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哈哈哈!”少年得意大笑。
“不管怎麼樣,我絕不會允許你再繼續下去!”嶽遵狠咬鋼牙,恨聲說道。
“呃?”少年一愣,問道:“憑啥?”看得出來,少年並非有意侮辱什麼人,而是真心的感到好奇。
嶽遵頓覺無比的屈辱!那少年蔑視他也就算了,可偏偏那少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蔑視人了。更憋屈的是,事實上,他被那少年蔑視的很有道理。
他嶽遵,憑啥去阻止那少年的行爲……
“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很好玩耶!哈哈哈……”少年很沒心機地捂着肚子,彎下腰,蹲在地上狂笑着。看得孫強面上很是不岔,虧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衝上前去掄直了手臂,就是一拳。
冷月和嶽遵皆是一驚。孫強相對普通人來說確是不弱,可是面前的人可是來自“歸墟”啊!有心阻止,已是來之不及。眼見孫強那拳,已然砸中蹲在地上的少年腦門。
“沒中!”
孫強一陣驚駭。明明眼見少年中招,可手上卻沒傳來任何觸感,擊中的只是一道殘影罷了。加之用力過猛,人也被這一拳牽得向前一個趔趄。站穩身形之後,猛一擡頭,卻見少年眯眯笑着,坐在石桌之上,兩條腿掛了下來晃啊晃的。
嶽遵猛的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正要有所動作,就見少年又眼一眯,一股森寒白芒從少年那隻慘白的眸中射向孫強。
那一瞬間,孫強簡直以爲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雖然看起來,那股白芒弱弱的很不起眼,卻讓孫強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似乎這股白芒可以連帶他的靈魂都能燒得一乾二淨。
孫強閉起了眼睛。一閉一睜之間,已是自知必死。過往人生以極快的速度在腦中過了一遍,睜眼之時,發現自己仍然存活,不由訝異萬分。
轉頭看去,正巧看到冷月一隻前伸的纖手,往回縮着。而嶽顧問仍自在目瞪口呆着,甚至額上還滲出了一粒豆大的汗珠往下滑落,心念一轉,頓時明白是這個清冷的姑娘替自己擋下了這一招。不由地向冷月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那少年,見自己的必殺一擊居然被人擋下,向來燦爛的笑臉猛地一滯,神情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疾問:“你到底是什麼來歷!”
“哼!”冷月輕哼一聲,只是保持着警戒,並不回答。
“就算你不說,我也有辦法知道。”少年突然一笑,很和煦的那種。
冷月聞言,神色大變!她有一種直覺,少年並非只是無知的自大。疾道:“嶽遵哥哥,孫強。你們倆個先走,這裡我來應付。”
“不行!”嶽遵斬釘截鐵地應道。不但不退,反而跨前一步,擋在了冷月的身前。見嶽遵向前,孫強也不甘示弱,同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而立。
少年本已擡起手來,正要有所動作,見了一這幕卻不知爲何不再繼續。顰着眉思索了一會,又直直得盯着三人猛看。猛地身形一淡,已然消失在空氣中。
被少年盯着的短短几秒鐘時間裡,孫強感覺到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就像肩上扛了坐大山似的。這會少年一消失,壓力頓消,膝下一軟,已然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嶽遵比孫強的狀態稍好些,到底還能站在原處,只是已經雙股顫顫、汗出如漿。
“呼!”冷月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看着少年消失後留下的那張空空的石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半晌,纔對嶽遵說道:“嶽遵哥哥,暫時沒事了,我們走吧。”
嶽遵艱難地點點頭,說實在,剛纔在那少年的威壓之下,他還沒緩過氣來。又發現孫強尚自癱在地上,遂道:“等一下吧,休息一會再走。那個邪異少年既然已經走了,想來是放過我們了,這裡不會有什麼危險。”
冷月自是不會反對。婷婷地走到石桌邊上,挑了一張石凳坐下。
“嶽顧問,這幾個怪物想必已被那少年給殺掉了,屍體怎麼處理?”坐在地上的孫強突然問道。
剛纔形勢緊張,嶽遵還真給忘了這事。這會經孫強提醒,又憶起了其中的鄒長老卻是被自己失誤,神色一陣黯然。沉默了一會,想起那天在古宅之中,那個被自己殺死的怪物卻是被它的同伴所葬,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方纔說道:“挖個坑,埋了吧。”
孫強一聽,眼中閃過一陣異色,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只是到底沒有說出來。
