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到兩人這樣關係好,容綰瞧着便放下心來,她是宇文泰的義女,並且她和習雲單獨見面的事情,宇文泰都贊同並且還施以幫助,那周諭鈞此刻和宇文泰這樣好像是兄弟一樣的關係,應該也是幫他們的吧,難道也是因爲這樣,周諭鈞纔對她這麼好的麼?
如果說宇文泰雖然對她好,但還是有疏離,那周諭鈞就真的像父親一樣好了,
容綰想不通,便將這些拋在了腦後。
也許是周諭鈞顧忌着兩個晚輩在這裡,也許是不願意多說朝堂的事情,說了一會兒就不耐煩道,“阿泰,你別跟我說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了,我現在聽到這些就煩啊。”
宇文泰除了這個,其他的都不感興趣,因此聞言就有些無語了。
周諭鈞就問道,“下個月你這閨女就要出嫁了,你將護送的隊伍什麼的都準備好了麼?要不要我替你送閨女出嫁啊?”
容綰原本聽兩人說話都快要睡着了,這會兒聽到他們說起了她來,就打起了精神聽着。
宇文泰笑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早有安排——而今我又有新的打算。”他說着看向容綰和習雲,“你上次說你想要學習習雲的醫術是不是?”
“是的,義父。”容綰點頭說道。
宇文泰笑道,“我將習雲秘密安排到隊伍中,跟隨送親的隊伍一起過去,你路上可以順道學習醫術,你覺得如何?”
容綰這會兒是真心覺得宇文泰像自己的父親了,她立刻就笑了起來,“那太好了。”
宇文泰今天卻不僅僅是要給她這麼些驚喜。竟然又說道,“你雖然是我的義女,可也是我宇文泰的女兒,出嫁不能太含糊,除了送親的軍隊以外,我還會另外安排一行女官去護送你,路上也好照顧你。你看讓誰帶了女官隊伍跟着你好呢?”
宇文泰這是在給她機會。撮合慕容名和習雲嗎?
不管是或不是,宇文泰既然給了這機會,她就沒有不要的道理。“我想要名兒女官跟我一起去,我在宮裡和她的關係比較好了。”
容綰因爲歡喜,說起話來,都帶了些小女兒對父親要好處的口吻。卻是說出話來,她自己聽着都愣了愣。
宇文泰卻是大笑了起來。“成,我之後就讓人去安排。”
因爲這件事情,屋子裡的氣氛,由剛開始的有些不自在。變得融洽了許多。
容綰和習雲都對宇文泰有所改觀,宇文泰也有些微妙的變化,容綰覺得此刻。宇文泰是真心將她當做女兒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但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方纔周諭鈞要宇文泰說別的,宇文泰還不知道要說什麼,這會兒說起了容綰的婚事,就從置辦嫁妝,佈置隊伍,還有聽雨軒說到了容綰一路嫁過去的一些事情,有路途上預測會發生些什麼,要做哪些完善。
說完了,還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知道東魏的步六孤氏是個什麼情況。”他說到這裡,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態來,對容綰叮囑道,“你在那邊也不要怕,那邊的元府你也是知道的,雖然他們和我有些矛盾,但畢竟還是一家人,而且我聽說他們也非常喜歡你,上一次也因爲你幫過他們的原因,想來你如果有事,他們也不會不管。”
容綰心裡暖了暖,“義父放心吧,我過去又不是要惹事的,我是去嫁人過日子的,就算有不好的,那也是家事了,而且阿濯對我很好,他不會給我委屈受的。”
宇文泰說道,“我不過是一說。”
雖然是一說,可容綰還是感激,亦暖心。
但周諭鈞卻不大高興的說道,“閨女你這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往後若是他們欺負了你,你記得還有我們給你撐腰。”
不管這個周諭鈞大人到底是什麼心思,就目前而言,容綰覺得他是真心待她好,並未有什麼企圖,所以容綰笑道,“是。”
“乖。”周諭鈞就好像真的將容綰當做女兒一樣,竟然笑着說了個乖。
容綰雖然心中暖暖,可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周諭鈞好像是把她當孩子一樣。
然而,接下來周諭鈞說的話,就更讓容綰不知所措了,“阿泰,我也想要個女兒啊,我家裡就兩兒子,我都不想管他們,不如讓你這乾女兒也認我做義父吧,你一個人疼愛,寵溺也是疼愛寵溺,不多我一個啊!”
