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裡糊塗答應了司徒輝後,即使事後有反悔,秦瑤還是得硬着頭皮,閉起眼闖下去。
這日,司徒輝早朝歸來,便來到秦瑤房間,道:“換件莊重些的衣服吧。”
秦瑤問道:“要做什麼?”
“見母妃。”
秦瑤慵懶地說:“隨便吧,這樣穿就挺好的。”
司徒輝一挑眉,道:“要是你想讓院子的那些丫鬟幫你換,我沒意見。”
秦瑤從椅子上彈起來,道:“不用!立刻換!”
秦瑤來到裝衣服的箱子前,一打開,入眼是些花花綠綠的衣服。
狐疑地回頭望了眼司徒輝,示意——我換衣服你怎麼不出去?
司徒輝搖了搖摺扇,緩緩走出去。
秦瑤這才放下心來。可是哪知道,司徒輝把院內的丫鬟都趕走,“不小心”地把秦瑤的窗戶打開成一條細縫,又很“不小心”地看到室內的光景=0=真真是“不小心”啊。
秦瑤挑了一件顏色素一些卻不失莊雅的衣服穿好後,便和司徒輝上了馬車。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秦瑤不禁想:司徒輝是太子,他的母親是母妃。司徒逸是皇子,他的母親也是母妃。那麼,皇后是誰啊?
想開口問司徒輝,但是又怕觸犯到司徒輝心裡的陰影。
電視上都說,每一個皇室的人,都有一個陰影,一旦觸及,非死即傷。
所以秦瑤爲了小命着想,閉緊了嘴巴。
馬車一停,到達了目的地。秦瑤心裡想道:是司徒輝母妃的府宅嗎?她記得司徒逸的母妃也是住宅子的。
可是,下車才發現——是皇宮。
和電視上展現的一樣,夜璃國的皇宮一樣的金碧輝煌,就不一一敘述了。不同的是,真正皇宮裡的太監宮女比電視裡那零丁的幾個羣衆演員多得多了!
因爲是要去後宮,司徒輝領着秦瑤走的是偏路。走到一半,前面出現一列託着盤子的太監,看樣子是送貢品的,低着頭,看到司徒輝的時候,動作劃一地跪下。
秦瑤忍不住說:“原來皇宮真的是這樣的,這太監好多啊!”
司徒輝輕咳幾聲,卻沒有出言阻止。
來到一間精緻的宮院面前,司徒輝擡腳便想踏入門檻。
秦瑤卻猶豫了:“就這樣進去?我一個平民,憑什麼這麼就進去。”
司徒輝回頭瞥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一起踏入門檻。後說道:“我母妃是萱貴妃。”
真正進去時,秦瑤卻不像上次見莞妃一樣忐忑了,心裡波平浪靜。
院內站着好幾個宮女,見到太子,都半屈身,道:“參見太子。”
司徒輝板起一張臉,道:“嗯。”
秦瑤輕輕鬆開了司徒輝的手。
院子種的都是富麗堂皇的,秦瑤說不出名來的花,使這宮院的主人的身份更顯尊貴。
宮殿門前站着兩個宮女,見到司徒輝,也半屈身,道:“參見太子。”
這回司徒輝只是輕輕一點頭。
宮殿正中坐着一個一身深紫的貴婦人。
林媽媽也很喜歡穿紫色,但是這穿在這婦人身上,貴氣就散發得淋漓盡致。
這毫無疑問地就是司徒輝的母妃——萱貴妃了。
司徒輝輕輕一低頭,道:“參見母妃。”並沒有跪下,因爲太子是除了皇上外最爲尊貴的人了。
萱貴妃道:“嗯。”
單單一聲,氣勢就迫近秦瑤。
秦瑤跪下,道:“參見萱貴妃,萱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萱貴妃道:“起來吧。”
秦瑤站起來,低着頭,因爲擡頭看貴妃可是大不敬行爲,這起碼的常識秦瑤是很清楚的。
反倒是萱貴妃,低垂着眼看着這個太子帶來的人。
衣服有點素了吧。
司徒輝道:“母妃,這是我未來的太子妃。”
萱貴妃早就猜到她這兒子帶個女的來是什麼意思。
往香爐加上一勺檀香,萱貴妃問道:“她是哪國公主嗎?”
司徒輝道:“不是。”
“嗯?”
“都不是。”
“嗯?”
第一個嗯是代表疑問,而第二個嗯則是有一絲玩味。
司徒輝道:“她只是我的太子妃。”
萱貴妃並不出言阻止,司徒輝的性格她清楚。
看着那個有點嬰兒肥的女子,她問道:“爲什麼要當太子妃?太子妃如此容易做到?”
這問題問得……秦瑤心中想道:因爲要交房租!
嘴上卻說:“雖然太子妃很多人想做
,但是我做,是因爲我愛他。”
多肉麻,多感動。
萱貴妃卻不爲所動,繼續問:“門當戶對。符合?”
