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肉的幾天,陸晴川沒有出門,有人米都敢偷,肉就得更小心了。
等肉曬好了,她用黃草紙包好,放進了薯洞裡,同時又有了新的規劃,只要隊裡百分之二十的分配比例不變,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收拾好了,她坐在院子裡等周雪娥來。
這次周雪娥提了8個雞蛋,陸晴川曉得她是個犟骨頭,也不多說什麼,照單全收了。
“雪娥,我又遇到件難事了。”陸晴川把周雪娥帶到隔壁宿舍,指着半屋角的東西實話實說,“你看,我曬了些折耳根和黑木耳,跟村裡分吧,本來就三瓜兩棗,不分吧,沒證明我不敢拿出去賣。”
周雪娥又不傻,這不擺明了想讓她幫着弄個證明?她笑着點點頭,張開嘴生澀的說道:“好!”
聽到她開口說話,陸晴川激動得不能自己,她扳着周雪娥的肩膀搖晃着,“雪娥,你說話了!你真的說話了!”
周雪娥也沒想到自己會說話,她做夢似的怔在原地,半張着嘴拼命搖頭。
“不,你真的說話了,我也聽到了。”陳小鳳也巴不得周雪娥會說話,她們一起有說有笑的聊天多好!
陸晴川趁熱打鐵,不停地鼓勵周雪娥,“剛纔說得很好,再來一次。”
周雪娥連連搖頭。
“沒事,再試一次,就一次。看我的嘴型,”陸晴川指着嘴巴,緩緩說道,“好!”
周雪娥張了張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推開陸晴川,跑了出去。
“要不要跟去看看?”陳小鳳很不放心,陸晴川卻很肯定的說:“不用,等她能說出好字了,就會來找我們的。”
“那這些東西也要放到那時候嗎?”陳小鳳對着幹折耳根努努嘴,這些在家裡堆久了怕會出事。
這也正是陸晴川所擔心的,“不要急,雪娥會幫我們的。一會兒你去通知胡向前他們一聲,別忘了明天一早出工的事。”
現在稻田裡的秧苗長起來了,稗子和田邊的雜草也跟着瘋長,人們又開始在田間勞作。
田地靠養,人養田地,田地纔會養人的肚皮。所謂的養田養地,就是上肥料。
隊裡現在每天挨家挨戶地收糞收尿,然後給相應的工分。但家家戶戶都有菜園子,大多數的糞、尿進了菜園子,公家的田地嚴重缺肥。隊裡採取了林大軍的建議,調用人手去田間山頭燒火灰。
雖然工不重,但天氣炎熱,很多人都不願意幹這活,林大軍便分給了知青組,由林大壯帶隊。
地址選在猴子山腳,老知青負責把附近的稻草把背來,陸晴川他們負責割草、砍些矮灌木。
莫寶珍見馬南湘尖着手指東割一根,西割一根,她馬上有樣學樣,氣得梅素素她們直吐血。
雖然燒火灰的工分是按天計的,但她們都不是磨洋工的人。下午,梅素素跟林大壯申請分組。
結果,梅素素她們宿舍的四人一個組,陸晴川仍帶着胡向前他們一組,莫寶珍和馬南湘沒人要,跟林大壯一個組。
猴子山植被繁茂,又緊挨着大片的原始次森林,若是火勢控制得不好,後果不堪設想。陸晴川把隊伍拉到了幹狗嶺,這裡的草和灌木不比猴子山少,而且旁邊還有水源,出了問題容易控制。
大家擼起袖子加油幹,一個下午燒了十二推火灰。梅素素那組燒了三堆。
林大壯他們不光一堆沒燒,反而還打了一架。起因是莫寶珍和馬南湘比着賽偷懶,林大壯看不下去了,逼着兩人進了山。
後來的事,就只有兩個當事人曉得怎麼回事了,馬南湘額頭上淤了一塊,莫寶珍更慘,滿臉跟貓爪子撓了一樣。
忙碌了一天,大家早早收工。陸晴川讓陳小鳳回去做飯。她去猴子山找了些樅樹枝、杉樹枝、金銀花藤、九里光,配上大蒜果,熬了一大鍋水,跟陳小鳳又是泡澡又是喝。
吃早飯的時候,曹格里不停的滿身撓,“燒火灰燒得我一身痱子,癢死了。”
“我也是,昨天撓了一夜沒睡。”王威頂着兩隻熊貓眼,楊衛國指着自己的臉抓狂道,“你們比我好多了,我長了這一臉瘡,再燒兩天火灰,指定身上也得長。”
胡向前不緊不慢的說:“你們一個二個這個熊樣,怎麼不看看兩個丫頭和我?爲什麼我們沒事?”
曹格里不以爲然地說:“你們跟我們的構造不一樣唄!”
“錯,那是因爲人家昨天洗了藥水澡,誰叫你們不洗?”胡向前昨天命令他們來打藥水洗澡,但他們嫌三嫌四,結果就他洗了,喝了。
“好像也是!”曹格里舔着臉討好陸晴川,“組長同志,靈丹妙藥能不能分我們一些?”
下午收工後,陸晴川又去猴子山七七八八的弄了一揹簍,讓曹格里背了回去,又給他們分了些熟透的獼猴桃。
“嘿嘿,跟着川川日子過得就是好,這麼稀罕的水果都有得吃了。”曹格里說得不錯,那年頭,獼猴桃很少進大城市,運輸太麻煩了,又賣不了幾個錢,哪個願意折騰?
陸晴川笑道:“少拍馬屁了,我又不姓馬。”
“哎,說起姓馬的,我想起一件事來,你要不要聽?”曹格里抓了個獼猴桃,往上衣上擦了擦,就喂嘴裡了,陸晴川想喊停都來不及,人家梗着脖子吞下去了,“味道真好,又甜又多水,就是皮有點難嚼。”
陸晴川弱弱地說:“本來就是剝了皮再吃的。”
“是嗎?”曹格里挑了隻大的剝了皮,“嗯嗯,現在味道更好了。”
陸晴川急着他剛纔的話,“馬南湘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不曉得,她這幾天收了工就往黃傘坡跑,我覺得不太對勁。”
按理說,馬南湘跟黃傘坡的人應該沒有什麼交集纔對,那她天天往那裡跑個什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