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王同和小嶽對視一眼,分明能夠感覺到對方和自己一樣,心兒叭涼叭涼的。一時之間,空氣中瀰漫着一種詭異的氣息。
“那麼孫老,依你之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同問道。隨後摸出一根菸塞進嘴裡,掏出了打火機湊到菸頭處,正要點上時想起孫老是不抽菸的,也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抽菸,又將打火機放回口袋中。
“會不會是……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小嶽忽地站起,搶在孫老前頭,本想說些什麼,可是又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又坐下了。
“這位是?”孫老問。
“孫老你叫我小嶽就行。”小嶽答。
“你剛纔想到了什麼,不妨說出來,看看是不是跟老頭子我想一塊去了。”孫老鼓勵的看着小嶽。
“對啊,不管想到什麼,都不妨說出來探討一下。”王同看到了小嶽方纔的動作,知道他肯定又有什麼想法。不過,就怕這傢伙又提什麼鬼神之說。
“呃,是這樣的。既然孫老說那些屍體每個都擁有幾種血型,於是我就想到了,這會不會是因爲每次檢驗用的血樣是從屍體不同的部位取下來呢?這樣的話,簡單點理解,會不會這些‘人’根本就是拼湊起來的呢?”小嶽見兩人都讓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小夥子心思挺活洛的啊!跟老頭子我想一塊去了。這些血樣,還真是從屍體的不同部位獲取的。而且,因爲從高空跌落,屍體都成了碎肉斷骨,可以很了的掩飾這些屍體是拼湊而成的。”孫老讚許頷首。
“對啊!一定是這樣的。”王同興奮地站了起來,以爲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可是,很快小嶽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意興闌珊。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些死者從半空中跌下前就不該是活人。目擊者的證詞不是說親眼看着他們摔落之前在空中掙扎慘叫嗎?”方纔,小嶽就是想到這一點,這才推翻了自己的猜想。
“是啊。矛盾的地方就在這裡。”孫老再次點頭贊同。
“哦……”王同失望的坐下。所謂關心則亂,他實在是太想取得案情相關方面的進展了,不然以他一貫來的謹慎,又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
“幹我們這一行的,就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管事實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既然發現了這種異常情況,我們必須對這些死者作進一步全面屍檢,包括基因鑑定,這可能需要幾天時間。有了結論我會第一時間通報你的。”孫老對失望王同說道。
幹這一行四十多年,千奇百怪的屍體見過不少,像這次這樣詭異的還真是頭一遭,這更是激發了孫老的好勝心。
“嗯。那我們等你的好消息。”王同失望之餘頗感無奈,二次屍檢發現的重大情況反使案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王同身爲分局刑偵支隊長自然不能像小嶽這般隨心所欲。案情偵破進度要向上級報告,隊員鬥志要靠他開會鼓舞,更重要的是這撲朔迷離的案件還需要他去做大量工作。
所以,小嶽暫時只能獨自對這件詭異的事件展開調查。分頭行事之前,王同將自己的手機給了他,方便聯絡。
做案的到底是不是人?是人的話,採取什麼方式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活人運到空蕩蕩的廣場上空活活給丟下來?不是人的話,又爲什麼不能在死者身上沒有沾染到異常氣息?
“死者”到底是不是活人?是活人的話爲什麼死後沒有亡魂留存?不是活人的話,爲什麼在摔下來的時侯會慘叫掙扎?
還有,爲什麼每三天就會發生一次。爲什麼每次都是下午兩點鐘。爲什麼每次事發地點都是在銀城大廈正門前的廣場。
小嶽憋着一肚子疑問,已經在廣場上轉悠了五個小時,天黑了。
倚在廣場東側的大水牛石雕上,小嶽無意中回頭望了一眼高近兩百米,共六十層,直插夜幕,燈火點點的銀城大廈,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對啊!離事發地點最近的建築就是這銀城大廈,既然在廣場上搜索一無所獲,爲什麼不去那裡查探一番呢?而且,像這種容積奇大的建築,不正是隱藏什麼密秘的最佳地點嘛。不能因爲案件發生在廣場上,就把思考方向侷限在這一望無遺的廣場之上。或許,探查一下大廈會有意料之外的收穫也說不定。
可是銀城大廈實在太大了,如果就靠他一個人一層一層搜索的話,那將是一項非常龐大的工程。如何才能排除掉部分沒有價值的部位呢?
