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我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也許是極度恐懼的原因吧,我竟然沒有剛剛那麼害怕了,也沒有再開口求饒,只是一雙眼睛從未離開過大師兄的眼睛。
我看着他雙眼裡的冰霜,實在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卻明確的知道,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事,或者是跟大師兄之間有什麼誤會,都不重要了,因爲我註定已經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只是沒想到,我剛生出萌芽的愛情,竟然會被我愛的人親手毀了……
大師兄一張冰冷俊逸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我也感覺自己似乎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大師兄……”突然,一聲脆生生的呼喚,讓我遊離的意識一下子聚集起來,緊接着,大師兄放在我脖子上的手也猛的鬆了開。
長久的缺氧讓倒地的我不論怎樣大口大口的呼吸都覺得腦袋沉沉的,眼前也一陣陣的發黑。
幸好耳朵還算能用,聽出來了進來的人是小木頭。
“小師妹……”小木頭在我身後喊了我一聲,又欲言又止,而是給大師兄說道“大師兄,師傅他……好像……”
“好像怎麼了?”我胸口一陣亂跳,因爲說話太過用力,嗓子也一陣火辣辣的疼。
但我卻不管不顧,掙扎着起身就抓住了小木頭的手,又急忙吼道“古舒怎麼了?好像怎麼了你快說呀!”
“小師妹,你先不要激動!”小木頭像個小大人一樣拍了拍我的手,卻是把目光投向了大師兄,臉色也非常沉重。
“大師兄,師傅好像快不行了。”
“你……你說什麼?”我腳步踉蹌的明明站都站不穩,可竟然一溜煙的就跑出了大師兄的院子。
一路上,我腦子裡面一片空白,我知道古舒他不是一個好人,可似乎我和他之間的這種血緣關係根本就不能因爲此而減少分毫,這是天性,我也無法阻擋。
這段路明明很短,可我卻覺得長的好像跑了好久一樣,我恨不得一下子飛到古舒的面前,可是等真正的到他房門口之後,我卻開始害怕起來。
可房間裡面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古舒已經看見了我,一瞬間,他剛剛還毫無聚焦的瞳孔裡面放起了光,我有點害怕。
但看到他虛弱的樣子,蒼白的臉,我還是放開了抓着門框的手,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我娘……真的是你害死的嗎?”我站在古舒面前,俯視了他很久,纔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即使我再相信大師兄,可是我也還是希望能聽到古舒親口告訴我是真是假。
大概古舒也沒有想到,我第一句話問的會是這個吧,他愣了愣,突然眼角劃過兩行清淚,原先看見我放光的瞳孔也有點渙散。
“妙兒,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古舒思考了好久,渙散的瞳孔纔有了一點點的聚焦,但我本以爲他要麼會否認,要麼會求我的原諒,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沒有絲毫要我原諒的意思。
不過他的誠懇和認罪,卻讓我冰冷的心有了一點點的溫度。
我不想再回顧一遍他是怎樣害死我母親的場景了,所以我沒有再追問,而是愣了好久之後,彎腰將他拉了起來,扶到了牀邊。
“妙兒,可不可以幫爹求求你大師兄,讓他給我一點血好嗎?就一點就好了。”被我扶着坐到了牀上的古舒,好像一下子充滿活力一樣,猛的站了起來,扣住了我的雙肩,一雙眼裡星光點點。
“我知道,你大師兄在乎你,心儀你,倘若這次你大師兄能夠救我,我一定會把你嫁給他的。”古舒信誓旦旦的說着。
可這些話聽在我的心裡卻如同一根根尖刺刺在了我的心口一樣,且不說大師兄根本就不想古舒說的什麼心儀,好,就算是心儀,他古舒竟然會爲了自己活命把我當做一個商品。
我心裡着實難過,可轉念一想,自己都是他和母親創造的,我就算他這麼多年沒有養過我,但我這幅軀殼也是屬於他。
可是,我卻確實沒有辦法幫到他……因爲大師兄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他剛剛還差一點殺死我呢。
“妙兒,我是你爹啊,你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難道你就忍心讓爹爹痛苦的死去嗎?”古舒見我久久都不迴應,加重了語氣說道。
卻是觸到了我心中的雷點,我看着面前這張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臉,一忍再忍,終究是沒忍住,怒問道“那我母親呢?她都願意爲了你傷害自己的恩人,那你爲什麼又殘忍的殺害了那麼愛你的人?”
