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然間,正待迴轉的樂心山眼中精光一閃,扭頭看向西北方向。一隻鷂鷹的身影在白茫茫一片的雲霧之間若隱若現。
“嗯?被發現了嘛,那麼就來吧,我樂心山既然立志逆天,又豈能懼怕些許跳樑小醜。”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微笑,擡起右手,並着食指跟中指往那鷂鷹方向一直,一道金光疾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那隻鷂鷹。
大狗見他突然擡手,嚇了一跳,心中納悶着樂心山又在發哪門子神經。無聊時,他可沒少用這招折騰大狗。或吃飯時,或睡覺時,最惡劣的是,就算大便時,經常一道金光從不可思議的位置射過來,要是反應慢了些許,被擊中的話那樂子可大了。好在,這次目標不是自己,大狗鬆了口氣。
在天上扮醬油黨,裝純路過的那隻鷂鷹倒也是土生土長的野生飛禽。只是被某種特殊的東東給附體了,也不知算它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像它這樣的飛禽走獸此時神州大地上有無數只,只不過成功完成任務的就它一個。它們共同的任務就是尋找曾在西子湖畔顯露蹤跡的那個疑似“戰靈”的人物。
眼見一道金光挾雷霆之勢迎面疾射而來,原來在天空之中翱翔的鷂鷹眼中閃過一道冷厲的紅芒。附身於鷂鷹體內的異靈已然察覺危機,果斷放充了臨時軀體,化做一道紅光竄向天際。
須臾,鷂鷹已被擊中,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化爲一團血霧飄零於雲霧之中。
葉聖此刻很糾結。接到鬼王姚遠的命令,在十萬大山深處發現“戰靈”的蹤影,經神州大地的十方鬼王商議之後,決定聯合出兵圍剿。而他,已被點名參戰。
可是,此刻陳瑤仍然處於暈迷之中,三天了,仍未見醒轉跡像。雖然,她的家人已聞訊趕來,在醫院陪護着,就算自己暫時離開也無傷大礙。
可總覺得,此時自己應當陪在她的身邊。並且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隱隱間覺得,陳瑤之所以暈迷不醒會不會跟自己有關?至於爲什麼會有這個想法,他自己也無從解釋,或者說只是基本一種本能的直覺而產生的。
最終,他還是決定接受鬼王的召喚,前往與那“戰靈”一戰。幼時曾受其收留之恩,後一直跟隨其左右,受其差譴,這已成一種慣性了。想到之前曾跟那“戰靈”碰過面,那無匹的威勢至今仍讓葉聖心有餘悸。“希望這次能夠活着回來吧……”
小蘿莉走了又回,雖然前後不過一天時間都不到。可嶽遵明顯感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明顯的變化。
怎麼說呢,雖然以前她成天把成親生娃什麼的掛在嘴上,可平日裡相處還是跟自己保持合適的距離,除了無意間一時興起,並不會沒事就粘上來。
可這三天裡,成親生娃之類的話倒是不再提了,可動不動逮到機會就要粘了上來,導致嶽遵一不小心就會就能跟人肢體接觸、肌膚相親。好在這會天冷,身上衣服比較厚,避免了許多尷尬。
一次兩次還好,畢竟嶽遵是真想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偶爾在看電視時讓人靠一下,睡懶覺時讓人撲上來壓一下什麼的也可以說明兄妹感情分外融洽。
可次數多了總有點不太正常了吧?甚至於,就連凌嬰都好像發現了什麼,嘴上雖然沒說,可是看向自己和小蘿莉的眼光帶上了些許異樣。
越是這樣,嶽遵心裡越是不安,雖然他也認爲自己跟小蘿莉是清白的,一潭清水那樣清,陽春白雪那樣白。可爲何他總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呢?
不是不想和凌嬰解釋。可是凌嬰她什麼都沒有說,自己總不能主動跟她說些什麼吧?那樣一來,不就顯得自己做賊心虛嘛。何況,人常說,解釋等於掩飾。
好在,除了週末,凌嬰白天都要上課。每天晚上也回宿舍睡覺,這樣一來反正借住貞兒地方的小蘿莉近水樓臺先得月,能有更多時間與嶽遵單獨相處。因此,當凌嬰在場時,她還能剋制點、收斂些,不至於在她面前表現的跟嶽遵太過親熱,不然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
嶽遵倒是沒少跟小蘿莉提這事。可每當他說話時,人總是眯眯眼、甜甜笑、點着頭含情脈脈看着他。完了,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屢教不改、我行我素。整得嶽遵徹底沒轍。
時間一長,對門的周超也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暗地裡翹個大姆指對着嶽遵以無限崇拜的口吻讚道:“哥,果然給力,腳踏兩船,個個極品,果斷佩服!閒了,可得好好給小弟說說其中的心得啊!”
