟人,就給你一角一一斤,怎麼樣?”
投機倒把的人最會坑人,雖然曾玉球給的價算高的了,但陸晴川卻還了價,“同志,低於一角三我不賣。”
曾玉球皺着眉頭,“一角一已經很高價了,不信你打聽打聽。老鄧也曉得行情的,你問問他。”
鄧大爺憨歸憨,但他心裡是向着陸晴川的,“老曾,人家小女伢女挖得辛苦,再說她這個比別人的粗、比別人的嫩,你多給兩分又不會死人。”
“嘿!你個老傢伙,我讓你作個公證,你倒好,幫起別人說話來。”曾玉球快被他氣哭了,鄧大爺卻甕聲甕氣地說:“我說的是良心話。”
“說得我不講良心一樣。算了算了,就一角三吧!下午把剩的也送來。”
鄧大爺幫着過秤,一共是155斤,20塊1角5分。曾玉球心疼得直砸舌,“這樣就坑了我三塊一,硬是要命!剩下的快些送來,我就在這裡等。”
陸晴川曉得他門路多,見周圍沒什麼人,輕聲問道:“山貨要不要?有大有小。”
“山貨?”曾玉球眉眼裡全是笑,“你有多少?”
陸晴川伸出兩個手指頭,“後邊還有。”
“全要,但要先驗貨,質量一般的,大貨5角2,小貨3角。”
賣給同一個人雖然是便宜了些,但總比到處找人賣的好,“價格我接受,但我不要錢,要糧食。大米是1角3分7一斤,所以一斤大貨兌換3斤8兩大米,一斤小貨兌換2斤2兩糧食。”
鄧大爺是聽得目瞪口呆,好厲害的女伢子,又會講價,算數又快,連老曾那麼厲害的角色都不是她的對手。
曾玉球眉毛幾抖,“哎喲我的姑奶奶,我去哪裡給你弄糧食去?”
“你們觀音鄉的糧食還少嗎?”陸晴川是鐵了心要換糧食,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你先考慮一下,馬上就年關了,家家戶戶得備年貨了,城裡的人就好這一口,應該很好賣。”
行情曾玉球當然曉得,他一咬牙,“好,換糧食就換糧食。但大貨換3斤,小貨換兩斤,願意就下午帶些來瞧瞧!”
周保生和周麥生一聽,大腿都快拍爛了,“一斤大貨能換3斤糧食?換了換了,全換了。一年不吃肉不會死,但一天不吃飯就得餓肚子。”
“小陸,你辦事的效率很高嘛!”周麥生也誇獎道,“要是把這幾千斤山貨換成糧食,咱們倉裡還堆不下了。”
“那得趕快想辦法,下午就會有糧食回來了。”陸晴川想着成堆的糧食就高興,她帶了一頭野豬、兩隻野雞,一隻竹鼠,讓曾玉球驗貨。
猴子山靠近原始次森林,林中資源豐盛,山貨們從未餓過肚子,無論大的小的,都長得圓滾滾的,肉質厚。曾玉球滿意極了,按照約定,野豬261斤,換783斤大米,小貨20斤半,換41斤大米,總共是824斤。
曾玉球小氣死了,連一兩都不肯多給,理由是他弄到這批米很不容易。
折耳根是149斤,19塊3角7分,加上上午的那一車,竟然賣得了39塊5角2分!付了鄧大爺6塊錢運費,還有33塊5角2分!那可是一筆鉅款啊!陸晴川把一大疊毛票子摸得平平整整,放進了娃娃衣兜裡。
爲了便於運輸,曾玉球幫忙把米都倒進了麻袋裡,封好口。
鄧大爺笑憨憨地把麻袋往車上扛,“我這個車今天拉的東西最多,掙的錢也最多。”
糧食太沉,牛大哥感覺到了壓力,一路走得很慢,回到落煙坪都天黑了。
“以物換物這麼好的方法,爲什麼我們沒想到呢?”周麥生將大米缷下車,周志達一包包扛進糧倉。
陸晴川跑了一整天,仍跟打了雞血似的。她先去了周保生家,周雪娥在陪着小天福玩過家家。
“雪娥,過來,我們分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