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瞧着孤濯臉色鐵青的說道,“少主,不必擔憂,那些可疑的人都已經抓出來了,剩下的則是各位大人的親信,而且我們這邊自己的隊伍,他們也沒有辦法融入進來,之前您就下達了禁令,禁制他們安插進人我們的自己的隊伍,此刻我也下達了命令,讓他們互相都不能私自交流和交換隊伍的人。”
孤濯聞言,臉色仍舊不好,縱然那些很明確派人來的官員可以排除嫌疑,他們不會也不可能做這樣引火上身自己害自己的事情,且玉珩這樣做已經最大可能將隊伍保護好,可是他仍舊高興不起來,他這會兒都覺得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就像是老虎被摸了鬍鬚以後,想要怒吼,並且發怒時候的一樣,他隨時都想殺人,他覺得自己此刻的血液都好像是沸騰了一樣。
玉珩頭已經低了下去,這會兒他也不敢說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孤濯這樣了,但根據他對孤濯的瞭解,根據他和孤濯自小一起長大,對孤濯習慣的瞭解,他其實見過孤濯如此失態,還不超過十次,但每一次都是觸碰到了孤濯的逆鱗的時候,他纔會如此,
縱然,孤濯此刻只是臉色鐵青的站在這兒,可玉珩知道,孤濯估摸着在想如何揪出罪魁禍首,然後用最大的手段去將那些人打倒,讓他們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方纔玉珩說的話,容綰在馬車裡面聽的一清二楚,可玉珩話音落下後,外面就陷入了沉靜,孤濯一直沒有說話,容綰不免有些擔憂。她疑惑的開口問道,“阿濯,你怎麼了?”
孤濯冰冷的臉色瞬間緩和下來,彷彿冰雪消融一般,並且因爲要說話的對象是容綰,他嘴角甚至帶上了笑意,儘管容綰待在馬車裡根本看不見他。“沒事。”
容綰沉默着不再說話。
孤濯吩咐道。“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就行,並且隨時向我彙報情況。”
玉珩點頭道是,然後就去部署。但是卻暗暗的鬆了口氣,他縱使跟着孤濯這麼多年,卻每次仍舊忍不住害怕他,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孤濯生氣起來的模樣太可怕了,
然而。對少夫人容綰,卻始終都不一樣,不管孤濯如何生氣,在容綰面前都不會表現出來。確切的說,就算他想要表達出來,見到容綰那生氣的心思也沒有了。如果說孤濯是火,是包裹着千年寒冰的火焰。不怕任何東西,如果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他可能會不怕自己受傷或者死亡都會要執你於死地,哪怕到最後他自己也可能死掉也在所不惜。那麼,容綰對他來說,就是澆滅他那火焰,或者融化他心裡的寒冰的萬能之水。
以前,玉珩覺得,孤濯就好像是神一樣,可如今,他覺得孤濯好像回到了凡間,變得更像是一個人了,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這一切都是因爲容綰。
玉珩很奇怪孤濯的轉變,但也羨慕和好奇,什麼時候他也能這樣呢?別看他也會笑,還會嘻嘻哈哈,能力也強,可他知道這不過是僞裝,其實他比孤濯差不了多少,他們這些暗衛自小就會接受非人的磨練,早就將七情六慾都碾磨的沒有了,確切的說被他們一點一點的丟掉了,
只不過,如果要跟孤濯想比,孤濯的訓練要比他們更殘忍,並且也許是孤濯的性格原因,孤濯也比他們也要強上許多倍,連當初訓練基地中,他們的師父都說,孤濯是他見過的意志最堅定的人。
但是,縱然如此,孤濯也沒有逃開一個情字,這個東西可真奇妙,竟然能讓少主變成這樣,玉珩不由得有些羨慕了,可他儘管知道這其中的奧秘,但卻又理解不了。
孤濯其實自己也不理解,他做事一向都是理智居多,可碰到容綰的事情就容易感情用事,亦有些衝動,“綰綰,你最近都要特別小心些。”
儘管容綰每天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周圍也都是他的人,可經過這一次被人用瘟疫陷害,他就覺得很可怕,如果哪一天被人再次鑽了空子,讓容綰受到傷害,那怎麼辦?對方心狠手辣,連這些無辜的人都不放過,哪裡會手下留情,一有機會恐怕就是要命的,
所以他說完,就對婉清說道,“婉清,以後每天吃的東西,你都要先吃,如果少夫人有什麼事,你就不要留在這個世界上了。”
婉清只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但卻誠懇鄭重的說是,甚至是害怕孤濯看不見她的模樣,她跑出來,對孤濯跪下說道,“婢子必定會誓死保護少夫人,如果少夫人掉了一根頭髮,婢子就以死謝罪!”
