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涵，我知道你有疑問，其實，我也有和你一樣的疑問，等這件事結束，我和你一起去問清楚，好嗎？”
沒等厲涵問，胡圖圖倒先開口了。
“圖圖，我不是這個意思。”厲涵深深看了胡圖圖一眼，“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麼，璟誠還是璟誠，他不變，咱們也無需改變，你明白嗎？”
“你早就知道？”胡圖圖微微一怔。
“不是。”厲涵搖了搖頭，以前我靈能被封，五官失靈，從未察覺到任何異樣，直到今天，在這裡感受到了充沛的自然之力，再加上剛纔在外面，知……梅的那番話，我才知道璟誠的身份。”
“知梅？”胡圖圖又是一怔。“你說他們倆其實是一個人？明明一男一女，這怎麼可能？”
“這是鮫人的特性，成年前雌雄同體，還可以分身禦敵，只不過這種分魂很耗損能量，所以小知纔會那麼虛弱，不得不找一個去治病的緣由暫時離開。”
“雌雄一體，難道璟誠也是……”胡圖圖大驚。
“璟誠絕對是個男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厲涵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胡圖圖鬆了口氣，“可你剛還不是說他們成年之前沒有…性別嗎？”
“璟誠的父親是人類，也許血緣不一樣，所以和其他鮫人不同吧。”厲涵淡淡笑了。
胡圖圖臉頰一燙，有些話就問不出口了。
“圖圖，璟誠的身份必須保密，尤其不能讓其他陰陽師知曉，否則，他將被驅除出人類世界，或被厲害的陰陽師封印收復，永遠失去自由。”
厲涵眸光中浮起淡淡的惆悵，覺察出璟誠的身份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這件事。
還有，圖圖得知璟誠身份的反應。
人和妖，是沒可能結合的，尤其是璟誠這種半人半妖的存在，既被陰陽師不恥，同樣，也會受到其他妖族的排斥。
人妖之子，原本就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天地爲之不容。
如果圖圖知道了這一切，不知會難受成什麼樣。
老天爺對她真不公平，前世的宋錦花樣年華生命卻戛然而止，好不容易重生再來一次，卻又要讓她重新面對再一次徹底失去，真的好殘忍。
“爲什麼？璟誠又沒傷害過任何人，甚至，連害他母親過早離世的那個女人都留了下來，他這麼善良，爲什麼要封印驅除他？”
胡圖圖一臉憤憤不平。
“這是玄學界的法則，人妖殊途，妖族也好，鬼物也罷，是不能長期生活在人類社會的，否則，會改變許多活人既定的生命軌跡，有悖天理。”
厲涵輕嘆了口氣。
“我纔不管什麼天理地理，反正，誰也別想當着我的面傷害璟誠，我不管他人也好，妖也罷，我只要認定他，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
胡圖圖瘦弱的小臉上浮起無比堅定的執着。
看着她這般模樣，厲涵的心再一次被觸動。
圖圖說的對，不管她當自己是朋友還是搭檔，也不管她心裡愛的到底是誰，自己一旦認定，也是終生不會再改變了。
……
兩人交談完畢，朝樑立偉走去。
沒等靠近，就聽到他嘴裡一直在叨唸，想不到，這傢伙還在背誦每一步關鍵，倒還真是上了心了。
“不用緊張，關鍵時候交給我就好。”胡圖圖看了樑立偉一眼，徑直朝客廳走去。
樑立偉乾嚥了口吐沫，他這輩子都沒有像剛纔那十幾分鍾那般用功過。
那些步驟他已經完全背過，關鍵就看他如何發揮了。
“鎮靜，一定要鎮靜。”樑立偉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揚名立萬功成名就，在此一舉。
“隊長，剛纔總部來電話了，刑警大隊的人五點之前趕到。”看到樑立偉，小巡警好像看到了親人，忙不迭跑了過來，握着警棍的右手不停發抖，可見內心緊張的程度。
“五點？這麼快！”樑立偉吃了一驚，看看手錶，還剩下不足一小時了，他必須抓緊時間。
“快嗎？我都緊張死了，萬一那個兇手暴起傷人，我一個人可應付不來，隊長，剛纔我一直提心吊膽……”小巡警滔滔不絕的訴起苦來。
“少廢話，現場筆錄會不會？”打斷小巡警的嘮叨，樑立偉一副沉着於胸的表情。
“筆錄沒問題，我在警校的時候，速記都是第一名，不過，隊長…咱們做什麼筆錄啊？咱們是巡警，又不是刑警！”
小巡警一臉不解。
“你懂個屁！”樑立偉再一次打斷小巡警的話，“讓你幹嘛就幹嘛，哪那麼多廢話，快點，準備執筆，耽誤了我的事別想我給你實習期好評。”
“我知道了隊長，保證不會耽誤您的正事，千萬別不給我好評啊我轉正全靠……”小巡警還要兀自說下去，猛地看到樑立偉殺人般兇狠的眼神，嚇的趕緊閉緊了嘴巴，從隨身揹包中取出筆錄本，恭敬的立在樑立偉身畔。
心裡，卻忍不住嘀咕。
隊長平時很少這樣嚴肅，想不到，認真起來還真挺嚇人的。
樑立偉端着官威震懾住了小巡警，心裡也頗爲受用。
斜睨了胡圖圖一眼，被對方眸光中的鎮定和堅韌打動，理了理思緒，邁步朝沙發走過去。
和他離開時一樣，所有人都端端正正的坐在原地，彼此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沒人交談也沒人議論，客廳裡有些安靜，也有些壓抑。
看到樑立偉走過來，胖女人率先站了起來，沒等她開口，樑立偉迅速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示意她坐下，不要開口。
胖女人微微一怔。
剛纔那個膽小如鼠，吊兒郎當的巡警隊長似乎變的有一點點不一樣了。
“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們，問到誰，誰開口，不問的人保持沉默，聽明白了嗎？”樑立偉淡淡掃了一眼沙發坐着的幾個人，儘量保持着語調的平穩有力。
胖女人趕緊點了點頭，甚至還朝樑立偉挪動了下位置，沒想到，對方看都沒看她一眼，率先將視線落在葉璟誠身上。
“從你開始。”樑立偉的聲音透着十二分的篤定和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