小嶽又想到,此次的“空中飛人”事件的影響是轟動的,而作案者的身份是神秘的,手段是詭異的。可是,不管是不是人乾的,這種事總不能在人多眼雜之處進行吧?因此,首先要搜索的便是大廈中比較隱秘的,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要了解一幢陌生的大廈的總體構造,最快捷的方式莫過於查看大廈的建築圖紙,王同他應該能夠想辦法拿到銀城大廈的建築設計圖紙吧?看來,又要麻煩他了。
“王隊,你好!我想查看一下銀城大廈的建築設計圖紙,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弄到。”小嶽掏出手機,翻出了王同的電話,不一會接通了。
“你有什麼新發現?”王同的語氣含點期盼。
“對不起。目前還沒有什麼發現,但是我懷疑這個案子可能跟銀城大廈有關,所以想了解一下大廈的具體情況。”
“這樣啊。我想建築主管部門應該有留存設計圖,你稍等一下,我問一下有關部門,馬上給你答覆。”聽聞小嶽沒有收穫,王同稍有失落。掛掉電話之後馬上開始聯繫相關部門,很快就拿到了銀城大廈的建築設計圖。
半個小時後,王同趕到銀城大廈與小嶽會後。小嶽注意到,王同是揹着一個手提袋來的,裡面裝着幾卷大幅圖紙。
找了一家咖啡館,挑了一個比較偏僻的位置,隨便點了一殼咖啡幾樣小吃,在桌上攤開圖紙兩人開始研究銀城大廈的建築結構。
銀城大廈主體呈等腰梯形,梯形的上底朝南,呈弧形向外凸出,下底向北同樣呈弧形向內凹進。共六十層,底部是地下車庫,頂部是一個天台,天台之上建有二十多米高金字塔形建築,每隔三米繞着一圈航空障礙燈。
查其功用,銀城大廈屬於商住一體。最下六面層主要出租給各大跨國零售商開設商場,其餘空間合理的分佈着齊全的相關配套設施;七至二十層建成寫字樓或出售或出租;二十層以上則全是商品住宅。因爲銀城大廈地處黃金地段,基本上所有的樓盤都已售出或出租,也就是說這樓裡,每個地方都有人活動的痕跡,沒有死角存在。
查看了好一會,小嶽皺着眉頭端起一杯咖啡牛飲一空,目光轉向仍在低頭看圖思考的王同,說道:“王隊啊,似乎看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啊。這個大樓,基本上已經被利用到極致,不大可能存在什麼人跡罕至的死角啊。”
王同聞言,擡起頭揉了揉眼睛,長時間查看圖紙使他感覺雙眼有點發酸。應道:“是啊。真傷腦筋呢!”
小嶽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掏出兩根菸,遞了一根給王同,兩人繼續埋頭研究圖紙,希望找出隱藏在其中的有用信息。
由於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圖紙之上,小嶽手上的煙燃進一大截也不知道,留出長長的一截菸灰。
終於,不知道是因爲拿煙的手抖了一下,或者是純粹的地心引力作用,小嶽手上的那根菸菸頭上老長的一截菸灰折斷了,掉在圖紙上的一段文字說明上。
王同見狀,隨手一抹,將圖紙上的菸灰給禪到地上。這時王同突然一愣,他的直感告訴他,這段文字中有跟案件相關的重要內容。
“嗯?從六十層到頂樓只能走樓梯通行,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啊。”王同看完那段文字說明之後喃喃自語道。
“王隊,怎麼回事?”小嶽聽到王同語氣古怪,擡頭看着王同問道。
“我的直感告訴我,這段文字可能跟案情有關,可是我看了一下,並沒有什麼特殊,只是說從六十層到頂層天台沒有電梯而已。”王同左手夾着煙,遞到嘴裡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白霧,右手搭在桌面上,中指一扣一扣地擊打着桌面,發出規律的“篤篤”聲。
“爲什麼電梯不能直接上天台呢?”王同有些好奇。
“因爲銀城大廈的高度是全城最高的,在這上面可以一覽城市的全貌,所以最初做規劃時,頂層的平臺是設計成觀光層的,爲了方便管理,就沒留電梯間了,只有樓梯可以通行。不過,聽說大廈建成後,承包這一觀光項目的公司因經營不善於兩年前倒閉了,後來就一直沒有新的公司接手這個項目,所以現在銀城大廈的頂層平臺應該是處於封閉狀態,不對外開放了吧。”王同解釋道。
當初大廈建成後,承包觀光項目的公司曾在各種媒體上大肆廣告,他的女兒看到廣告後曾多次要求王同帶她上大廈,只不過王同一直忙碌於工作,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一直拖着。
直到一年後,王同終於有時間了,興致沖沖的帶着女兒來觀光,卻被告知因承包商破產,該項目暫停經營。當時,被他視爲掌上明珠的寶貝女兒還因爲這事傷心了好幾天呢。所以王同對此印象深刻。
王同剛一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麼,將目光看向小嶽,發現人也正向他看過來。
大廈頂層因無人承包而閒置,不就是一個最大的死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