孤濯這纔再次將臉上的冰冷收斂了一些。
容綰卻覺得和婉清也是有感情的,她怎麼可以讓別人來代替自己死?雖然她也很想活着,“阿濯,你不必這樣,婉清她會保護我的!”
孤濯想說什麼,容綰卻再次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有銀針你忘記了嗎?我自己會測毒,如果你覺得不放心,那就讓人給我送老鼠過來就是了,不要讓婉清來試吃了,我不想她死!”
容綰因爲職業是大夫的原因,本能的對人命看中一些,可是如果是該死的人,她也絕對不會姑息,可是面對自己有感情的人,哪怕是個丫鬟,她也是非常看重的,怎麼可以讓她們爲自己死?
婉清對容綰非常瞭解,容綰雖然不算是什麼好人,也不是那種迂腐的大夫,但也絕對不是壞人,容綰這樣說,那就已經將她當做是自己人,而不是一個丫鬟了,她非常感動。
孤濯聞言,也覺得容綰說的有道理,縱使不顧念情分,也不能如此草率的決定別人的生死,誰知道什麼時候對方會下毒將人毒死。即便是自己的手上,他也得替他們惜命,甚至比他們要更加愛惜他們的生命,否則太過無情,那麼誰還會爲他賣命呢?這就好比當初就算胡來他們不是自己的人,可他也每天會監督他們強加習武一樣!
所以孤濯就吩咐道,“少夫人說的有道理。你這就去抓些老鼠來。儘量多抓一些來,給每個分隊伍都發一些老鼠。”
婉清聞言,感激的同時也鬆了口氣。亦覺得自己這兩個主子,大概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了,如此愛護他們。
婉清道是以後就立刻帶了暗衛外出抓老鼠,或者是買老鼠來。並且還要配備籠子,如果有了這些試吃的老鼠。之後一路上都不可能再讓他們中毒了,這個法子不錯。
孤濯也佩服容綰在這樣的時候還這麼冷靜,比他這個大男人都要強,“綰綰。還是你聰慧,提醒了我。”
容綰沉默不語,孤濯如果不是氣過頭。大概也會想到吧,這個方法這麼簡單。若非是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大概都會用這樣不會傷及人命的方法。
然而,讓孤濯氣成這樣,這件事想來比她認爲的還要嚴重,孤濯肯定也比她想象的要生氣,只不過孤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阿濯,你不要生氣了,這次的事情發生了也好,就當給我們提個醒,這次的事情這麼快控制住了,往後我們只會更加小心。”容綰安慰着他說道。
“恩,我知道。”孤濯說道。
容綰不知道孤濯是不是敷衍她的,可是此刻覺得再多說也無用,還不如將真兇找出來,“你覺得背後的始作俑者會是誰?究竟是誰這麼狠毒要害我們,竟然連無辜的人命都不放過。”
“我不知道,但想來不是楊孜墨,就是宇文泰的死對頭了,畢竟我在西魏又沒有什麼仇家,以前也都是爲了隱藏自己,而屈居人下。”孤濯說道。
“沒有可能是東魏的嗎?”容綰卻問道。
“也有可能,可是東魏隔了千山萬水。”孤濯說道。
“但是我們兩成親,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並且準備的時間也很長,就算是隔了千山萬水,那也有足夠的時間去部署。”容綰說道。
孤濯聞言眉頭緊鎖了起來,“那如果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容綰聞言心中一跳,她不過是將孤濯沒有在意的方向,提出來提醒他,卻換來他這麼一句,於是問道,“爲什麼可怕!”
孤濯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她,可又怕把她嚇壞了,就說道,“沒什麼,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我。”
如果是西魏的人,那麼他帶着容綰去了東魏,就相當於是有一層保障,縱然不可能杜絕了他們要謀害他們的心思,可也一定程度將危險降到最低,
可如果是東魏的話,那他覺得他們好像陷入了西面楚歌的境地一樣,前後都是危險,並且容綰說的這些可能,十有*是真的,
縱然此刻有可能兇手不是東魏的,以後也難免會有,步六孤氏雖然低調,可朝堂向來都不會是因爲你低調就會放過你。
孤濯想着,眉頭就皺的更深了一些,他將一雙眼睛都閉了起來,卻是半晌都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
容綰在裡面半天都沒有聽到孤濯的聲音,想要看一看他是否已經走開了,便問道,“阿濯?”