“我……”古舒被我一句話問的說不出了口。
我看着面前的他,繼續不死心的問道“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你選擇長生不老,還是我的母親?”
“我……”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回答,卻是讓古舒一下子慌了神,看着他的表情,我胸口一陣翻江倒海,也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我的父親,也不管自己的做法多麼的大不敬,擡起手指就戳向了他的眉心,咬牙切齒的吼道“我真替我母親感到不值,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還想苟且偷生到什麼時候?”
眼裡的淚水失控的滑落到了嘴裡,我收回了指着他眉心的手指,轉身背對着他“我母親再下面等着你,她等着你跟她去磕頭認罪。”
這一天之內,大師兄的突變,母親死亡的真相,古舒狠毒無情,一幕幕的景象都盤旋在我的腦海裡,我感覺有點承受不住了,現在,我只想把自己關在後山的石洞裡,好好的哭一場,好好的想一想。
所以,古舒的死活我也不管了,我泉下的母親需要他的一個交代,我不能挽留他,跟不能救他。
因此,拋下這句話之後,我就擡起了腳步朝門口走去。
可還沒走出兩步,脖子上就架上了一個冰冷的東西,它緊貼着我的脖子,刺骨的寒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身後的聲音也緊跟着響起。
“既然你不肯幫爲父要你大師兄的血,那爲父就喝乾你身上的血,你母親身上你大師兄的血脈都遺傳到了你的身上,雖然不及你大師兄的有用,但足以讓我抵擋一時,找辦法放幹你大師兄身上的血。”
古舒已經瘋了,他說道最後呼吸都開始變得氣促,彷彿全身的血已經擺在了他面前一樣。
而面對他威脅的話語,以及放在我脖間鋒利的匕首,我竟然出奇的沒有害怕,並且還異常的冷靜。
“放手吧,你已經做錯很多事了。”
“放手?怎麼可能,我要是放手了,哪裡還來的這青春常駐,又如何讓我長生不老?”
“就算你青春永駐,就算你長生不來,可是那又怎樣,對你而言,愛人情人,都不如那永世的孤獨嗎?”我並不是怕古舒吸乾我身上的血,我只是想想喚回他的理智,讓他做一個正常人。
可怎會想到,會一下子激怒了他,讓他的匕首直接劃破了我的脖子。
鮮血也順着刀刃飛快的往地上掉,而我身後的古舒卻是一把扔掉放在我脖子上的匕首,捧着雙手,接着我往下掉的血,一臉迷醉的往自己的嘴裡倒。
我沒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古舒近乎瘋狂的做着這一切,心中苦澀無比,以前,我只是不想開口叫他父親,可在心裡,他終究還是我的父親。
可現在,面前這個人已經不是我的父親了,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眼看着我脖子上往下掉的血越來越少,他竟然一手掐着我的脖子,直接擠了起來。
過度的是血讓我頭昏腦漲。也不知道我今天是不是犯太歲,竟然一天只呢你經歷了兩次死亡,只是幸運的是,剛纔有小木頭替我解圍,將我從垂死邊緣又拉了回來。
但幸運的事往往有一次就夠了,我知道這一次自己肯定必死無疑,因爲大師兄巴不得我死,小木頭又那麼聽大師兄的話,謝小蟲又不在,顧老頭也不知道又去哪裡施展醫術了,總之,我這次似乎已經死定了。
不過死了就死了吧,父親已經不是父親,母親已經不在人世,我剛懂了什麼是愛情,可我愛的人卻厭惡我之極。
我活着,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或許,我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要是不來的話,或許就沒有這麼痛苦了。
不知道我身上的血已經有多少流進了古舒的體內,可我眼前已經看不清楚了,腿也一陣陣的發軟。
膝蓋碰地的悶聲讓我的意識有一剎那的明朗,我看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埋頭在我脖間吸血的古舒,張了張嘴,吃力的說道“我的生命是你賦予的,現在,我還給你了,只希望你往後漫長的餘生裡,無兒無女無愛,永遠活在孤獨和痛苦之中!”
我的話讓古舒瘋狂吸血的動作一滯,他從我的脖間擡起了頭,擡着一嘴的血看着我勾着脣角“你是我的好女兒,放心,爲父一定會厚葬你的!”
“傷害她?你問過我了嗎?”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古舒得意的僵持在臉上。
而下一瞬,一把長劍已經穿過了他的胸膛………