處理完怪物的屍體,回到分局辦公室,天際已現一絲曙光。一行三人,看起來都有點精神萎靡。原以爲,這晚了,除了王遠“一家子”是要宿在科室裡的,不過這會應該睡着了的了。不料到了特別事務科辦公室門外,發現門縫中有一絲燈光漏出。
正要推門,卻發現門已經開了。原是王遠聽到腳步聲,着急地迎了出來。急道:“嶽顧問,不好了!你們走後不久,市裡各個醫院來電報警,說是接收了不少傷者,都是脖子上被咬傷的那種。王隊長他們已經連夜趕了過去處理了,讓我留在這裡等你們回來通知一聲。”
嶽遵聞言,當場就變了臉色。“爲什麼不打我電話通知?”話出口時,才發現王遠手上正拿着自己的手機,這才猛然驚覺,感情出去時走太急,把手機拉在這裡了。
撥通王同的電話,得知,王同已通知各個接收到被“隱狐”寄生的傷者的各個醫院將所有的傷者都集中到蘇瓊所在的那個醫院。這會,所有傷者都集中在某個重症監護室中,而王同正守着這些傷者一悉莫展中。算算時間,很快這些傷者體內的“隱狐”即將孵化,到時就要回天無力了。
嶽遵帶着冷月和孫強,急急忙忙趕到那家醫院。經過搶救,這些傷者大部分都是神智清醒的,只是傷在頸部不能說話。可是,知情的人卻知道,再過幾個小時,這些人都將失去性命。
正自着急中,嶽遵卻在那些傷者中發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蘇瓊。見到嶽遵,蘇瓊淚眼婆娑,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她本是醫院中的工作人員,雖然上次出事時並不在場,可事後也有聽同事們說起過。如何不知道此時自已即將香消玉殞。
無力的擡起手,示意嶽遵坐到她的旁邊,不顧身上扎着的幾根橡皮管,掙扎着就要坐起來。嶽遵見狀,不由一陣心傷,他心中明知這個姑娘對自己有好感,甚至還曾偷吻過自己,這會見人如此悽慘,心中非常難受。
扶住蘇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輕言安慰着。
“冷姑娘,你可有什麼辦法除掉隱狐,救救他們?”王同一臉焦急,把冷月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畢竟她曾道出了“隱狐”的來歷,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人知道怎麼對付這種異靈的話,那就非冷月莫屬。
冷月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摟着一個女子的嶽遵,淡淡言道:“救這些人,我有辦法。除掉隱狐,我也有辦法。”
王同聞言大喜!幾近絕望的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情,豈是久旱逢甘霖等詞可以形容的。慌不迭聲追問道:“冷姑娘,快說說你的辦法。”
冷月道:“隱狐有一種特性,好羣居,絕不落單。而它們的幼體在其他生靈體內孵化長成時,會循着父母留下的氣息找到它們的族羣,所以,只要追蹤其中一隻便能找到所有的隱狐。而我的異能可以除去這些傷者體內寄生的隱狐卵。”
“那還請冷姑娘快快救治這些傷者。”王同急切地懇求道。
“自然沒問題,可是你確定要這麼做嘛?”冷月看了一眼王同,說道。
王同一愣,脫口言道:“冷姑娘,要救這些傷者,這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難處?”
冷月說道:“難處自然是沒有。可是如果想要徹底消滅這種異靈的話,我介議最好留下一個傷者不予救治。這樣的話,等他體內的隱狐長成後迴歸族羣時我們纔可以追蹤它的行蹤,找到所有的隱狐一網打盡。如果將這裡的傷者全部救治,那就沒辦法消滅所有的隱狐了。這一點你可要考慮清楚了。你也知道這種生物的隱身特性,來無影去無蹤,沒人帶路的話,想找到它們的族羣所在之處,難度無疑與大海撈針無疑。”
告知緣由之後,冷月只是轉過頭去,靜靜地看着一邊的嶽遵,等待着王同的決擇。
王同犯難了。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隱狐,必須有一個人犧牲。可是,三十多個傷者,犧牲誰呢?誰都沒有權利決定一個無辜者的生死吧。抽籤?太過兒戲……
不料,這時嶽遵懷裡的蘇瓊卻掙扎着離開了嶽遵的懷抱,伸手在空中比劃着什麼。一時間,衆人無法弄懂她是什麼意思。直到她用顫抖着的右手,在牀單上劃了一個“我”字的痕跡。
“你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冷月複雜地看了一眼病牀上的蘇瓊,只見她柔弱的臉上寫滿堅毅。
“不行!”
同樣聽清了冷月與王同之間談話的嶽遵瞬間明白過來,高聲反對。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人輕扯了幾下,垂頭望去,卻見蘇瓊對着他搖了搖頭,那對明媚如水的眼中滿是懇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