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張之鬧這麼一出是怎麼一回事呢?且先看看六天前的張府——
“老爺,你這一個晚上都總是怎麼走過來走過去的,難道不會覺得累嗎?趕快坐下來歇息歇息吧。”張之的夫人看到自己的夫君一個晚上都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走動,她本來是不想管的,可是又怕他累壞了身體,實在不得已了,這纔開口勸說到。
哪知這張之只顧着一心一意的思忖着自己心裡面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的夫人說了什麼話。張之的夫人見他一副癡癡地樣子,不覺的更加擔心了,於是便起身去拉他,這一下子可是把張之嚇了一大跳。
“哎呀,夫人啊,你拉我做什麼啊?真是的。”張之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夫人。
“老爺,我是不是嚇到你了啊?你說你這一個晚上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就這麼來來回回的一直走一直走,也不說坐下來歇一會兒,就連我跟你說話,你也都聽不到了。”
“你懂什麼啊?我不說話自然是因爲我腦子裡在想着很重要的事情了。”張之停止了走動,倒真的是覺得有些累了,就挪到了桌子旁邊慢慢的坐了下來。
他的夫人見狀,也趕緊跟了過去,斟了一杯茶遞了上去,“老爺,你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就說出來啊,也許我能幫的上你什麼忙呢?”
張之接過茶碗,淺淺的喝了一口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能幫得上什麼忙啊?你還是不要瞎問了啊。”
“怎麼能說是我瞎問呢?即便是我幫不上什麼忙,就算是可以爲老爺寬寬心也是好的呀。”夫人就坐在張之的對面,一副非要知道實情不可的樣子,也不逼問什麼,卻還是讓張之覺得不得不說了。
“哎,還不是咱們寶貝女兒的那些個事情嗎?”張之看了看夫人,嘆了口氣說道。
夫人低頭一笑:“咱們的女兒?咱們的女兒又如何惹到老爺了?”
“不是她惹到我了,我啊,這是在爲她的婚事發愁呢。”由於事關當今的聖上,所以有一些話就連對着自己的夫人,張之也是不敢直接就那麼說出口的。
“我們家的女兒難道還怕嫁不出去嗎?每天上門提親的皇親國戚恐怕就要把咱家的門檻都踩爛了。難道老爺是在發愁不知道選擇哪一家好嗎?”說到自家的女兒張嫺,張之的夫人可是滿臉的自豪了,追在張嫺身後的貴公子那真的是一抓一大把的,她的孃親自然是會覺得不用爲她的婚事發愁了。
“我就說你們這些婦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吧,還說什麼皇親國戚呢?他們的兒子也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貴公子罷了。”這後半句話,張之說的聲音很小很輕,雖然是在自己的家中,可是他還是覺得要小心謹慎一些爲好,只怕是隔牆有耳啊。
“什麼?他們只是普通的貴公子?那,那麼依老爺您的意思呢?”看到張之輕聲細語的樣子,他的夫人也不得不開始小心了起來。
“我的意思?哼,我張之怎麼說也是堂堂的吏
部尚書,我的女兒自然不能夠這麼隨隨便便的就嫁出去了,要嫁就讓她嫁給最好的。”張之的聲音裡充滿了驕傲,也就不自覺的大了一些。
“最好的?那老爺,依您看在這些人當中誰纔是最好的那一個呢?”張之的夫人低頭思忖了一下,仍想不出什麼來。
“最好的當然是不在這些人個當中了。”
“不在這些人當中?老爺,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夫人越聽越不明白了。
“是啊,若是他在這些人裡面,我還用發什麼愁啊?直接收了他的聘禮,把女兒嫁過去不就好了嗎?”張之擡手撥弄着茶碗。
“那臣妾就有些不明白了,老爺您的話裡所指的究竟是何人啊?”夫人一臉疑惑的看着張之。
張之呵呵一笑,左手握拳,右手置於其上,做了一個恭拜的姿勢,輕聲的說道:“當今聖上。”
張之的夫人一聽到這四個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當今的聖上也能做我們的賢婿嗎?要凌駕於皇上之上做國丈,又豈是那麼容易、說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啊。”張夫人在心中暗暗地思忖着,但是又覺得既然自己的夫君已經這樣提起來了,就一定不是完全不可能實現的,於是這些疑慮之言,她也就沒有說出口。
“我想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的女兒眼光那麼高,普通的人她是萬萬看不上的,女兒也算是爭氣了,單單對咱們的皇上動了情,你說我這個當爹爹的,豈有不滿足女兒的心願的道理嗎?”張之雖然說自己是在發愁,可是要真的說到這件事情上了,又突然就變得眉開眼笑的,從他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愁緒。
這一次,可又該輪到張之的夫人發愁了:“什麼什麼?老爺您的意思是說,嫺兒她對當今的聖上動了情了?”