於是,嶽遵欲哭無淚……
下午五點,凌嬰下課後打了電話給嶽遵,約他一起去探望陳瑤。結果小蘿莉也說要同去,也就一併帶上了。三人到病房門口時,剛好遇到一臉鬱郁的葉聖從裡頭出來。凌嬰見其神色有異,心中擔心會不會是姐妹病情惡化,忙叫住葉聖,問他陳瑤的情況如何。
葉聖嘆一口氣,悵然道:“瑤瑤她還是那樣子,未見好轉。好在病情穩定,沒有惡化跡像。”
凌嬰知道陳瑤無險情,神色安定了一些,隨口說道:“瑤瑤她一定會沒事的,葉大哥你放心好了。”
此時,病房內響起一聲尖叫!聽這音聲,應是陳瑤所發。衆人一驚,急入病房。
陳瑤穿着白藍條紋的病服,坐在病牀之上。大睜着雙眼,盡是驚惶之色。嘴巴微微張着喘着粗氣,胸口起伏劇烈,雙手緊捏成拳,湊在胸口,整個人都在顫顫發抖。她的父親坐在牀邊上,一隻手扶着她的肩,一隻手輕拍其背,嘴裡連聲安慰着。
“瑤瑤!你終於醒了?”葉聖大步上前,盡顯喜悅之情。
不想陳瑤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他靠近,反伸出雙手,推着他,嘴裡嚷嚷着“你不要過來!求你不要過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狀況?陳瑤的父親以爲她是不是由於剛剛醒過來,神智還不甚拎清,對着葉聖歉意的笑了笑,說道:“葉聖,瑤瑤既然醒來了,你去找醫生來看看吧。”
卻是葉聖父親見陳瑤似是不願見他,找了個十分正常的理由暫時把人給支開了。葉聖一走,陳瑤一轉身抱緊父親,雙肩輕顫,已然泣不成聲。
凌嬰見此,也上前去好言安慰着,心裡卻在納悶着這是怎麼回事。
嶽遵跟小蘿莉當了好一陣子隱形人。見了這狀況,不得不把隱形繼續到底。忽然想起,這一幕怎麼跟趙進說的那麼像,人也是老婆暈迷不醒,一醒來就不認老公了……
葉聖也看出了陳瑤父親的意圖,找來醫生之後自個就留在病房外面,只着消息。
醫生來了之後,在衆人的安慰之下,陳瑤也不哭了,只是看她的表情非常複雜,似有重重心事。
醫生給陳瑤詳細檢查一番,最後的結論是,陳瑤目前各項身理狀態都很正常,但是似乎是受了點驚嚇,情緒有點不穩定。需要繼續留院觀察幾天,屆時無礙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走後,陳瑤就一直咬着下脣,擰着眉頭,低着腦袋。旁人跟她說話也沒反應,恍若未聞。嶽遵甚至在心裡猜測着,這妮子是不是暈迷三天,腦子出了點啥問題。
正在衆人着急的時侯,陳瑤終於開口了:“爸,凌嬰,你們能不能先出去一下,讓葉聖一個人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陳瑤擡眼看了一眼帶着一臉急切,溫聲軟語不停地詢問着自己到底出了什麼事的葉聖,神情非常複雜。半晌之後,方纔輕啓略顯蒼白的雙脣,幽幽出聲:“聖,你知道嘛,這幾天暈迷中,我一直在做着夢。”
葉聖聞言,不知怎麼的,心中一個激靈!他已經預感到,陳瑤接下來所說的,不是他希望聽到的。
“在我的夢中,有一片大海。海水很藍,天很高,景色很美。可是,可是到了晚上,對了,那應該是一個圓月之夜,那片寧靜的海面瀰漫起濃濃的霧氣。”
“開始,我以爲這片霧氣是自然生成的。心裡在讚美着大自然的神奇與美妙。直到明月升到中天之時,那片霧氣籠罩的海面突然傳來一聲龍吟……”
“隨着這聲龍吟,隱隱看到霧氣正中心似乎有什麼生物在騰挪翻躍,不一會沸騰的霧氣從中心向四周劇烈散開,一個怪異的生物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那生物,跟傳說中的龍很像。可是,頭上並不長角,身上也沒有鱗片,長有四肢,每肢三爪子。不知爲什麼,一看到它出現,我心中就生出一種親切感……”
說到這裡,陳瑤擡起頭,眼光異常複雜的盯着葉聖的臉。
葉聖眼神閃爍,不敢與陳瑤對視,蒼白着臉,額上滲着粗汗,沿着臉頰劃到脣角,留下清晰的水漬印跡。心亂了,此刻葉聖心亂如麻。雖然他一直害怕有一天會被陳瑤知道一切,可總是心懷僥倖,以爲這一天不會那麼早到來,可是……
陳瑤見葉聖這個反應,也不以爲異,彷彿早就料到了他會有這個反應。幽幽地輕嘆一聲,這才以微不可聞的聲音繼續往下說去。只是捏成拳的手指,已深深掐入手掌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