“怎麼了?”孤濯這才睜開雙眼,眉宇也頃刻間舒展了開來,回問道。
“我就是看你在不在。”容綰說道。
因爲瘟疫突發,隊伍耽擱不說,軍隊中的人也都人心惶惶了起來。
但又因爲迅速就控制住了疫情,並且隊伍中有西魏最厲害的兩位神醫在,所以大家越到後面反倒是越發鎮定了起來。
隨着那邊被隔離的二十餘發病的人,逐漸好了起來,並且連最初感染的兩位病患都好了起來,士兵們基本上就完全沒有害怕的神色。
然而,隊伍中主要的幾個人卻是心事重重。
習雲檢查了那些人的情況,發現已經好轉的差不多了,才找了個地方休息,這些天他幾乎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這會兒已經是筋疲力盡。
寶兒也同樣如此。她畢竟年紀小,這幾天累壞了,此刻正癱坐在習雲不遠處。
習雲將旁邊的茶几上的水倒了一杯遞給寶兒,“寶兒,喝水。”
寶兒乖乖接過,喝了起來。
習雲這才自己倒了一杯喝水,他喝了一口就問道。“寶兒的醫術不錯。是自己學的還是綰綰姐姐教你的?”
“有姐姐教的,也有我自己學的,但其實我能治療這個病。那是因爲以前我見過,那時候正好是第一次見到綰綰姐姐。”寶兒喝了幾口水,聞言,便停下喝水的動作。想了下昂說道。
這一次情況緊急,習雲開始治療病患的時候。根本沒時間去問太多,但起初見到寶兒來幫忙,還有些擔憂,到後來見到了不屬於她這個年齡該有的醫術時。他震驚了,想要問的問題也越來越多,但是卻一直沒有時間。這會兒有了空閒,他總算是問了出來。
聞言,有些恍然的點頭,“原來如此。”
“習雲哥哥的醫術也很好啊,你是別人教你的還是自己學的?”寶兒問道。
寶兒雖然聰慧能幹,可到底是個小孩子,三兩句話就和之前幹練的模樣完全搭不上干係了,
習雲聞言笑了笑說道,“我當然是有我自己的老師教我了,但是也有我自己練習的,醫術的好壞,還是要看具體的實踐,就好比你,如果當初沒有經歷過跟這個瘟疫相似的情況,那也許你今天就不會這麼厲害了。”
寶兒好像聽懂了,就好像沒有聽懂,最後用她自己理解的說道,“意思就是說,我以後學醫術,不但要看書,要向綰綰姐姐和別的大夫請教以外,還要多多去給病人看病練習咯?”
習雲點頭笑道,“對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邊有幾個人蒙了面巾過來,一個女子,和幾名男子,帶頭的是玉珩。
玉珩過來問道,“習雲御醫,那兩名嫌犯什麼時候能好?”
習雲聞言,看了一眼那邊兩名嫌犯,“快了,不出三天就能痊癒,到時候歇息兩天,等他們身上的病毒全部都沒有了,就可以將他們帶走了,如果帶走早了,我怕會傳染其他人!”
“病毒?”玉珩聽到這兩個字,忍不住反問了一句,儘管他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可這句話的意思他理解了,但仍舊是好奇。
習雲發覺自己口誤將現代的詞語在這裡的人面前用了,便想了個他們能理解的東西來說,“意思就是那些殘留下來的瘟病,可能會導致再次傳染!”
玉珩聞言恍然,跟他猜測的意思一樣,便點點頭,“我知道了。”
玉珩說完,就帶着一行男子離開。
習雲這才能看清楚,方纔站在幾個男子身後的女子,她雖然帶着面紗,但他仍舊是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名兒。”他輕輕喚了一句,就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慕容名帶着面紗,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這會兒她眼裡滿是擔憂,“你還好吧?”
這是自出事以後這麼久以來,慕容名第一次這樣對他好好的說話,習雲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還……還好!”