“哎呀,看把你給嚇的,喜歡皇上這又不是什麼殺頭之罪,夫人有什麼好怕的嗎?”張之的語氣裡滿是輕鬆和不在意。
“老爺啊,您是糊塗了嗎?那是一般的人嗎?那可是當今的聖上啊,那是我們能夠攀附的上的嗎?您也知道,咱們的嫺兒她一向心氣兒高,若是這事辦不成,她又該不高興了。”夫人先說出了自己的一方面的顧慮。
“呵呵,現在皇上的後宮裡就有一個人,還是一個青樓出身的下賤的丫頭,咱們的嫺兒可是比她要強上百倍千倍的,這一點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的出來,在這種情況之下,夫人你還用擔心皇上會不喜歡咱們家的嫺兒嗎?”張之對自己女兒身上的魅力是自信滿滿的,在他看來,把自己的女兒送到宮中,送到皇上身邊現在已經可以算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那就算是老爺您真的把嫺兒送進宮了,嫺兒她真的成爲了皇上的女人,那不是還有這麼一句話說是‘伴君如伴虎’嘛,咱們的嫺兒在家裡是受寵慣了的,進了宮裡以後她可是要侍奉皇上的,嫺兒她能受得了那個苦嗎?再說她在家裡一直都是任性而爲的,我們從來都是不曾加以責怪的,那將來要是
到了宮中可就完全不一樣了,要是說錯了一句什麼話,惹怒了皇上,咱們的嫺兒可就該吃苦了,要是再嚴重一些,搞不好是要滿門抄斬的呀。”夫人的思慮倒也算周全了。
“呵呵,要不我總說你是婦人之見呢,咱們的家裡和那皇宮裡能比嗎?宮裡那才真的是叫錦衣玉食呢,多少人做夢都夢不見吶。咱們的嫺兒去宮裡是要做什麼的?那是要做皇上的女人去了,又不是去做丫鬟,哪裡用得着她幹什麼活兒啊,每天都只等着別人伺候便好了,你也不想想,皇上他能虧待得了自己的女人嗎?只怕到時候嫺兒連穿衣吃飯都不用自己動手了。再說了,以咱們嫺兒的身家條件,那將來一定是能夠做皇后的,那可是後宮之主啊,都已經是嫺兒說了算了,還有誰敢來治咱們的罪啊?你說是不是啊?夫人,我都這麼與你說了,你可該是放下心了吧?”張之笑得很是舒心,彷彿是這一切的一切已經都在他一個人的掌握之中了。
聽了自己夫君的這一番說辭之後,張夫人也並沒有安心多少,每一個做孃親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生活的安穩幸福的,入宮爲妃雖然是很多人的夢想,可是在張夫人看來,這種生活仍然是極其危險的,她寧願自己的女兒能夠嫁給一個王爺,與世無爭的過完這一生就好了。可是既然是自己夫君的打算,張夫人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盼着若是這件事情辦不成,自己的女兒不會太過失望,若是辦成了,女兒也能有一個平靜安定的生活罷了。只是再一想到自己女兒那般冷酷的性子,張夫人不自覺得嘆了一口氣。
“哎呀,我的夫人啊,你這是還在嘆什麼氣啊?我跟你說的還不夠清楚、不夠明白的嗎?對咱們女兒的情況你還不瞭解嗎?從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咱們有一次沒有滿足她的嗎?這一次啊,咱們也要幫着她完成了這個心願。”張之對着自己的夫人很是認真的說到。
張夫人思忖了良久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她心裡面很是清楚,凡是自己的女兒張嫺真心想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女兒是一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這樣想着,再擡起頭看到自己的夫君對這件事情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也就只有點了點頭以示同意了。
“好了,夫人,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就好了,你不用再操心什麼了啊,你就等着做皇上的丈母孃就好了,行不行啊?”張之看出了自己的夫人不放心的樣子,便輕聲的寬慰着她。
“好了,老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看來這件事情我還真的是幫不上什麼忙了,老爺,我也沒有別的什麼祈求,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就比什麼都要強,只要是能夠讓咱們的嫺兒生活的幸福,我怎麼樣都是可以的。”張夫人見到自己夫君的這種態度,也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把自己內心深處的話說與夫君聽了。
“好的,夫人,你就放心吧,我還能夠害了咱們的女兒不成嗎?累了一天了,咱們都早點兒歇着吧。”張之扶着自己的夫人向牀邊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