”不符合,但是我相信我能扛起來。“
萱貴妃優雅一笑,道:”家是哪裡?“
秦瑤眼珠一轉,道:“哪裡讓我心安,哪裡就是我家。”
萱貴妃又加了一勺檀香,道:“太子,你自己看着辦。你應該很清楚,老祖宗定下的規定。”
司徒輝點點頭,秦瑤卻茫然。
當走出了宮門,秦瑤問道:“真的,一介平民當太子妃?”
“有何不可?”
沒什麼不可……可是有些不妥……
秦瑤沒有追問下去,隨着他回了太子府。
第二日,秦瑤問院子裡的一個丫鬟:“我們國的立妃制度是什麼?”
那個丫鬟見到這天天面無表情的人問自己東西,趕緊回答說:“哦。我們大陸的皇上在太子時期都是隻能娶一位太子妃,不能娶侍妾。到了登位後才能納妃。而納的妃子生到了皇子或公主後,都要移去其它府邸,不在皇宮繼續住下去。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子的生母才能住在皇宮中。”
秦瑤瞭然——怪不得菀妃是住在皇宮外面,怪不得萱貴妃住在宮裡頭。怪不得太子府沒有其他的侍妾。這規矩,是短暫的二人世界?
秦瑤突然想到:那在司徒輝還是太子時,他就一直只和我是夫妻關係?
無論是不是有名無實,秦瑤心裡還是有些恍惚。
第三次了,算上在璋玄的那次,已經算是第三次準備成婚了。這一次如果還有意外,那就只能證明我是個天煞孤星了。呵,突然還有一些期待。
含煙閣就在眼前。
離開含煙閣也有些時日了,不知道林媽媽會怎樣。或許會着急着找自己,但是隻是一介妓子,她們發動全力又能怎麼找呢?
秦瑤有些悲哀,替林媽媽和含煙閣裡的姐妹——她們無論如何出名,也只是被人們所不屑的妓子。
秦瑤猶豫着走進了含煙閣,像往常一樣從後門進去。
門內景色沒變,現在這個日晨姑娘們應該還在房間裡補眠,院內人煙稀少。
秦瑤熟悉地沿着石子路走着,來到以前每日必去的廚房。
如果說要出嫁,這裡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孃家了。
“簾夢你這死丫頭!”身後一聲大喊,秦瑤非但不怕反而有些興奮地轉過頭,一身熟悉的紫色,林媽媽出現在眼前。
雖然萱貴妃穿紫色是十分好看,但秦瑤始終覺得林媽媽穿得更親切,有適合。
林媽媽原本滿臉怒氣,但是看到秦瑤笑意盈盈,不免有些奇怪。
就走近問道:“簾夢,這些天你哪去了!我發散了人,通城找你,連郊野也找了。就是沒見你。”
秦瑤心想:你哪會猜到我去了太子府。
嘴上卻道:“哪有去什麼地方。”
林媽媽狠狠地瞪了眼秦瑤,不過看到秦瑤總算是回來了,也感到安慰。
就說:“還不去房間洗個澡,晚上不用表演啊?!”
秦瑤忽然覺得一輩子在含煙閣待着也是很幸福的事情,她多想答應林媽媽,去洗個澡晚上登臺表演。周而復始,平平淡淡。
但現在,她只能說:“不了,林媽媽。我得走了。”
林媽媽奇怪了:“走?你能走哪去?”
秦瑤道:“我……我差不多要大婚了。”
林媽媽表情變化得很快——先是驚訝,再是不相信,再然後是疑問。
過了會,她道:“喲呵,什麼時候勾搭了個夫婿?哪家的,你是不是正妻。我跟你說,侍妾千萬別做那都是受氣的……”
秦瑤打斷林媽媽的話:“是,是正妻。”
林媽媽沉默了。
又過了會,她才道:“好,好。做正妻就好,就算以後他娶了其他的妾侍,你也不會被欺負。那人家境如何?你會不會要陪着他一起熬?”