容綰汗顏,這周諭鈞怎麼說什麼就是什麼啊?竟然張口就討要起女兒來了。
宇文泰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卻說道,“這我可做不了主,雖然我是綰綰的義父,可這種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問綰綰的意見。”
周諭鈞不置可否,立刻問向容綰,“綰綰,你可願意認我做義父?”
容綰看了一眼宇文泰,見他神色不太高興,復又看向周諭鈞,“周大人,在開綰綰的玩笑麼?”
“怎麼會是開玩笑?”周諭鈞把頭往前面伸了一點,問道,“我這樣像開玩笑麼?”
他又坐回了原位,“我是真的想要個女兒,瞧見阿泰收了你做義女,有些眼紅啊。”
嫉妒就嫉妒,這樣的事情不是應該藏在心裡麼?
周大人你這樣說出來也不怕得罪人!
容綰暗中腹誹,嘴上說道,“周大人不必眼紅,雖然我不是周大人的女兒,可我也是將周大人當做是我尊敬的長輩,就跟義父一樣,所以其實認不認義父無所謂的,這個不過是表面,重要的還是心裡如何想啊,我心裡就已經當週大人跟義父一樣了,所以此刻周大人說認義父沒有必要呢。”
這明顯就是拒絕了,
周諭鈞卻沒有惱怒,只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像對容綰這樣說很滿意,“你看你這閨女,多會說話,不認我做義父就不認,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這樣高興。”
宇文泰懶得和他多說這個,衝他道,“你行了,不要爲難小輩了。”
周諭鈞卻不理會他,只對容綰說道,“你剛纔說的我可都記住了,往後我就看你是不是對我跟你義父一樣了。”
“周大人且往以後看綰綰是不是如此。”容綰笑着說道。
周諭鈞再次笑了起來,“我會好好看的,往後不管你是送與你義父東西還是其他,我也要有,你可不能偏心啊!”
容綰再次無語,這周諭鈞大人雖然年紀大了,看起來是非常穩重的模樣,怎麼性格這樣耐人尋味呢?
容綰忍住了扶額的衝動,笑道,“是。”
就在這時候,僕從將準備好的膳食,端了上來。
四個人一起吃了飯。
待到結束,宇文泰讓僕從將東西收拾了,並且對容綰說道,“你一會兒回去聽雨軒,我安排人悄悄送你回去。”
容綰點頭,卻問道,“義父,我可以帶習雲大哥一起過去麼?”
習雲聞言,身子緊了緊,他很想念慕容名,如今有了機會卻沒有勇氣去看她,但他終究是也沒有出聲去制止容綰的好意。
義父看了一眼說話極少的習雲,說道,“行。”
容綰再次笑了起來,“多謝義父。”
得到了宇文泰的同意,容綰想要快些回聽雨軒去,想要將習雲帶去見姐姐,所以就趕緊告辭,然後與習雲一起坐馬車,從丞相府的側門直接出府,然後回到聽雨軒,則是從側門直接進府,而且坐的馬車是普通的馬車,一點兒也不打眼,不親眼看到馬車進出聽雨軒,就根本不知道這馬車是聽雨軒的馬車,而且就算是看見了,也會以爲這馬車是僕婦坐的破舊馬車,根本想不到是主子坐的,並且,馬車進出都是直接進府,也不會在門外,在府裡下了馬車,便不可能發現馬裡坐的人會是容綰他們。
習雲一路都沒有說話,陷入了要如何與慕容名見面的糾結之中。
容綰也不敢打擾他,直到進了聽雨軒的內院,要下馬車了,才說道,“姐夫,下車了。”
習雲這纔回過神來,哦了一聲要下馬車。
容綰卻道,“姐夫,你不要多想了。”
習雲點點頭,“我知道了。”
容綰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孤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馬車跟前,將簾子掀開,
瞧見習雲也在此,是愣了一愣,隨後說道,“快下來吧,有什麼話到屋子裡再說。”
容綰只好先下車。
習雲也下車了來。
容綰就與孤濯,習雲一起到後庭的花廳裡去了。
容綰將去丞相府的事情告訴了孤濯,“義父說要讓姐姐帶女官送我去東魏呢,亦讓姐夫隱秘在隊伍中,一起送我過去,順道教我醫術。”
孤濯鬱悶她出去一整天不在家裡,這會兒見她高興,也跟着高興,並且也不那麼生氣,聞言笑道,“那就好。”
容綰轉頭看了一眼跟着他們走進屋子,神色卻一直在發呆的習雲,“姐夫,你今晚就留在聽雨軒好了,我會派人去給義父送口信的,義父會同意的。”
習雲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