慕容名見他這樣不知所措的樣子,眼中掠過一絲柔和,“我……”
習雲見她欲言又止,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卻走了一步又停住了步子,說道,“你離我,離這裡遠一些,這邊很危險,如果不小心染上了瘟疫可就不好了,雖然不至於喪命,可生病的滋味總是不太好受的。”
“那你呢?”慕容名問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習雲再次愣了愣,隨後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是在關心我麼?你不生我的氣了麼?”
慕容名早就想來了,可一直在糾結中,習雲在這邊的隔離區已經待了好多天了,她都沒有見到他,今天她身體裡壓抑的那股想要來看看他的衝動,像是忍耐不了一般,涌現了出來,所以,她就來了。
可是,來了以後她又有點後悔,此刻被習雲這樣一問,她就好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有些慌張。“纔不是,你不要多想了。”
慕容名說完,眼中浮現了一抹複雜之色,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習雲想要強忍着不要過去追她,可是他在原地轉了個圈圈,終究是忍不住也跑了出去。
寶兒雖然不懂得大人的感情,可是她之前也是知道習雲和名兒是在鬧矛盾的。所以這會兒倒是不怎麼稀奇。
事實上,她看了一會兒方纔習雲和慕容名以後,就將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兩個病患身上。此刻習雲追着慕容名跑了,她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他們跑走的方向,便再次看向了那兩個嫌犯病患。
那兩個嫌犯病患之前是眯着眼睛看習雲和慕容名的,見他們走了。想要翻過身去,卻發現了有人在盯着他們看的感覺。四處看了看,才瞧見是一直給他們治療瘟疫的那個小姑娘。
兩個嫌犯病患並未在意這個小姑娘,而是看了她一眼以後,翻過身去。眼眸中流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這邊,習雲追上了慕容名卻忍住了衝過去抱她的衝動,說道。“名兒,你不要跑了。”
“你走開!”慕容名說道。
“我不走。”習雲卻喘着粗氣說道。他本來前段時間身子就不好了,之後又跟着隊伍馬不停蹄的趕路,這幾天又沒有休息,此刻又這樣一陣猛跑,哪裡能吃的消?此刻他的臉上都出現不正常的紅暈。
慕容名看着都不免有些擔憂,也懶得再和他置氣,皺着眉頭問道,“你還好吧?”
“還好。”習雲強自想要壓下猛烈跳動的心臟,可是卻壓不下去,只得梗着喉嚨說道。
慕容名卻說道,“我看你不太好……啊……習雲你怎麼了,習雲你不要嚇唬我!”
慕容名在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習雲竟然兩眼一閉往後倒了去,她頓時臉色大變,跑過去蹲下身子不斷的說話,可是習雲根本聽不見,此刻習雲已經完全暈了過去。
“習雲……習雲……你起來,我原諒你了!”她不斷的說話呼喚他,可是換來的卻是沉默。
直到,旁邊的人都發覺了不對勁過來圍觀,見是習雲御醫和名兒女官,便紛紛的來幫忙擡人了,並且也叫了玉珩,以及醫隊過來。
御醫說道,“習雲御醫,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操勞過度,你們可以放心,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但是他之前傷了根本,後來又沒有痊癒,導致了此刻的昏厥,所以等他醒來了以後切勿讓他在繼續操勞,並且要好好的調養纔是,也儘量的要讓他保持心情愉快,否則他的身體只會越來越糟糕!”
御醫診病完就走開了。
慕容名守在習雲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玉珩見狀,就讓人都離開了。
等人一走,慕容名就哭出來了,她眼裡蘊藏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來,她是又高興,又自責的,她剛纔嚇壞了,習雲的臉色那樣不好,她看他倒下,雖然沒有想過他會死,可是也擔心的不得了,心疼的不得了,聽到御醫說的話,她放下了心,也有些慶幸,幸好習雲沒有事,但也自責,如果習雲有什麼事,那她怎麼辦?而且習雲如果真有什麼事,那也是她害的,早知道她就不要那樣對他狠了,不要那樣折磨他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慕容名哭着說道。
習雲太累了,人累,心也累,所以這會兒他雖然能感覺到旁邊有人在哭,也強烈的覺得那人就是他心愛的妻子,可就是醒不過來,他想要安慰她,可是卻做不到,最後反倒是意識完全不見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習雲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他睜開眼睛,引入眼簾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心愛的妻子,慕容名,這會兒慕容名正趴在自己的牀邊,她睡着了,眼睛閉着,好像是在擔憂着什麼,眉毛緊鎖着。
她長長的睫毛這會兒正化作了一道剪影一般落在臉頰上。
習雲不想吵醒她,卻已經忍不住輕輕喚出了聲音來,“名兒。”
慕容名眉頭皺了皺,隨後猛地睜開了眼睛,亦坐起了身子來,望着習雲問道。“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好一些了?”