秦瑤感覺眼睛有些溼潤了,道:“家境好,很好,是官門中人。我不用熬的。”
林媽媽點點頭,道:“好,好。過去就做個名門之婦,一輩子能錦衣玉食。要不,還不如留在含煙閣。我們含煙閣也出了個官夫人,真好。”
秦瑤側開頭,不想讓林媽媽看到自己的淚水,道:“嗯……嗯……”
林媽媽呼了口氣,眼睛望向遠方,道:“你的父母也不在身邊,我就得好好囑咐你。嫁人了,得收心養性,不要把在含煙閣的風塵氣帶去,那些富貴人家哪會喜歡?也要懂得服侍家婆,不要被人看扁,做正妻就要拿出氣勢,
該強則強該柔則柔。”
秦瑤一一答應着。
林媽媽又喋喋不休地囑咐着,好一會才說:“哎,也不早了,快回去吧。”
秦瑤“嗯”一聲,就背過身子向後門走去。
回過頭看了眼林媽媽,林媽媽還在看着遠方,這麼蕭條的背影讓秦瑤多麼的捨不得。
踏出含煙閣,這次,真的是沒可能再回來了。
作爲一個太子妃,哪能流連煙花之地。
其實哪用那麼傷感呢,做太子妃不挺好的?從此,不用和司徒逸有瓜葛,我只是太子妃。
那麼,該去小恆那了。
秦瑤不知道怎麼對蕭恆說——我要做太子妃了小恆。以後你姐姐就是太子妃了。
好諷刺,小恆的那羣姨娘該怎麼看自己,又怎麼看小恆有個“貪慕虛榮”的妓子姐姐。對比自己的聲譽她更怕那些姨娘看不起蕭恆。
其實蕭恆在蕭府,除了他爹以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些姨娘哪敢看不起他,蕭雲不知道有多喜歡這兒子。
蕭府門外還是那兩個家丁,看到好久沒來的秦瑤趕緊開了門迎接秦瑤進去。
還是這樣迫不及待,一定是蕭恆又給他們什麼罪受了。
果然,秦瑤一入大堂,正在騎着“馬”的蕭恆就跳下來,掛在秦瑤身上。
那匹“馬”鬆了口氣——小公子太重了。
秦瑤好笑了,看蕭恆這架勢,他爹一定是不在的。
果聽蕭恆道:“姐姐,我爹不在,我們趕緊去玩。”
秦瑤搖了搖蕭恆的小手,道:“不啦,姐姐來看看你就得走了。”
“姐姐,每次你來都是那麼快走,我……”蕭恆扁扁嘴,一副要哭的表情。
秦瑤多不忍心,可是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就道:“姐姐就要嫁人啦,不能整天陪小恆了。”
蕭恆睜大眼睛,從秦瑤懷裡蹦出來,摸摸小巧的鼻子,問:“嫁人?嫁給誰?”
秦瑤道:“嫁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蕭恆惡狠狠地說:“哼,那姐夫最好對你好,要不……揍得讓他老媽都認不出他。”
秦瑤看着蕭恆這麼滑稽的表情,心情也好起來,道:“好,狠狠地揍!”
蕭恆聽到秦瑤要結婚了,反倒是懂事了,道:“那姐姐趕緊回去吧,準備到時候的婚宴。”
秦瑤點點頭,牽着蕭恆的手走到蕭府門口。聽到一聲音在罵道:“你這死丫頭!會不會幹活的!”
秦瑤循聲望去,看到被訓的那個丫鬟挺熟悉的,這古銅色的皮膚——那次幫自己說話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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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問門口的家丁:“那個丫鬟怎麼被訓得那麼厲害了?”
家丁面露難色地道:“這……是這樣的,上次她幫姑娘說話,被姨太太們記着了,以後每天都會這樣被訓,吃也吃不好……”
原來是自己引起的,秦瑤嘆了口氣道:“唉,這丫頭挺好的,跟着我我就不會讓她受這些苦。”說完就離開了。
人小鬼大的蕭恆看着秦瑤的反應,腦子裡有了主意。
送走秦瑤,蕭恆伸了個懶腰,跟那“馬”說:“愣着幹嘛!還不蹲下讓我騎,信不信不餵你吃草!”
“馬”只好苦兮兮蹲下讓蕭恆騎。心想:小公子你餵我吃草我也不敢吃呀。
按照順序,接下來就是那個笨得要死的佑二傻了。
秦瑤問都不問就推開司徒佑常年包起的包廂,司徒佑正歪着脖子睡着醉酒覺。
對着司徒佑,秦瑤可是從不客氣。拉起司徒佑就一頓猛搖,搖得司徒佑醒了後想吐又吐不出來。
眯着眼大叫:“哪個兔崽子,敢弄大爺我……嘔……”
秦瑤坐下,道:“佑二傻。”
司徒佑吐完後,看到是秦瑤,就說:“原來是你這秦瘋子,這麼久,哪裡玩去了?”
秦瑤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他的問題,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道:“本姑娘要嫁人了。”
司徒佑也喝了口酒,道:“嫁人?誰娶着你真是倒八輩子大黴了。”
“你……”哼,我等着你叫我皇嫂。
秦瑤道:“切,到時候看看怎樣!”
司徒佑放下酒壺,道:“新婚大喜,爺我也沒什麼送給你,以後要喝酒,爺保準奉陪!”
秦瑤鄙視道:“還真省事。好了,我走了,慢慢喝。喝完別就攤在這睡……着涼了得給這些小二添多少麻煩。”
說着轉身走到門口,司徒佑道:“知道啦知道啦。秦瘋子,要幸福啊!”
秦瑤聽到這話,轉頭深深看了司徒佑一眼,道:“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