習雲倒是沒有想到慕容名會這樣親切的關心自己,他竟然有些不適應,但卻是受寵若驚的,他先是愣了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好多了,你一直在照顧我麼?”
慕容名不理會他這個問題。只問道。“你餓不餓啊?要不要吃東西?你的衣服我已經替你換過了。”
習雲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一身髒兮兮的衣裳這會兒已經換過了,並且身上還散發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兒,還有一股草香味兒。於是,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來笑着問道,“還替我洗過澡了麼?”
慕容名臉色一紅。就像是解釋一樣的說道,“你之前昏倒嚇死人了。御醫看過以後,我還去問過綰綰了,綰綰說,你的病沒有大礙。但是因爲長期和有瘟疫的人待在一起,必須要消毒,否則很容易感染。畢竟你現在身子差!”
慕容名說着,就看見習雲一臉笑意的說道。“原來如此。”隨後他故作好奇的問道,“然後,你就替我洗澡了麼?”
慕容名臉色更紅,撇了撇嘴道,“不能洗麼?”
習雲卻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端詳着慕容名。
慕容名沒他看的不好意思,皺起眉頭掩飾了內心的羞澀,“你看什麼?” шшш ✿ttκд n ✿¢O
“我在看你還有沒有生氣。”習雲說道。
慕容名一頓,最後抿了抿嘴脣,說道,“我決定暫時不生你的氣了,但是以後你表現不好,我會仍舊不會理會你!”
慕容名說完,習雲還是保持着那個動作看着她。
慕容名被他看的臉紅,嗔怒的拍了拍牀,“你看夠了沒有?”
習雲這纔像是回過神來一樣的眨了眨眼,然後還沒有等慕容名反應過來,就伸手一把撈了過來,將慕容名抱進了懷中去。
慕容名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開,便羞怒道,“你爲什麼不說話?你如果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分手!”
習雲頓時有些心塞,“不要說那兩個字,我們從來就沒有分手過好不好!”
慕容名冷哼了一聲,“是麼?前段時間我已經不要你了,現在要不是看到你可憐,我纔不會讓你回到我身邊來。”
習雲哭笑不得,“是,是夫人不要我了。”
慕容名這才臉色好了一些。
習雲就說道,“你不生我的氣就好了,我剛纔聽到你說不生我的氣,我還以爲是在做夢,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做讓你生氣的事情了,你不要再推開我了,我們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
習雲說着就將慕容名緊緊的擁在了懷中,貪婪的吸允着她身上那熟悉的味道。
慕容名本來已經不想哭了,可這會兒莫名的被他的話語感染,眼淚又冒了出來,“那你以後不能再不要我了。”
習雲再次忍不住笑了,慕容名人前是何等厲害精明能幹?如此這般迷糊的模樣怕是隻有在他面前纔會流露出來吧?方纔還說她不要他來着,這會兒,又變成了他不要她了,
“我哪有不要你,我只不過……唉,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罷。”他說道。
“恩。”慕容名此刻纔是真正的溫順了下來。
小廝傳來習雲已經醒轉的消息的時候,容綰鬆了口氣,“名兒女官一直在照顧習雲御醫嗎?”
“是。”小廝回道。
容綰笑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廝應聲離去。
孤濯聽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愉悅,就知道她心情不錯,“看樣子,名兒和習雲已經和好了。”
容綰在馬車裡,笑嘻嘻的說道,“肯定和好了,我剛聽說習雲暈倒的時候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一次是因禍得福,這下好了,以後姐姐不會再愁眉苦臉了,就算沒有我陪着她,她也不會感到寂寞了。”
容綰說完,就問道,“阿濯,那些病人什麼時候能動身,我們什麼時候能啓程?”
“快了,就這一兩天了。”孤濯估摸着時間,然後回答她說道。
容綰在馬車裡點點頭,“哦。”
那些病患應該已經都好了,但是按照習雲的吩咐,還要觀察兩天。看看有沒有復發的徵兆,如果沒有,才能保證安全,然後開始審問,如果有,那就要再次耽擱些時日。
本來孤濯還有些着急,這迎親的隊伍如此慢。不知道何時才能將容綰真正的娶到手。可是這會兒再次被耽誤了幾天,他卻找到了一些事情可以做,所以他反倒是不着急了。打算好好的跟這些人玩一玩纔是,否則怎麼對得起那要謀害他們的人送給他的如此大的新婚賀禮呢?
孤濯吩咐玉珩,讓人將那些個嫌疑犯給看緊一些。
等到了晚上,是不動聲色的上了容綰的馬車。當然了還是等天黑以後,馬車裡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纔會上去。平時他還是守在馬車下面的,生怕容綰受到了一絲絲的傷害,好像只有最近距離的靠近容綰,他才能保護她一樣。
然而。孤濯之前想要如何審問那疑犯的計劃落空了,他剛剛上馬車準備躺下的時候,外面玉珩就過來彙報了。
“少主,不好了。那兩個疑犯自殺了!”他在外面叫道。
“什麼!”孤濯一下就跳下了馬車,皺着眉頭問道。
“少主,那兩個嫌犯自殺了,看樣子是畏罪自殺的,應該是不想被我們審問,想要保住他們所知道的事情。”玉珩說道。
孤濯聞言沉默了一刻,便說道,“帶我過去!”
說着,他已經大跨步的往隔離區走去,等走出他軍帳的範圍時,他的眉頭已經舒展了開來,但是臉色是冷的厲害。
嫌犯待的那一塊地方非常安靜,好像並不知道那邊有人自殺一樣,周圍有士兵守衛。
玉珩一邊帶路就一邊說道,“屬下已經將嫌疑最大的犯人和其他人都隔開了,那兩人自殺也是沒有讓其他人知道。”
孤濯聞言點點頭,“做的好。”
孤濯說完,就走了過去,地上果然躺着兩名口吐白沫的男子,他們皮膚黝黑粗糙,而且面相看起來特別的老,這應該是常年勞作造成的體力生命力透支,且看他們的身形,便知道他們是農民。
只是此刻,旁邊有一個小女孩兒正在給他們扎針,孤濯走過去,問道,“寶兒,你在做什麼?”
“大哥哥,他們兩個服毒自殺了,我親眼看見的,我前幾天就發現他們不對勁了,所以這幾天就特別留意了他們,這會兒我已經護住了他們的心脈,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寶兒低着頭,一面扎針,一面說道。
孤濯原本應該高興的,可是,卻瞧着小姑娘手裡流利的動作,暗暗佩服,假以時日這個小姑娘的醫術,必定能趕上容綰,往後她的醫術可能不可限量。
孤濯之前聽說兩個人自殺了,是有些惱火的,但是也除了惱火也是完全不着急,這會兒見小姑娘有辦法救這兩個嫌犯,意外之後,就完全被小姑娘的手法給吸引了,
他跟容綰待久了,也知道施救的時候,不能打擾,所以就蹲在一旁看寶兒施救。
沒一會兒,果然是見那兩個人有了好轉。
孤濯這才又站起身來,吩咐道,“玉珩,你趕快去叫醫隊伍來,將這兩個人幫忙給救回來,並且控制住他們的行動,不要再讓他們有自殺的機會了!”
玉珩道了是,便立刻去叫了醫隊伍來。
玉珩回來對孤濯說道,“少主,您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看着,我必定不會再讓他們有自殺的機會了。”
孤濯點了點頭,然後再轉身離開了,玉珩做事,他一向放心,況且此刻已經知道了這兩個人有自殺的傾向,玉珩就不可能再給他們機會。
不過,也是因爲這兩個人自殺,他已經確定了這件事是有蹊蹺了,已經能準確的判斷,此事確實是有人陷害他們。
孤濯回去的時候,容綰坐在車廂最裡面,他上馬車,容綰就察覺到了動靜,問道,“怎麼樣了?人死了沒有?”
“沒死,寶兒用你教給他的銀針之術護住了他們的心脈,然後其他御醫及時趕過去,應該是死不了了,而且以後他們想要死,我也不會給他們機會了!”孤濯說道。
容綰吃驚道,“寶兒已經這麼厲害了嗎?竟然能將銀針運用的這麼好了?”
“不錯,我親眼所見,雖然還不及你,但是以後必定會更好。”孤濯說道。
“寶兒如今不過是不熟悉,扎針可能沒那麼準確,但只要扎到穴位上就好了,而且她的力道可能也不夠,但是以後越大,她的醫術可能會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